数日后,问询回来的二哥终于到家,他冲过来就怒气冲冲的说,“你又瞎闹什么,不知道给家里送信吧,我都看到你的坟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看着白锦祁怒气冲冲的样子,一下子觉得像被温水浇灌了麦田,“本君下凡历劫受你照顾颇多,现在既已归位,自然要来感谢你。”
“你傻了。”白锦祁说。
“你是不愿意相信还是真的愚钝……”
白锦祁似乎是经历了一番回忆,“那你也不能不报平安,怎么样我都是你二哥!”
“……给我。”我伸出手,“纳川!”
白锦祁从怀里掏出用手绢包好的纳川,我接过纳川,用法术划伤自己,将自己的血滴在纳川每一片脆片上,默念法术,纳川便回归原样了。
“看来,你真的是小妹。”
“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说一个吧。”我说。
“好啊,我希望我的妹妹永远陪着我。”白锦祁说。
“倒也不能。”我准备施法,就像做木槿泠一样做一个。
白锦祁抓住我的手制止了我,“不一样的,你是神君了,可我反而我觉得我妹妹更可爱,神君有事在身,我就不挽留了。”
万万没想到白锦祁竟然下了逐客令,也罢,也许我是神君,反而放不开自己,心里的东西已经学会埋在心里了,谢谢你,白锦祁,有缘再见,“不要让大嫂和许梓铭离的太近,再见。”
“就这么走了?你和你二哥才见面……”离正开说。
“走吧,对了,你身上可有离正菲的东西?”我说。
“有啊。”离正开从怀里掏出一个发簪,“这是我送她的,想来一定是太匆忙了才没有带走。”倒是对自己很有自信。
“拿着吧,先去抓只狗。”我说。
“狗?”
自然不是普通的狗,狗妖啊,寻找妖气,妖气……我跟着浓烈的妖气来到了一个山洞。
“这是狐狸洞吧。”味道太浓烈,连离正开都闻到了。
我怎么知道狗妖在哪儿,随便找个妖吧,他们妖找妖可应该便捷很多。
“怎么进去?”
“大摇大摆走进去啊!”我说完就大摇大摆走进去,实在是实力在这儿,这狐狸洞里二十多只狐妖一起上都不是我的对手。
“谁!是谁这么大胆,闯我万狐洞!”看来这个妖法最强的就是这洞主了。
“帮我找个狗妖,立刻。马上。”我说。
“呦,好大的口气呀。”
“找!”我狂飙法术,让他们能感受到他们在我面前不过是蝼蚁。
“……你是何妨神圣?!”洞主说。
“一个时辰找到狗妖我便饶你们这一次……别以为我嗅不到你们身上刚吸收的精气。”我说。
“去,去找狗王来。”
不一会儿便真的先来了,“洞主找我真是小妖的荣幸啊。”狗也好色。
“不是她找你,是我。”我说。
“你谁啊?”狗王说,“……你放开!”我抓住狗王的后脖子提起来就往外走。
“多呆一刻都难受。”我说,另一只手牵着离正开的手瞬移出千米之外的树林,将狗王扔在地上,离正开挣脱开我紧握的手,他怎么还这么别扭,“拿来。”
“什么?”还傻了呢?
“离正菲的发钗。”我接过发钗,躲在狗王的面前,“闻!”
狗王瑟瑟发抖的嗅了嗅。
“人在哪儿?”狗王指了指,“这和你大哥的方向正好相反。”
“先找正菲吧。”离正开说。
“带路吧。”我说,“等等,”纳川中的绳子出现在我的手中,我绑在狗王的脖子上,“变回原型。”
离正开看着我。
“它本就是狗,这样才比较正常。”我说,“牵着我。”看我干嘛呀,以为本君吃你豆腐啊?“快啊。”狗是狗,有妖术的狗自然可以更快的到达想要确定地方。
这里很诡异,魔气很重,也看不到什么人影,应该已经沦落为无人村了。
狗王突然挣脱我狂奔,算了,我便不与你斤斤计较了,我得找人了。
“这里阴气这么重,正菲怎么会在这儿?”离正开说。
“最好的结果就是被抓了。”我说,“走吧,四处找找。”
这里黄土拂面,魔气这么重,怎么会一个妖魔都没有,不对劲啊。
身后的离正开突然回身,一剑伤了企图靠近的小妖,果然是做过帝王的人,果然是离玥转世,他的剑气伤了那只妖。
企图逃跑,我用法术禁锢它,“原来是个蜥蜴精。”
“你一眼就认出了我?”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本君是莞莺战神,“村民都关在哪儿了?带本君去。”
“神...神君...”
“走!”
辗转到了关押的地方,离正开径直往前走,我一把拉回去,“干嘛?”
“救人啊?你...打不过?”
“...这里魔气太重,我感受不到对方有多大的力量,一对一,除了魔王,我谁都不放在眼里,可终究寡不敌众,而且敌情不明,本君活了千万年了,又不傻。”嗯...这个蜥蜴精怎么办,碍事儿,戾气这么重,干了不少坏事,要了不少人命,杀!
离正开干嘛这样瞪着眼睛看着我……他怎么老盯着我看,老是惊恐审视的眼光。
“走吧。”我牵起离正开的说。
“你不说……”
“带你隐身了,走。”
这牢里怎么倒是没有什么小妖,关着的应该就是村民,离正开焦急的寻找,“没有,离正菲不在这里。”
“那就是更坏的结果了。”
“什么?”
“来点刺激的?”
“啊?”
“什么人。”我松开离正开的手,与他一起现身,收起自己的法术。
我们被两个小妖抓住,这离正开与我也是配合默契啊,竟然没有反抗。
“别杀我们,我们是离正菲的二哥,二嫂,听说她在此处,应该是你们一个小首领。”
小妖商议之下带我们走,又是弯弯绕绕,来到一个土屋里。
“菲菲的二哥和二嫂?”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哪儿听过?此人魔气很重,是小魔头没错了。
“是。”离正开说,“请问我妹妹在哪儿?”
“二哥?”离正菲从身后走进来,我不用回头看就感受到了她一身的妖气。
“正菲……你怎么……”我知道离正开内心的匪夷所思,但是他没有问出口,“还有你二嫂?”
“二嫂?”我起身回过头。
“好久不见。”我说。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离正菲说。
“是说我救过你父亲,二哥,还留了你大哥大嫂一命么?”我说。
“是你。”我回头看着这个魔族小首领。
“古落木,我记得没错吧?”我说,“原来你还活着,还入了魔。”
“古落木?”离正开看着他,“带走我妹妹的就是你!”
古落木坠入魔道,还带走了离正菲,还真是……没想过。
“伊沙鸥,终于让你落在我手里了!”这面目可憎的嘴脸,古落木啊,我已经不是你认识的伊沙鸥了,你这使得法术是在给我挠痒痒么。
我只轻轻一挥手便将古落木重伤在地,离正菲着急的冲上前,“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啊。”
古落木捂着胸口,“你怎么……如此厉害……”
“……你永远不是我的对手,即便是坠入魔道,本应该直接杀了你,可本君心里还有一丝愧疚,且饶你一命,我觉得欠你的,这遭就算都还过了。”我说。
“不!我还会杀了,我一定会杀了你。”
“你们不过是魔君上百个小头领的一个,像这样的地方五洲四海也不少了吧。”看来魔君像一举吞噬五洲四海,野心真大,想要一蹴而就,离玥,你再不回来,咱们就算杀了魔王也没有人族了,都是魔了,“能灭一个,是一个……五毒相思……百!草!枯!”我瞬间屠了这村子所有的妖魔,只留下古落木和离正菲。
“没了?!!”古落木说。
“你们的家事,你们自己处理吧。”我不知道离正开和离正菲会讨论些什么也不知道离正菲有多爱古落木,我只想知道,离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美儿。”我召唤我的贴身仙女。
“神君。”美儿出现在我面前。
“告诉天君,魔王在五洲四海应该设立了很多战场,告诉他,如果不消灭这些地方,魔王再度出世,场面会一发不可收拾,不止五洲四海,天界也将不复存在。”
“……是。”美儿说。
“天眼盒子不要交出去,天族一定有叛徒,不能让他们利用天眼盒子。”我说。
“我懂了,神君。”美儿说。
离正开要出来了,“去吧。”我说。
“我们走吧。”离正开说道,看来离正菲是要跟定古落木了。
“正开,如果我再遇到他们,我不会留情面的。”我说,“你一路总是端详我,不认识了么,无论是凡人还是神仙,我从来都不是善良之辈,去看你大哥吧。”
我一句不言,他也不打破场面,只是一路走,一直走到离正弘家,除了必要的话,他的嘴像是缝上了一样。
“大哥……”看着粗布的离正弘与程潇,离正开会是如何的心情。
离正弘先是一愣,然后程潇便跟着他跪了下来,“殿下...”
“大哥不可。”离正开马上上前搀扶,“弟弟已经不是当今帝王了。”
“发生何事?我居于山上,男耕女织,与世隔绝,外面的事都不清楚。”离正弘说。
程潇看到我,“好久不见啊,沙鸥。”
“嗯...”我说。
“既然来了,我们兄弟就好好喝一喝,潇儿,白酿的酒拿出来。让二弟尝尝你的手艺!”离正弘说。
四人坐在饭桌上,离正开一路都不说话,现在却巴巴的说个不停,竟是他们小时候的趣事,离正开处处回避离正菲的事,两个人你来我往。
“弟妹不喝一杯。”程潇也跟着喝,也许是看着我一杯不喝,突然说到。
“她还不...”离正开你想说我不是她弟妹么。
“我不喜欢喝酒,你们喝吧,我出去吹吹风。”我走出去,静静地感受清风拂面,忽然觉得神清气爽,也更加不懂魔王为何要毁天灭地,为何一定要主宰一个黑暗的世界。
程潇也走出来,站在我身边,“他们的事我也听的无聊。”
“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嗯?”
“懂得人情世故,宽以待人。”我说,“你与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经历了整个童年,又怎会觉得谈论的无聊。”
“我也觉得自己不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了,不过是生活所迫。”
“哼。”
“笑什么?”
“你不是生活所迫,你很幸福,我想也许以前的你真的喜欢离正开,但现在的你是应该全心全意都是离正弘。”我说。
“离正弘有一种与二弟不一样的魅力,自从成婚后,他明知道我的心里已经有人了,他还是一点一点的走进了我的心,挤掉原来的人,还改变了我,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爱吧,你呢?”
“我什么?”
“你啊,我认识的你心里满满都是晋王,现在二弟已经走进你心里了,不是么?可晋王却没有被挤走,你觉得一个人可以同时爱两个人么?”
他们本就是一个人,我为何不能两个都爱,为什么总有人要我比较出个高低,“如果我说,他们本就是一个人呢?”
“本就是一个人?虽然不懂你在说什么,也许他们曾经是一个人,但现在他们就是独立的两个人,有血有肉有自己的情感,你的心里总会有偏颇。”
程潇离开,似乎留给我独处的时间自己考虑,可感情的事怎么能说得清道的明呢,也许离正开是伊沙鸥的情窦初开,晋王却在恰好的时间出现走进伊沙鸥的心,若不是晋王背叛,伊沙鸥死心重生,离正开又怎么会恰好走进伊沙鸥的心,一切都是时间的推进,任何一个环节不对,也许伊沙鸥的感情都会产生变化,如果我还是伊沙鸥,晋王早就是彻头彻尾的死人,我不会再想死他,也不愿意想起……
“还不想进去么?”天色已晚,离正弘一身酒气走了出来。
“山林里的空气很新鲜,很舒服,正开呢?”
“还说要一醉方休,也太快就醉了。”离正弘说。
“酒不醉人人自醉。”我说,“想醉的人自然会醉,他真的很想你。”
“小时候的日子真的很美好,可终究一去不复返,你倒是不一样,一直在他身边。”
千万年了,我们都不曾分开,“可是他并非一如既往的喜欢我了。”
“真的么?”离正弘笑了笑说,“别低估自己。”
世界上,唯有感情,谁都不敢高估自己。
我走进房间,看着离正开一个人躺在酒桌上,沉沉的睡着,嘴里念念有词。
看着他睡着的样子,我轻轻的用法术将他放在床上,悄悄的去做好解救汤,然后裹在他的怀里。
感觉到身旁的人已经醒了,我起身看着他,立刻用法术变出做的解酒汤,“来。”
他起身看着我,看了看汤,“不用了。”
干嘛一大早上就不高兴,不喝就先温着吧。
我收拾收拾房间便出门,却已经不见离正弘和离正开的身影,程潇正忙着做饭,“睡得好么?”
“还不错。”
“对了,这个涂一涂。”程潇将药膏递给我。
“嗯?”
“你不是……”程潇拿过我的手,“诶,我记得我看你烫伤了。”
我都用法术治愈了,“你忘了,我是石舍出来的,这点小伤怎么难的到我。”
“可不是么。”
“我帮你啊。”
“你会么?”程潇温柔的一笑,“没事。马上做好了,去找他们吃饭吧,后面是田,应该去摘菜了。”
“摘菜?那我去叫他们……”
绕过房子身后,他们真的在质朴的摘菜,他们拿着摘好的菜,“潇潇做好了?”
“嗯,她叫我叫你们吃饭。”
“走吧。”
离正开看着我,“那个,解酒汤,还有么?”
“啊?”怎么忽然说起解酒汤,“有啊,可是嫂子把饭都做好了。”
“我想喝汤。”说完就往屋前走。
什么意思啊,早上不喝,现在又喝了……以前也没这么难理解……男人心啊……
我把汤端到他面前,他就只顾着喝汤。
“你也吃点儿你嫂子做的,光喝汤能吃饱么。”离正弘说。
“不用。”离正开说完就咕咚咕咚的喝掉了,一滴不剩,“咳……”
中午离正弘与离正开相约耕地,这离正弘是把山都承包了,没看过这样的离玥,我就盯着看,好像看不腻的。
“我也很喜欢看相公认真工作的样子。”程潇也过来了,“小时候从来没想过长大之后的生活竟然是这样子的。”
“不错啊,朴实,幸福,与世无争。”
“不经历了那些大起大落生活坎坷,也体会不到现在的生活有多幸福,当初决定归隐是我们一起做的决定,没想到,这决定真的这么对,这可惜轩儿不在这儿。”
“你的儿子?我能问问么,他到底是谁的孩子?”
“你真的很容易相信别人的话,我当时是为了气你,那个时候的我对离正开可能还有一倔强,不想跟你认输。”程潇说,“轩儿是我在战场上领养的孩子。”
“我在帝城的时候只关心他了,”我看着干活的离正开,“都没有关心其他的事情,他还在京都么?”
“没关系,他有给我写家书,而且昨天正开有聊到,他很好,很上进,说起来,昨天我还收到了家书呢,给你看看阿。”我还没答应,程潇就开心的去拿了。
我继续盯着离正开看。
“你看。”程潇兴奋的把家书放在我手里。
不过就是日常寒暄,却莫名温馨,本君就没有,倒是有些羡慕,不过,这横着看……分明是……京都出事……应该不是我多想了吧……“正开看过么,我觉得这温馨的家书也让他看看好不好,学习一下……”
“啊?”
我急忙拿着书信跑到离正开身边,“你看看。”我笑着说,却用手急忙划出横排的字,“好好学学!”
趁着空挡,我和离正开回到房中,“怎么办?会不会是巧合?”
“巧合不巧合的,不说为国为民,我们都有家人在那里,若真是求救怎么办,我们去一趟吧。”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刚来这里没两天,多陪陪你哥。”
“你怕我给你多你拖后腿?”
“没有!没有没有!”
“那你保护我吧!”
“啊?”
“得尽快走了,我们去大哥辞行吧。”
“啊?”这么着急……也对,也不知道京都到底怎么样了。
辞行后,刚刚下山,离正开忽然挺住脚步,“走啊?不是很着急么?我们得去买马。”
“马……太慢了。”离正开过来牵起我的手,然后微微一笑。
不对,这不是好笑……啊,他想顺移过去,诶……小子,还会占便宜了,算了,既然着急,那就,京都……
我们出现在白锦城府上,白锦城府上却空无一人,我和离正开离开府上,街道上一如既往,那白锦城的府上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
跟着离正开去了离轩的府上,竟然也是空无一人。
“去找你侄子吧,或许他知道发生了什么。”离正开说。
“好,”我直接来到大殿,白瑞鑫在上面皱着眉,批阅着。
身旁的太监的看到我们大叫着,却因为我的消音术让他发不出声音。
白瑞鑫抬头看到我们,是不是因为做了帝王,我读不懂他的表情,是兴奋还是防备,“姑姑怎么来了,还有……”他似乎也不知道该叫什么。
“叫姑父啊。”我笑说。
“姑父?”白瑞鑫说。
“你三叔呢,还有离轩,为什么人去空楼,完全没有踪迹。”我就喜欢单刀直入。
“姑姑你不该回来的……你看到离轩的家书了?”白瑞鑫问。
“……”他怎么这么问啊,“家书是故意让我看到的?魔族来过了?”
“上次大战后,帝城的防护就破了,这里不再是安全的了。”白瑞鑫说,“他们不知道为何一定要离轩写下家书,就好像姑姑你一定会看见。”
“预言书……”我嘟囔道。
“他们带走了三叔和离轩,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白瑞鑫说。
“快说啊,你犹豫什么。”着急死了,别别扭扭的。
“姑姑你不能去,他们很厉害的,你打不过他们的。”白瑞鑫说。
“魔王也许费劲,其他的,都太弱了……说!”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