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静静虽然不同意黎君安与那群捡破烂的交往,但并没有因为黎君安不听从她的意见而疏远了与黎君安的关系,她认为,人是可以有不同的看法和观点的,她的观点虽然和黎君安不同,但并不妨碍黎君安是她的亲戚和朋友,她对黎君安参股陪她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很是感激。
黎君安也很是感激君静静,因为君静静并没有强迫黎君安的思想与她一样,这避免了两人之间的一场争端。两个人现在在一起的时候已经很少说话了,这并不是因为关系不好,而是因为能说的基本已经说尽,基本上两人一开口,对方就能知道要说什么。
时间又过了两天,女兵的新兵营又来了一个新人,她叫李雨兰,却是一个个子较低,面色较黑的女孩子。她还比较健谈,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就和黎君安以及君静静谈了起来。这两天黎君安和君静静都没有去捡垃圾,以王石头为首的一群人主动给她们送吃的,作为以后黎君安和君静静庇护他们的投资。
黎君安觉得这种现在他们给自己吃的,未来自己庇护他们的想法也不错,她觉得想出这个办法的王石头是个很有意思,很天真无邪的人。现在仅仅送一些吃的给黎君安二人,和未来黎君安庇护他们,哪里是等价交换呢?不过黎君安还是答应了他们,全当交个朋友吧。
不过王石头以一群人似乎是赖上了黎君安,他们似乎很是急于找个靠山,这算是一种投资吧。黎君安第一次和她们分开后,每天都去见他们一次,拿走次日的食物。他们都很开心黎君安的到来,似乎觉得以后的生活都有希望了很多。
他们其实也猜的出君静静对他们的态度,不过他们并没有太在意,他们似乎已经可以接受别人对他们这样那样的看法了,只是感觉少了君静静有点可惜,但任然每天准备两个人量的食物,交给黎君安。
有一次黎君安问王石头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殷勤,王石头回答到,“现在对你们好点,当然是图你们以后回报咯,你们现在是新兵,怎么说也有军饷,就算你们上了前线活不久,你们这段时间的军饷也可以接济我们,我们也赚了。”
黎君安听后一阵无语,心想,你这是在咒我早早战死吗?不过还是问到,“你怎么知道我以后一定会回报你们呢?或许我现在拿了你们的食物,以后就这么走了,你们不是亏了吗?”
“不会,你们两个一看就未经世事的样子,满脑子都是清白人家所看重的节操道德,一般来说是不会拿了别人好处不报恩的,而且我们这个本来就是投资,既然是投资,就要做好失败的准备啊,不过我看我们这次的投资很难失败的。”王石头说到。
“那你们就给我们提供食物吗,我们也有手有脚,要弄到吃的也不难,你们这样的投资不是太小了吗?你们这样微小的投资,又指望换来多大的回报呢?”黎君安问到。她不知道,自己一句看起来似乎是嫌弃他们投资太少的话,会给那群人造成什么影响。
王石头沉默了一会儿,他没有想到黎君安会这么问,过了一会儿,他回答到“可是这已经是我们可以做出的最大的投资,更多的东西,我们也拿不出来了,我是真的希望给兄弟们找个靠山,就一句话,你愿不愿意给兄弟们当靠山。”
接着又说到“你让我们当靠山,也就是我们给你作手下,哪怕是作奴隶也行,反正我们在官府的身份也是在逃奴隶,这是我们唯一一次可以挑选主人的机会。上个月,上上个月,我们各有两个兄弟姐妹被官府抓走卖了,早晚的事,何必呢?”说罢,自嘲的笑了起来。
“我不明白,你们明明可以继续躲藏着,至少躲藏着就不用作奴隶,每天也能吃上饭,不用给人无休无止的干活,用命给别人换钱,也不用过那种每天累死累活却吃不上饭的日子,何不继续躲下去呢?”黎君安问到。
“你知道吗,就像死亡很可怕,但是等死的过程比死亡更可怕一样,我们这样今天不知道明天在哪里,在干嘛的生活也很让人崩溃。而且绝大多数人买回了奴隶,只想着从我们身上吸血,被吸上几年就没命了,我听说很多奴隶中年就死了,甚至还有活不到成年的,我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反正都是做奴隶,被卖掉给不知道什么样的人作奴隶,还不如给一个认识的人作,说不定日子还能过的好点。你知道吗,我们几乎每个月都添新人,但是我们的人从来没有超过二十个,很多人都是被那些狗娘养的治安管理员抓走了,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了。”马孝礼插嘴说到。
王石头继而说到,“你嫌弃我们给你的好处太少,如今我们愿意给你的好处怎么样,让你不花什么钱就得到十五号奴隶,怎么样?不要说我们投资少,我们除了我们自己还值点钱,真的拿不出别的一些什么东西了。”王石头说着说着,说话的声音竟出现了一些哭调。
王石头这么一哭,黎君安又开始不知所措起来,她是一个看不得别人哭的人,刚要开口安慰,想到他们的处境,却又不知道该安慰什么。一时间,脸憋的通红。
马孝礼说到,“你不用想安慰我们,你只要给我们一个相对好一点的落脚之处就是最大的安慰,我们这次真的没有看错人,你虽然又胆小又怂,被我们一群人一围马上就怂了,我都怀疑你适不适合当兵,不过心肠是我们见过的人中少有的还没发黑的人。”
“不过我们现在的身份还是在逃官奴,不过官府那群尸位素餐的人,有几个逃奴也是正常,反正也就几个,又不是大规模的逃跑,你直接把我们身上做出你家的标记就行,官府的人看到了,一般不会深究。”王石头很快恢复了起来,又一次开口说到。
黎君安还是不解,又一次问到,“我该做什么?你们为什么总是盯着我?你们随便在身上做一个标记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要盯着我?”黎君安总是感觉他们不怀好意或者另有所求,因为任何一个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都是值得警惕的。
“好吧,这只是一场投资,用我们的身家性命做的投资,我们要看看你会不会有机会成为有功勋的人,就算你做不了那样的大人物,你到时候每天都忙于任务,也没有多少时间趴在我们身上吸血。”王石头说到。“我们的想法很单纯,请你大可以放心,就算有不放心的,我们都成了你的奴隶,处处受你控制,你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那你们为什么找上我,而不去找别人呢?还有你们随便在身上做个标记,不就行了吗?何苦真的给人做奴隶呢?”黎君安又一次问到。
“碰巧遇上了,可以吗?黎君安,你的话真多。”王石头似乎有些不耐烦。“不过,你到底答不答应?唉,我也知道,像我们这样倒贴很是不信任,我们已经倒贴失败过两次了。不过,黎君安你想想,你那么穷,有什么值得我们谋划的呢,我们所求的,不过是你所可能的未来。一般来说,早点跟着主子的,以后的待遇都会比较好。”
“还有,你真的以为官府那群尸位素餐的东西很好骗,如果你做的标记是某个人家的,会被那个人家当做奴隶,如果做的标记是随便伪造的一个,会被当做逃奴,这个官府和私人就都想要抓了。毕竟再卖掉还是一笔钱。”
“也就是说,你们拿你们自己,投资我以后会飞黄腾达?可是,你们又怎么知道我以后会飞黄腾达呢?”黎君安问到。
“其实我们也不求你飞黄腾达,只要你活久一点就行,这么说,你是接受我们了吗?”王石头说到。
“算是吧”,黎君安说到,这句话一说出口,她发现自己并不是一个道德高尚的人,甚至沦落到和很多这个世界的人一样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了喜悦,这让她有些心里不自在。
她发现,当不平等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会让她难以接受。然而,当不平等发生在别人身上,而且自己还是不平等的缔造者的时候,自己却能够无动于衷,甚者对自己所获得的好处感到喜悦,而以往,她又自诩是一个受过现代教育,有着较高道德的人。
黎君安就这样答应了下来,只见王石头长叹了一口气,就跪了下来,其他的人也陆陆续续的跪下了。黎君安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忽然看到这样的场景,吓的两腿一软,也跟着跪了下来。
王石头一群人面面相觑,苦笑到,“是我们又吓着主子了?主子,您不必这样。”黎君安答道,“嗯嗯,好像是的”然后又说“那个,我们都起来吧。”然后一群人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接着,黎君安一下子明白了事态的转变,遂大声说到,“那个,你们谁还有钱的,让我明天买支笔,再买点墨来,在大家衣服上做个标记。”
“什么在衣服上做标记,不是规定,给奴隶做标记,要之间用烙的吗?算了,我知道这一关我这一辈子都逃不过的。”王石头说到。黎君安忽然想起,这里已经不是老家了,老家对如何做标记还没有硬性的规定,老家有些心善的人家便直接在衣服上做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