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和谦玉通过最近的出口离开了天织界。这个天织界出口是一片幽静的斑竹林。天色阴沉,阴凉的北风吹着斑竹林哗啦作响,让人感觉有些凉意,两人在斑竹林里沿着被踩踏出来的模糊印记向外走,准备找个空旷的地方御剑,没想到天公不作美,下起雨来。两人只好一边挡雨,一边向前走。
谦玉:“咱们赶紧走,我看这雨越下越大。”
谦玉用衣袖给寒冰遮挡着这急雨,这林子很大,寒冰走了半晌道:“早知道就在妖界那带点吃的东西来了,现在是又累又饿。”
寒冰漫不经心地说着,谁道突然脚下一滑,寒冰摔倒在地,弄得衣裙满是泥巴,谦玉赶紧去搀扶寒冰。
寒冰:“不行,脚有点疼,哎呦,哎呦。”
谦玉:“崴着脚了吗?我看看。”
谦玉将寒冰从泥潭扶起,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轻轻撸起寒冰裙角,寒冰脚脖子竟肿了一个大疙瘩。谦玉一边帮寒冰揉搓,一边用内力帮她治疗。
寒冰:“这下好了,整个人也成了泥人了,身上也脏兮兮的。”
谦玉先小心地帮寒冰清理,又努力地给寒冰治疗着,过了半晌,谦玉收起内力问:“寒冰,你觉得好点了吗?”
寒冰揉了揉腿:“好点了,感觉没有那么疼痛了。你快帮我看看,我包里是什么,感觉像是坠了块石头。”
谦玉打开了寒冰的小包袱,两人一看,这哪里是石头,明明是几块银疙瘩。
谦玉:“这,怎么会有这么多银两,难道是妖界的那个什么地魄灵石……”
寒冰见了转悲为喜:“没错,就是它变得。哎呀,能拿到这么大块的银子,真是摔倒了也值得啊。这可都归我了,你之前说过你不要的。”
谦玉见有了银子,寒冰竟然也不觉得疼了,不知这大小姐是在洛州很少拿到零钱,还是花的大手大脚。于是将那包袱系好,递给寒冰道:“都是你的,我怎么会和你争这些。”
“那你扶着我咱们赶紧走吧,这雨越下越大。”寒冰和谦玉俨然都快成了落汤鸡了。
谦玉:“不行,我是帮你消除了疼痛,但跌伤的瘀血并未清除,你这脚还不能着地。不如我背你过去。”
寒冰一听,这个好,你不嫌弃我的衣服脏,那我也恭敬不如从命:“那也行吧,那你背着我,包袱这么沉,我帮你拿着。”
“……好吧。”谦玉说完帮寒冰收好佩剑,让寒冰一脚在石头上站立,自己蹲下来,背起寒冰。两人继续向前走。
不多时,寒冰发现前面朦胧处似乎有人家,定睛一看原来是个道观。
寒冰指着前面道:“前面有个道观可以歇歇脚,谦玉,你还好吧。”
谦玉:“无妨,我还撑地住,咱们看观主能不能方便一下。”
两人终于来到道观门口,门上匾额写着天齐观,寒冰给谦玉整理了一下装束,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有人过来开门。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女道长,这道长是一身道士打扮,却用黑纱巾遮着脸庞,让人感觉好生奇怪。
两人赶忙答谢,说是路过此地来避避雨。观并不大,一间大殿,加几个偏房,还带一个小院,院子里种了一棵大槐树。这时道长过来将他们迎进殿中。
道长将两人引入殿中。这大殿上供着原始,灵宝、道德三清尊神,又一个年龄稍长的道长正盘坐在三清殿中,这女道长约莫五十岁,看来便是这道观的观主了。
年轻女道长:“师父,我将他们带来了。”又转头对谦玉寒冰说“这是我师父方观主。”
方观主也算是五六十岁的老婆婆了,慈眉善目,自然也愿意帮助。谦玉等说明来历后,方观主点点头,让她们找椅子坐下,方观主说自己懂一些医治之术,要看看伤口。方观主轻轻查看伤口,而寒冰却疼痛地嗷嗷直叫。
谦玉帮忙抬着寒冰的脚,忙问:“方观主,请问寒冰的伤势如何?”
方观主:“无妨,这位女施主只是皮外伤,并未伤到筋骨,用药擦拭一下就会好了。”
伤处一动,寒冰又感觉到疼痛了:“好疼,疼死我了。”
方观主:“先给你清理一下,再用药给你擦拭,很快就会好的,也不会落下疤痕。”
方观主说完便吩咐刚才那位道长几句,那道长便走出殿外,去取东西。
谦玉:“多谢观主,多谢道长。”
方观主:“两位施主看并不是本地人,此处雨多路滑,外出一定小心。”
谦玉连连称是。不到一会,那女道长拎着药盒来到了大殿之中。方观主又取一些清水来,帮寒冰擦洗了一番。
而女道长在一边烧汤熬药。谦玉也搭把手与方观主一起给寒冰清理干净后,又敷上了外敷药。这时那道长也把药煎好了,滤了一碗,端了过来。
方观主:“这是本观自行熬制的舒活汤药,外服加内用,有助你快速恢复。”
谦玉点头致谢,寒冰却是连连叫苦,不想喝。在谦玉的劝说之下,才慢慢喝完。方观主在一旁研习经文,那女道长在殿前侍奉香火。
屋内红烛摇曳,泛着点点青光,窗外细雨横斜,潮湿绵绵不止。水珠敲打着屋檐,发出滴答的声音,又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圈的涟漪,似相思似叹息,似挽留似分别。
寒冰坐着无聊,一会儿看着烛光,一会儿看了看道长,一时心生惊奇:“你,这位道长,看你好像很面熟,我在哪儿见过你?”
谦玉:“你怎么可能认识这位道长?我们可是初次造访此观。”
寒冰:“不对,我想一想……”
而当寒冰细想之时,女道长早已站到了一边。
寒冰:“你这声音,身材和面容,很像一个人,对,你是莲初吗?”
方观主:“你们认识?”
寒冰非常确定自己的判断:“你不揭开面纱我也认得,你是莲初。”
谦玉不认识什么莲初,也很疑惑,以为是寒冰上前相识的:“这位道长是你的朋友吗?”
寒冰:“也可以这么说吧,她是我朋友的朋友,在易州叶府遇到的。”
方观主对莲初说:“看来莲初还是有朋友的嘛,你多和你朋友聊聊吧,或许也能解开你的一分心结。”方观主说完离开了大殿。
寒冰又问:“莲初,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已经是叶府的夫人了吗?”
这位道长果然是莲初,等了半晌,莲初手捧拂尘,先慢慢给寒冰行了个礼,低声回应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孑身一人,家里也没人管我的生死,钱财对我来说也已经无用,过去的莲初已经死了,现在只有草衣道姑,不再去牵挂俗事。”
寒冰:“你是不是被叶家那个大公子抛弃了。我当时就知道他是一个花天酒地,没有担当,始乱终弃的恶人。你为了钱,抛弃了脸面,抛弃了自尊,甚至抛弃了爱你的王荣恒……”
谦玉见寒冰说话如此莽撞,忙劝阻道:“寒冰,他人境况咱们就莫要胡猜乱想了。”
寒冰摆摆手到:“我可不是胡乱猜,我知道很多的。”
莲初低声沉吟道:“王公子,他……”
“你还曾记得你托我给他的香囊吗?他拿到了香囊,就立刻整理包袱去省城赶考。他没有怪你,只怪自己没有本事。”寒冰将后来的事情也告诉了莲初
莲初听到寒冰说到此,哭哭啼啼:“我没脸再见他。”
寒冰:“就算你想再见,人海茫茫,想见面哪有那么容易。”
谦玉:“人生无常,能再见到,只能说是上天的安排,不知道你们所说的那位王公子有何想法,又身在何处,但愿不要再错过。”
莲初突然转过身来,扑通一声向寒冰跪倒:“我求求你们了,如果你们看到王荣恒到这里来,千万不要说我也在这里。”
谦玉见她这话此地无银三百两:“依你所言,看来王公子也在不远处了。”
莲初忙掩饰道:“不不不,他不在这,不在这里。”
谦玉叹道:“相认又有何不好?你这又是何苦呢?”
话说正在这时,外面又传来敲门的声音。只见莲初赶紧又整理了一下面纱,擦拭了一下眼泪,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正在两人好奇之时,又有人开了观门,一个男子打着伞向大殿里走来。真是无巧不成书,说曹操曹操就到,这男子竟真是王荣恒。
只见他来到大殿内,径直走向蒲团,跪在香案前,双手合十,嘴里默念。然后参拜,头点在地上。还很虔诚的样子,根本没在意到一旁的谦玉寒冰及其他正在打扫的道人。礼毕,从袖中掏出几哥铜板放到功德箱中。
王荣恒做完准备要走,寒冰赶紧叫住了他。
寒冰向王荣恒招了招手:“这位兄弟等等,你是王荣恒?”
谦玉也抬头看去,这位王荣恒也好像在哪里见过,谦玉想了半晌,没错,在江州的那位算命先生,千卉要找的楚公子。
王荣恒也转过头来,定睛一看,面色由茫然转疑惑。又由疑惑转惊喜。
王荣恒:“寒冰姑娘?我没认错吧,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你。”
寒冰:“我才要惊讶呢,今天真是一惊一乍的。你现在怎么样,做什么谋生呢?”
王荣恒听到这里,叹气道:“三次乡试都名落孙山,回到家中老母又很快老去,她老人家临走前让我赶紧成家。而我却手无缚鸡之力,只能流浪在外给人算命看字为生,偶尔给人写个文章状纸。一直漂泊,身无分文,也就过些贫贱日子。”
寒冰:“好久没见你了,感觉你像变另一个人。”
王荣恒:“我一直没想到我的日子还会改变,直到那次。”
王荣恒开始讲述他过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