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感觉你怪怪的?”
出尘看着百草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确实是心事重重的样。
百草抬头看了出尘一眼,然后道,“连你也感觉到我同之前不太一样吗?”
出尘便说道,“你是不是在应劫?”
百草沉默一会儿,然后点点头,随即又道,“只是不知该怎样破了此劫,轮转星君说我这是应的劫上劫,我本应是历凡劫后十万年才能再历经这一劫的,却没想竟成了劫上劫,凡世历经的劫难我却是什么也记不起来。”
百草这一说,出尘的眼神微闪了片刻,往事又涌上心头。
随即便道,“劫上劫可能如此吧,也许你这一劫历完之后,便能想起之前的事情了。”
出尘轻描淡写的说道,百草确实若有所思,便问道,“你为何知道这些?”
出尘浅浅笑了笑,然后便说:“我猜测如此吧。”
“哦!”百草有一点失望。
“为何一定想要知道凡劫的事呢?”出尘好奇的问。
百草低着头漫不经心的答道,“如果换作是你,若是经历记忆残缺这样的事,难道心里不会好奇吗?”
随即一晃脑,又问,“或者说,十一天是不是根本无需历劫?”
出尘便道,“十一天自然是无需历劫的,历劫一说只是天道众神为了天史轮转而提出来的一条天规,十一天的人都是魔道之人,自是无需历劫的。”
百草又再次低下头,然后说:“那你了解可真多,居然知道这么多关于历劫的事情。”
出尘笑笑不说话,思绪却被拉回了二十万年前……
出尘并非是完全的魔道之人,他身上还流淌着天族人的血,这事还得从出尘的父母说起。
当年出尘的父亲望天是十天上最为人景仰的战神,镇守八方,出尘的母亲潺水是十一天魔君之女,生性却天真烂漫,本来两个此生无缘相见之人却在因缘巧合之下相遇。
望天作为十天战神却无战可打,整日便是周游四海,广交朋友。
一日望天在同朋友经过怒苍山时,不知是谁偶然间提及说怒苍山便是入十一天的入口,望天生性胆大勇猛,听众人这般一说,便想着此生都未曾见过魔道之人长何样,若是能得一见倒是也不负此生。
于是那日过后,望天便独自一人来到怒苍山,到处寻找着十一天的入口处。
后来在深渊底部的万年寒冰带找到了入十一天的入口,犹豫再三之后,望天咬咬牙通过了入口进去了十一天。
同百草后来所见一样,望天进入十一天看到的便是一望无垠的戈壁滩,毫无生机可言。
望天原想着飞身而上俯瞰一下十一天的情况,可却未曾想法术却怎么也使不出来。
望天慌了神,警惕的看着周围情况,以为自己中了魔道之人设下的阵法。
可四周别说是人了,连草也未见一根。
灼灼烈日当空,望天漫无目的的在荒漠中走着,直到干渴倒地。
那时的十一天并非同百草后来所看到的一般,除去一片荒漠,也有大片青山溪流,当时的十一天满眼所见皆是黄沙,以至于后来百草所见之景,又是另一番故事。
望天再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恍惚中他看到一女子正坐在门前煎药。
望天尝试起身,潺水听到声响,便赶紧走进屋内。
望天嘴唇发白,是脱水之后的症状,潺水进去房间后便问,“你没事吧?”
望天摇摇头,然后道,“这是哪?”
潺水便道,“你不知道这是哪?”
望天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潺水看望天这样,笑道,“你这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望天有点不知该如何回答,便说:“我只知这是十一天,却不知这里叫什么?”
潺水扶着望天到门口坐下,然后把刚才煎好的药倒在碗里等着冷却。
随后便说:“这里就是十一天,你眼睛所见,便都是十一天。”
望天轻咳一声,然后说道,“我原还以为这里还有其他名字呢。”
潺水摇摇头,便不再说话。
待药凉了之后,潺水便让望天喝下。
没过多久,望天便恢复过来,脸色也渐渐好转。
潺水的善良让望天这个身经百战的战神动了心,短暂的相处让他的心里受到前所未有的撞击。
后来潺水将望天送出了十一天,潺水生来便有自由出入十一天和九州十天的能力,但是她却不愿出去十一天外,因为在她眼中十一天便是自己的家,那是什么都不能代替的。
那之后望天经常去往十一天看望潺水,两人渐渐熟悉了解彼此,后来他们互许了终身,望天为了潺水再未回去过十天,自此天界便失了战神望天的所有消息,望天的消失从此成了九州十天最大的谜团。
二十五万年前,望天和潺水的孩子出世,望天给孩子取名出尘。
本应是一家三口最幸福的时光,却还是被生生给打破了。
十一天漫天黄沙飞舞,本就是最缺水的地方,却在出尘降世不久便迎来了十一天有史以来最大的干旱。
原本十一天最赖以生存的明泽湖一天天干涸下去,大地裂开了,水分渐渐流失。
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出尘的降世,出尘的父亲望天本就是十天之人,而十一天最初是作为惩罚天道有错之人所创的一个不毛之地,所以被贬到此的天道之人是不允许繁衍子嗣的。
魔道之人不属于天道管辖,所以一直以来在十一天内繁衍子嗣都未曾受到影响,但是出尘不一样,他的父亲是十天上的神,他身上便流淌着天族人的血,所以他的降世触碰了十一天的规矩,上古众神留下的神力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潺水眼见着自己的族人干渴而死,内心痛苦不已。
看着襁褓里出生还未多久的出尘,潺水不忍心看着自己孩子最后也因为水源的缺失而死去。
望天曾想带着潺水和出尘出十一天去避难,但是潺水拒绝了,魔道之人在上一次天魔大战输掉之后便来到十一天内,如今在十一天内安居乐业,比起在九州十天的日子,大家更愿意待在这里,并且凭借自己一人之力,又岂能将这么多的族人全部送出十一天。
潺水本身便是灵泉玉的化身,这也是为何她能随意出入十一天的原因。
潺水很早便知道自己的身份,因为父亲告诉过她,她原是明泽湖里的一块玉石,后来不知何时居然修得了真身,自己见她无依无靠,便带回了养大,成了十一天内的魔族公主。
潺水的命运大概就是为了拯救魔道众人而生的,灵泉玉作为四大神器之首,除去了入玄境、通古今的力量,最为神奇的就是它同四海龙珠一样,能吐露出最纯净的水源。
虽然不忍心离开刚出世没多久的孩子,但是为了族人能够脱离苦海,潺水最终还是化成了灵泉玉,归其本身。
望天看着妻子离去,不忍让她一人独自承受这一切,便也散尽全身修为,将毕生的神力化成了遮蔽灼灼烈日的乌云,守护着十一天,也守护着自己的儿子。
所以这也是为何十一天每日都会在傍晚下雨,次日才停的原因。
灵泉玉的水源被蒸发,然后升上天空,被乌云遮挡,又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化成雨滴掉下,如此循环往复,铸造了后来十一天的青山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