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习惯了一个人睡,和何华睡了一夜。起初是辗转反侧都睡不着,但到后面感觉头昏脑涨,便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一睡便是睡得昏天暗地。
一睁开眼,便是映入眼帘眼眶微红的一身白衣胜雪的何华。
宋卿被他这样子吓到了。
何华紧紧抓着她的手,手有些止不住的微微颤抖,像是在害怕什么。他的神情有些慌张,宋卿可以从他的双眸中看出。
因为,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但是有什么是何华帝尊那么害怕的呢?
好吧,我都睡糊涂了,他是神,不是人。
“宋卿。”何华道。
“在啊。”宋卿笑道。
“宋卿。”何华道。
“在呢。”宋卿笑道,“我不过睡了个觉,没什么的。”
何华还是握着她的手:“你睡了两日了。”
“什么!那晔阳的登典大礼!”宋卿惊呼。
听到便掀被子下床,从怀里取出金铃铛想往脚上系。
却因手忙脚乱掉到地上了。
何华帮她捡起来,不紧不慢地帮她系到了腰间。
这是做什么?
“走吧,大典两个时辰后举行。”何华拉过宋卿道。
恢复一些修为的宋卿便自主腾云,但还是不能太过熟练去操作。
好几次都险些从云端上掉落下来,好在有何华在身旁扶着。
“谢啦,还好有你在,要不然我就要摔死了。”宋卿仰头看着何华笑道。
“不必。”何华垂下眼帘道。
有何华的帮忙很快便顺利抵达了魔界的另一大陆,冥地,若如晔阳成功称帝,那这里便要叫冥界了。
宋卿戴上何华给她的面纱,也换了这一身格外显眼的红衣,替而代之是一身素衣。
她转了个圈对何华笑道:“你看看,好看吗?”
问完后宋卿都觉得怪怪的,为什么要为他这个无聊的问题啊,他肯定置之不理。
却不料何华看了看回道。
“红衣更好。”
因为何华这个寒武帝尊的身份,他们一路畅通无阻,连邀请函都免去了。
“地位高就是好啊!不过晔阳为什么要请你啊!”宋卿小声嘀咕。
“他没邀请我。”
“果然地位高就是好。”
到大殿门前,她抬头便能看见烫金的三个大字。
平云殿。
入到内里,殿内宴会还未开始便已是热闹得很,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
见到了坐在前席的宋然他们,还有天君遇深,但并未见到本应坐到帝位的晔阳。
如今的宋然整个人褪去了当初的青涩之气,变更加有威严了,不过眉宇间的气焰还是那样。
何华顺着她的目光道:“时辰还未到,不必着急。”
“嗯。”宋卿点了点头。
其实她也不知自己这次回来是因为什么,若说是因为要回来阻止晔阳称帝,说是但也可以说不是。
不过,怎么想,她的首要目的,不过就想维护魔界万年盛世太平。
这不只是她打下来的一方土地,更是魔界子民的家,世世代代的家。
她不想因为她的原因,还是晔阳的个人原因,而有人家破人亡,失去亲人朋友。
因为,那种感觉,她深有体会。
经历了两次,如今想起都是刻骨铭心的。
一声鼓鸣声打断了宋卿的思路。
“冥帝入场!”一声尖锐的嗓音划破了丝竹管弦乐曲,乐声也随即停下。
紧接着,宋卿见到了晔阳。
他天生长了一张讨喜的脸蛋,可以说是英俊。宋卿依稀记得他笑起来有两个清晰的小酒窝。
但眼前这个少年,身着一身沉沉的礼服,虽还有青涩之气,但更多是戾气和冷漠,完全盖过了身上的青涩之气。
这时,少年的目光扫视了一眼全场,目光定在了宋卿这边。
然后转向身来,向着这边微微点头,嘴角边带着一丝不明意思的笑。
宋卿身旁的何华也微微点头示意。
打招呼就打招呼,吓死我了,我还以要被发现了。
后面就和宋卿当年差不多,走一堆流水账,好不容易才到了最后一步。
拔剑。
宋卿无聊地吃了块糕点,不过就是把自己的佩剑拔一遍,走个流程。
话说,她只对晔阳的佩剑的模样感些兴趣。因为晔阳的佩剑还未打造好时,她便不在了。
突然间,不知怎么的,晔阳把拔了一半的剑,突然间又放了回去。
咦,什么玩意?
“拔剑这个环节便就跳过吧。”晔阳不紧不慢,一字一句道。
席下边开始议论纷纷了。但总是没说些什么。
宴会一直进行到了子时才纷纷散去。
宋卿也觉得有必要和他好好聊聊,他却自己上来了。
宋卿一转身,便被晔阳扑了个满怀。
现在的晔阳像是个孩子一样,紧紧抱着宋卿,像是得到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生怕失去什么。
不知为什么,宋卿见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高出一个头的男孩,莫名有些心疼。
“师傅,阿阳长大了,可以为师傅分担一些了,也足以为魔界,为宋然和宋澜他们分担些了。”说到这里。
宋卿突然间也就醍醐灌顶了,明白他为什么要称帝了。
上辈子,她至死都还惦念着宋然和宋澜,他们还没长大,怎么承担这份重任。
晔阳明白她的担忧,称帝是为宋然分担些,其实实际上还是宋然手下。
无论岁月如何变迁,晔阳也还是晔阳。
晔阳拿出他的佩剑来。
这把佩剑名叫悲欢。
“师傅,由你给阿阳拔出来吧。”晔阳笑道,嘴角两旁的小酒窝格外明显。
“好。”宋卿接过长剑,把它拔出剑鞘端详会笑道,“是把好剑。”
宋卿收起剑来,双手捧着还给他道:“从今以后,你便是一地之主了,可以说也是第四界了。”
宋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窗外何华俊美的侧脸笑道。
“师傅待会便走了,以后的人生便由你自己走出一条新的道路了。”
“每个人所走的都不一样,希望你走的比师傅更加精彩,更加安心。”
“勤政爱民那些便不用我说了,毕竟你儿时跟着我也是耳目渲染了。”
晔阳愣神看着宋卿,随即重重点了点头,向宋卿行了三个大礼。
“阿阳一定牢记在心!”
晔阳从胸前取出宋卿的金铃铛,不过这个是个支离破碎的。
“哎,我还以为没烂呢。”宋卿接过铃铛叹了口气道。
晔阳抱歉道:“这个铃铛,师傅身死后,我回到因果河旁发现的,但它就已经是如今这副模样了。而且加上这些年一直找不到修补的材料。”
宋卿笑道:“无妨,我自己修吧。”
宋卿看了看这个破碎不堪得了铃铛,这也破,那也破,基本就是废了嘛。
有的忙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