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归漓也就为图个清净,遂将自己的清渺轩筑在这旁人唯恐避之而不及的沧凌峰上的空尘谷里,一开始一个人住着也就优哉游哉,怡然自得,收了两个徒儿以后,更是住的兴味盎然,闲适惬意。
山谷自成天地,谷外布有阵法。往日里待在阵法内,潇潇也觉得安然自在,但今日被无望诓出了阵法……
“嗷呜!”潇潇虎躯一震。
跑!
第一感觉就是要跑!
一种古朴肃杀之息似自洪荒之年涌来,让它感到压抑,本能地想要退缩逃离。
心里这般想着,潇潇也就付出实际行动了。
管他三七二十一,往回跑!跑跑跑!
潇潇撒欢了地迈开近日来养得肥嘟嘟肉乎乎的小短腿儿。
跑……
“小三儿,跑什么?”无望“和善”一笑,拎着潇潇将它提起。
离开了踏实的地面,潇潇更慌了,四只肉乎乎的小短腿儿胡乱扑腾。
“小三儿,师兄带你出去玩啊!”
“嗷呜嗷呜!”不要不要!打死都不要!
潇潇生气地朝他咆哮,挥着小爪子想要抓花他那披着羊皮的脸。
“唉,小三儿,这人都是要长大的嘛!你总不可能永远待在这清渺轩啊,迟早有一天,你会离开师父,离开你二师兄,离开最爱你的大师兄,独自去面对这危机四伏的世界!与其被迫地离开,不如主动去面对,如此这般,还能抢占个先机啊是也不是?再说了,还有我和你二师兄保护你呢,你有何可惧?”
潇潇拉着脸,整个虎脸皱成一团,眨巴着幽蓝的眼睛,似在思考此言的合理性。
白狐姐姐也说过,人会长大,它也会长大;人也会死,它身边人也会死。总有一天,所有的人都会离开,总有一天,它会只有一个……孤零零的。
幽蓝的眼中微微黯然。
无望也不言,只静静等着它。
倒是一旁的流音,眸光微颤,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潇潇沉思良久,挣扎良久,终于泄了气,耷拉着大脑袋可怜兮兮地点点头——生无可恋。
“我就知道,我们家小三儿最是通透的了!乖!今儿大师兄给你炖蛇羹!”无望说着,狠揉一把它的脑袋。
听闻“蛇羹”,潇潇双眼一亮!也不管被占便宜了,只瞪着大眼睛,贼兮兮地瞪着他。
无望无奈,“傻三儿,不是我!”虽然他本体是双头蛇。
“嗷呜呜……”潇潇委屈。
“不过……”无望“和善”一笑,“今日保管你吃个够!”
闻言潇潇兴奋地舞之蹈之,却忽略了无望眼底……一抹得逞的精光。
……
暗魂香,留魂地,寂寂莽苍,断了天地。
毒颜笑,豺豹行,似妖非妖,取尔性命。
日中仍觉阴气寒,夜半谁知鬼灵泣。
却道是,初生牛犊难怕虎;谁可见,误了卿卿性命。
沧凌峰,浓荫蔽日,纵然白日,也昏昏暗暗。
“呜呜……”影影约约,似是狼嚎,又似鬼哭。
“嗷呜嗷呜,嗷呜呜……”潇潇委屈巴巴,四条小短腿吓得微微发颤,可怜兮兮地咬住无望的衣摆,屁股一堕,不走了。
“哎呦喂!”无望被绊了一下,“小三儿,你也不怕扯坏我的衣服!这可是千年蚕丝所织,把你卖了都换不回一匹布!”
“嗷呜呜……”潇潇鼻子一抽——
“嗷呜哇——”潇潇对天长啸,放声大哭。
“唉唉!怎么哭了?”无望蒙了。
面前的小家伙,一屁股坐在地上,晶莹的泪珠直流,肉嘟嘟的虎爪还抹着眼泪,身躯微微颤抖。
“唉唉!别!小音音,你看这?”无望不知所措地看着流音,他只把人惹哭过,但从没哄过。
流音淡淡看他一眼,眼中闪过不耐。
“……小音音,你好似很嫌弃我?”
流音看都懒看他。
只微微蹲下身,认真地看着哭得伤心欲绝的小家伙,皱着眉头,白玉般的脸上划过苦恼,纠结一番,终是伸出白得剔透如冰的手揉揉它的脑袋。
“不哭。”
“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