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花女,绣新花;一线短,一线长。短鸳鸯,长凤凰,新花绣来送情郎。
情郎欢,情郎笑,乐把绣娘请花轿。锣鼓咚咚响,唢呐啾啾叫,锦绣花女,送入洞房!
锦城,繁花之城。
倒不是说锦城是四季如春,花开四季的春城。繁花之城,仅是个比喻,喻这满城的绣花娘,一双巧手,能够绣尽世间繁花。
是以,四季花开,繁花之城。
“小虎,那么喜欢吃东西啊?”归漓迈步走着,颇有些无奈地看着脚边奄瘪瘪的小家伙。
“嗷呜嗷呜……”潇潇奄奄地点着大脑袋。
呜,这里没有吃的东西,一点都不好玩。
“你个小吃货,怎么那么喜欢吃呢?那些桂饼呢?都吃完了?”
“嗷呜……”潇潇连忙点头,都吃完了啊!再说了,多吃东西才能长得快啊!
白狐姐姐说,吃得多,长得大!
“小虎,”归漓低低笑着,温和眸光看着它,眼中萦绕淡淡星辉,苍穹一般,浩瀚虚渺。
“小虎,这世上,不是只有吃才有乐趣,不是只有吃才会长大。万物的成长,形体的变化只是外在,可重要的,却是内在。等你心中有了一树花,一江水……就会渐渐明白。”
“嗷呜?”潇潇迷惑地看着他。
漂亮哥哥说的东西很多很多都和白狐姐姐说得截然不同,那么,倒底白狐姐姐是对的,还是漂亮哥哥是对哒?
花?水?心那么小,怎么能装下那么多的东西?装下了,心不就炸掉了么?心炸了,白狐姐姐说,那样的人也好妖也好,都是活不成的啦,所以,打人打妖都要往心上打!
一边潇潇异想天开,另一边,归漓笑得缥缈。
“小虎,这世上有许多美丽的东西,那些美,会让你为之动容、折服,一树花开,一线缘裁,你看,这锦绣河山。”
霎时,一面素白的稿布凭空出现,淡淡流光,月华一般皎洁柔软。
银色细针蹁跹翻舞,牵扯七彩丝线,缠绵缱绻,一眼之下,锦绣延绵。
……
“秀娘秀娘!来了,来了!”小丫头慌慌张张地跑进绣坊,激动不已地看着坐在机杼之上,静静裁衣的姑娘。
冬日少有的阳光淡淡的,暖暖的,洒在她细腻的脸上,微空中,能看见她脸上细软的绒毛。
她姓杨,名锦秀,杨锦秀,锦城之人,多管她叫秀娘。
她掌管的这间锦绣坊,是这锦城数一数二的绣坊。
世代相传,已有百年传承。
祖宗那一辈,落户在这洛河锦城。临近皇都,以精湛杜绝的手艺惊艳天下,后为朝廷所识,帝君赐名“锦绣”,赠金匾,每年须向朝廷进贡一副绣画,用以歌颂盛世太平。
“何事慌慌张张?”秀娘懒懒开口,眼皮都不曾抬一下,眸光始终注视着手中的针线。
“秀娘、秀娘!来了啊!来了!”黄裙小丫头双袖笑得眉眼弯弯,不断喘着粗气,因为激动,小脸微微泛红。
“谁来了?可把你高兴的!”秀娘停了手中的活计,抬起慵懒的眸,笑意绵绵地看着她,眼底,有着打趣的光芒。
双袖脸微微一红,撒着娇道:“秀娘,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呢!是三王爷来了!三王爷带着仪队来了!”
双袖激动不已,秀娘的眸光却微微一颤。
手不由攥紧,颤抖着,微微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