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盘算着逃出去的可能性。
然而算来算去,觉得是不大现实的事情。
若我修为没有被封印还好,可如今,我被钉上了锁妖钉,动一动都疼得厉害,意识也清醒一阵迷糊一阵。
大殿中终年不散的混沌魔气,是不是弄得我意识混乱,想要逃,着实是困难。
这样的情况下,我如何能够逃脱这封印的大殿,又躲过重重看守,逃离幽冥域的封印呢?
“魔尊大人,您真的不愿交出圣火吗?”
那个将我抓来此处的妖女今次又来了。
听她名字,似乎叫连瑾,万年深海蜃妖,善幻术,最爱穿着一袭琉璃华彩裳,映衬着她琉璃双瞳,甚是美貌。
万年深海蜃妖……我有印象。
曾经树爷爷给我讲过,魔神座下七十二将,第十二将便是一只深海蜃妖,妖艳无比,琉璃华裳,莫不是……就是眼前这个?
若当真是,那边不太妙。
当年神魔之战,魔神连同其座下七十二将皆被封印,镇压在幽冥域深渊处,且排名越靠前,封印力量便越强大。
若是连排名十二的深海蜃妖都出来了,那么魔神出世,当真是不远了。
难怪我一路从东乾国离开,到达此处,所过处,皆为鲜血横流,尸横遍野,哀声遍野。
原是天下大乱将至。
想来妖魔想要取我圣火,不过是加快魔神出世的时间罢了,至于他真正什么时候出世,不过是个早晚之间。
但我并没有什么天下大志,更不像仙界之人那般,整天说着什么以天下大任为己任。
我就是只普通的小老虎,我只想一个人,一个心愿,一条路,独自走。
至于什么天下兴亡,能做到的,我会做,但若要让我费尽心思去做,拼尽全力去做,或许我不会。
眼下,我能做的便是,不交出圣火,至于其他的,他们爱怎么整便怎么整吧。
“你做梦。”我淡淡回应她。
万年蜃妖有几分愠怒,美目中染上怒色:“小虎精,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淡漠看了她一眼,这些人啊,妖啊,真的很有意思,
有求于你时,对你百般奉承,百般谄媚;目的达到,过河拆桥;达不到目的,反目成仇。
白狐姐姐说,这世界上,最为复杂的就是心。
人的心,妖的心,魔的心。
想不到我入了一回凡,竟然参悟了几分人世间的道理。
若是白狐姐姐尚在,大抵要夸我聪慧了。
大抵,再也不会说我傻乎乎了。
“敬酒也好,罚酒也好,你想给我吃什么就吃什么,主动权不都在你手上么?我不过是个阶下囚罢了。”
我有些没趣的躺会床上,漫不经心看着万年蜃妖那张千变万化的脸,心里没劲得很。
锁妖钉在脊椎上,钉得我的神经隐隐作痛。
累得很,实在不想再应付这些妖魔,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对方气急,骂骂咧咧几句,怒气冲冲出去了。
他们还没有达到目的,不会轻易弄死我,我暂且还算安全。
迷迷糊糊间,我似又看见青头山了。
旧识的山林,飘来的落花香,牵引过往模糊的模样。
我才恍觉,过去这么久,我竟然连白狐姐姐,连兔仔、鸭妹、鹅三哥……他们的模样都渐渐忘却了。
似乎落日穿透山林,斑驳了情丝。
“喂,你是谁?”
迷迷糊糊间,突然有人叫我。
带着冰冷的寒意,叫我困意散去了大半。
睁开眼,床边趴了个黑黢黢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