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夜使用的是一种秘法,也是他目前唯一掌握的一种秘法,是主人离去之前授予他的,曾经叮嘱过不要轻易施展,对身体有很大的负荷。
他一直谨记这教诲!只是当时情况危急,着实顾不得那么多。
他看了看在怀里熟睡的女子,心里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疼痛,昨夜那一抹殷红,想必对她的伤害很大吧!
那种力量,足以让君夜动容。不论是谁,只要被红芒扫中,必然身陨,这又是何种力量?
这就是她一直隐藏起来的实力?
这一夜他们逃了很远很远,借助秘法的力量,君夜足足跑出几百里,一开始他对力量的掌控不熟练,在地上留下深深的沟壑,越往后他对秘法力量越熟练,整个人如同在飞翔一样。
秘法的力量不是随便就会施展的,他的脚底遗留下一些裂痕,那是高强度的热量将身体内的水分蒸发之后,干涸裂开的伤口,每一步走出去,他都要忍受难以想象的痛楚,如同千万只蚂蚁在撕咬一样。
原本他打算找个地方歇息,这次受的伤很重,刚把身上的血渍清除,还没来得及将脚底因为巨大力量冲击遗留下的伤痕,身后就传来阵阵声音。
“追兵?”君夜没想到已经跑出这么远,追兵还是能够察觉到他的气息。
若只有他一个人,随便找一个山头隐藏起来,他有自信能够躲避追兵,可是怀里抱着一个人,他不敢赌!
输了就是两个人的命,这样的赌注他不敢下。
他脚底的血渍已经凝固,形成了一层厚厚的血块覆在脚底,显得有些笨重。他迈出步子,以前坚实的步伐现在颤颤巍巍,他眉头皱了一下,长长的舒了口气,这才再次启程。
在他走后半炷香的时间,他刚刚停留的地方来了数十人,正是之前狙击他们的那一伙人。
“他的那股力量用尽了,速度慢了下来!”暗影之中的人在地上残留的血渍上轻轻的摩挲着,“他已经穷途末路了!”
“给我追,一定要把那两个人弄死!”
一声令下,数十人整齐划一的踏开脚步,在无尽的草原上走出一条条小道,那领头的暗影之人看着数十人的阵容,内心十分气愤,又感到心惊。
整整两百多人的阵容集结在一起,这样的阵容在这个洞府之内足以横扫一切,却没想到遭遇了如此惨痛的一战。
两个人,仅仅只是两个人就对这个阵容造成了难以弥补的伤害!他们一定得死,不然后续等他们缓过来,绝对会是所有人的噩梦。
他甚至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那红芒是什么,那残月又代表了什么。
一天一夜的时间过去,君夜依旧是怀抱着冷月,继续前行。他脚上的伤口已经坏死,产生了大量的脓流,他的脸色麻木,已经感受不到身体上的创伤。
期间他有几次都想要停下,但身后的气息急速逼近,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提速,这个时候速度的提升对他的身体造成难以估量的压力,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离死亡这搬近。
又是一夜过去,君夜埋头继续赶路,他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那几乎将他肩膀砍下的恐怖伤口,现在只剩下一道红红的痕迹。身上的伤势好了七七八八,脚底的伤势却有恶化的迹象。
“这应该是秘法的力量反噬吧!”他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个原因,若是他能找个地方好好修整一下,伤势应当会有好转,只是他不能停。
冷月还在沉睡,呼吸愈渐平稳,如同一个熟睡的婴孩,她身着柔滑的丝绸,面容略有些苍白,把头埋在君夜的肩膀之下。
君夜早已将那把短剑收起,与他的平底锅放在一起,将冷月横在身前,一手扶腰,一手抬腿,以一个公主抱的姿势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前行。
时间长了,不仅是脚底没有任何的知觉,他的手臂也感受不到酸楚。
到现在,其实他已经精疲力尽,只是内心的一股信念在支撑着他。
天气忽然转冷,从刚刚的春色满园逐渐变成了秋意漫天,还有逐步加深的趋势,他抬头看向远方,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离开了草原,进入了密林中。
山是雪白的山,树是银白的树。天空中骤然飘起了鹅毛大雪,将整片大地染上雪白的颜色。君夜心中苦笑,这是天公不作美啊!
雪地中行走,留下的痕迹会更明显,不利于他的前行,对追兵来说是一种福音。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何这帮人这般穷追不舍?
没有人来与他交流一下看法,交换一下意见,探讨一下下一步该如何如何,雪地中只有他一个人孤独的前进着,也不对,还有一个沉睡的身子,至少她的身上还有体温,能够让君夜觉得自己不时孤独的一个人。
银白色的大地上遗留下一道很深很深的脚印,追兵如约而至,领头的人看向地缘尽头,那里有一道小的不能再小的黑影正在蠕动。
他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手上的温度将这片雪花直接融化,化成水,在他的手上来回流动。
“天助我也!”之前因为在草原中,在山林中,追击的难度颇大,一个不小心就会弄丢方向,现在不怕了,“全速前进!”
寒风吹过脸颊,君夜整个人打了一个寒颤,他在虚无之地待了十几年,从来就没有遭遇过这样恶劣的天气,虚无之地大部分都是风沙,常年是日晒雨淋,何曾见过这样的冰雪?
他的背上已经冻僵,衣衫不整的模样定格在一个画面,整件衣服凝固成一个固定的模样,但他的裤腿却是干的。
按理来说,这种环境下,必定是裤腿先湿透,才轮到上衣,毕竟脚踩在雪地上,一直会陷入雪地淹没到膝盖为止。
但他整个人始终保持这高速前进,腿部的运动量产生的热量,将湿气驱散。
“你·····”终于,冷月睁开了眼眸,她第一时间注意到的就是君夜的背,她双手环绕,冻僵的不仅是君夜的衣物,还有她的手,“放我下来!”
她这个时候不是倔强,而是感知到君夜此刻的状态,如果能够为他减轻一下负担的话,他应该会舒服一些。
“别逞强了,你已经是强弩之末,好好休息!”君夜想笑一下,表示自己没事,但说出口却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寒冷已经让他控制不了自己的面容,“顺便把手放到前面来,暖和些!”
冷月没有听话的把手放到身前,也没有执拗的要下来,她看到了不远处的黑影。
“能帮我指路吗?”君夜的声音不像平常一样如洪钟中气十足,显得有些虚弱,“我快看不清路了!”
听到这样的话,冷月才注意到君夜的下身,那脚踝上触目惊心的裂痕和干涸的裤腿,眼泪一下子就充盈了眼眶。
“左拐!···”
“直走!对就这样走!”
“你可以慢一些,他们离我们还有些距离!”
冷月很好的充当了君夜的引路人,在这种复杂的环境中,君夜凭着自己的感知力一直前进着,原本他以为他无法继续前行了,他的眼皮很累,很想要休息,万幸在他彻底合上眼之前,冷月苏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