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笑不出来了,那些大张着的嘴就只能尬在那里,任由口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原本这红盖头只能入洞房时由新郎来揭,提前揭了很不吉利。俗话说,盖头一掀,祸端必生!
其实祸不祸的还是其次,关键这红盖头被别的男人揭了,那今儿这场婚礼谁是新郎?新娘算谁的?
墨发还没正式成亲就被绿了?还是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这口气怎么咽得下?
墨发偏偏就咽下了!
他向着大伙儿作了几个揖,陪着笑,“这吉时眼看就到了,还请大家行个方便。院里有酒有肉,赶快入席,别饿了肚子。”
莫汐水见墨发唯唯诺诺,并没有替她讨公道的意思,只好含泪捡起红盖头自己披上。
从决定嫁给墨发的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打算,无论遭受多大的屈辱她都要忍。只有忍了,好好活下去,欧阳霖才能稳稳的住在她的心里。
晚上,宾客散去。莫汐水鼓足勇气向墨发看去,她原以为墨发是如何的丑如何的矮,见了才知道,那些话夸大了。其实墨发只是比一般男子矮些,长相憨厚了些,并不如传说中那般见不得人。
莫汐水微微松了口气,要过一辈子的人,朝夕相处,顺眼的总比丑陋的要容易忍受些。于是,她打了热水给墨发洗脚,他的脚非常粗糙,定是做苦活做惯了的。一股臭味儿,很明显,平日就不怎么认真洗脚。
莫汐水顾不上嫌弃,以后这个男人就是她的男人了,不管她愿不愿意,不管他有多少缺点,都是她的依靠。
墨发很是享受,这样的待遇何曾有过?就算云凤楼的姑娘,也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他的,敷衍都敷衍得心不在焉。
这么美的人,他以前瞧都不敢瞧的,如今,是他的女人了。
白天,当莫汐水的盖头落地之时,他只觉得有一道光差点亮瞎他的狗眼。
当然,被亮瞎的,不止是他的狗眼。那些等着看笑话的,那些曾经把他踩在脚下的,那些把嘴张成门洞的,个个的狗眼都瞎了。
那一刻,他很痛快,恨不得那一刻成永远。
墨发看着眼前千娇百媚的莫汐水,再也把持不住,本想一把抱起她,奈何身高太过悬殊,只好扯了她的袖子去了床边。
都说人生三大喜: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可这洞房花烛夜,若对方不是心爱之人,喜从何来?
墨发本就是个村野莽夫,哪里懂得半点温柔?
痛,成了莫汐水洞房之夜的主旋律。
好在这痛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在她默默的从1数到3时就戛然而止。一切都结束了,结束的让她这个视之为煎熬的人都有些猝不及防。
墨发翻身躺下,好似刚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气喘吁吁、心满意足。
真的太幸福了!他想。
但,墨发忽然打了个激灵,火速起床点灯。
他猛地掀开被子,愣了片刻,脖子上的青筋条条凸显。他死死盯着莫汐水,怒斥:“为什么?”
莫汐水难堪之极,她慌忙抓过被子遮住自己赤/裸的身体,眼泪嘀嗒而下。
“我问你为什么没有落红!”
墨发逼近,仿佛成了一头怪兽,想要将莫汐水吞下,嚼的粉碎。
“我……我……”
莫汐水泣不成声,那个屈辱的夜晚,她根本说不出口。
“我知道了,那个老匹夫,难怪要白送我个媳妇,还说把我当亲侄儿,原来是丢给我一双他穿烂的破鞋。”
陈老爷没发迹之前跟墨发家是邻居,他少年丧爹,寡母拉扯着艰难长大。
墨发爷爷见他孤儿寡母可怜,没少救济。墨发爹更是跟陈老爷情同手足,有什么好的,总要分他一份。
墨发家的小面是祖传秘方,面条筋道有弹性,在青湖县颇有名气。墨发一家靠着这小面有了宅子有了地,生活过的有滋有味。
秘方传到墨发爹手里,在爷爷的默许下,他把秘方分享给了陈老爷。
陈老板颇具商业头脑,靠着这张秘方很快发家致富,然后,凭着那一点财富和俊朗的外表娶了青湖县首富的女儿。
最后,凭着岳父大人家的财富和人脉把儿子送上了县长宝座。
从此,他在青湖县横着走。
“没有我爹和爷爷,他陈老板还不知在哪里要饭,怎么可能有今天?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居然这么对我!”
墨发捏紧双拳,“迟早给他好果子吃,让他知道我墨发的厉害。”
墨发本就长的差强人意,愤怒时眼睛凸起、五官扭曲,看上去竟比地狱的夜叉还要恐怖。
莫汐水看了墨发一眼,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此刻,她只想冲到外面痛痛快快的吐一场。但墨发就在门口,魑魅魍魉一般堵住了唯一的出路。
她扭过头,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了无数个欧阳霖。摇着折扇风度翩翩的欧阳霖,灿烂一笑胜过天上星辰的欧阳霖,说要替她赎身照顾她一辈子的欧阳霖。
一丝甜蜜悄悄涌入莫汐水的心头,她靠着这丝若有若无的甜蜜压制住了那股汹涌澎湃的恶心。她的胃里终于安静下来,整个人舒服了很多。
灯盏里的火光只有黄豆般大小,微弱的灯光随着微风左摇右摆似乎随时都会熄灭。但就在即将熄灭之时,它出乎意料的猛烈跳动几下,于是又活了过来,仍旧顽强的燃烧着。
墨发看着这灯光和墙上忽大忽小忽明忽暗的黑影,终于冷静下来。
他颓然坐在床边,把头深埋下去,“谁让我这般矮小又如此无用,他瞧不上我、羞辱我都是应该的。”
莫汐水见他肩膀耸动的厉害,再无半点可怖的气势,只觉他也是个可怜之人,不禁同情起来。
莫汐水伸过手去想要拍拍墨发的肩膀给他安慰,可她的手才刚碰到墨发,墨发就跳了起来,一脸的嫌弃,“你也配碰我?”
莫汐水的心沉到了谷底,她深吸几口气后,不怒反笑,“配与不配,奴家也碰了,夫君当如何?夫君怕是忘了,今夜可是夫君先碰的奴家,碰的可还满意?”
墨发不去理她,一口气吹了灯,爬上床扯过被子把自己裹地结结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