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马城内最大的一家茶馆,乔屿坐在门边的位子上。这里离剑平川很近,不过驻防在那里的野草营纪律非常严格,寻常人难以接近。
“伙计,没有地方了吗?”
“哟,林大夫,不巧,今天顾客多,确实没有了,要不,您和谁拼个桌?”
艾青色长衫的林姓男子,提着一个油纸包张望着谁能和他拼桌,乔屿举起茶杯朝他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过来坐。
男子坐下后,点了一壶香泉茶,要了一份醉奴红和玛瑙酥。伙计把茶点送上来之后,男子把点心推了过去。
“他们家的玛瑙酥很不错,值得一试。”
乔屿拱了拱手,道:“谢谢。”
乔屿也不矫情,拿起一块吃了起来,同时打量着他。此人相貌不错,气质斯文高雅又带着一股英武之风。他慢慢地喝着茶,乔屿又看了眼他的油纸包,里面似乎是紫籽草。
“看阁下的样子,似乎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本地人,刚来这里没几天。”乔屿道。
“如何,玛瑙酥还合你口味吗?”
“很好吃。”
“阁下来散马城是探亲?访友?”
“都不是。”乔屿笑着摇头,“是来寻人的。”
“这兵荒马乱的时节还出来寻人,一定是很重要的人。”
“嗯,是我那个不听话的妹妹。”
“确实不太听话。”男子笑了。
“在下李玄,云州人,舍妹名叫李真,不知道兄台可曾见过?”乔屿拿出一枚袖珍卷轴,上面是李真的肖像。笔触细腻、栩栩如生,能看出作画之人的深情和思念。
“没见过,不过我会替你留心的,对了,我叫林闻,是野草营的军医。”
“难怪刚刚伙计管你叫林大夫,原来是野草营的军医大人,久仰久仰。”乔屿再次拱手。
“大人不敢当,大家都是一样的修士罢了。”
“林大夫买的可是紫籽草?是用来解毒的?”
“哦?李兄也对药材有研究?”
“略有涉猎,在下靠炼丹为生。”
二人又简单交谈了一下关于紫籽草和几种解毒类草药的用法,然后林闻便起身告辞了。伙计给他打了个七折,看来野草营在这里很得民心。
林闻其实觉得那卷轴上的人画得很像李海棠,但他不敢确定,他也不知道这个李玄到底是什么来头和目的,不能贸贸然告诉他。
林闻去了趟档案处,调了李海棠的文书,她入营时自己填写的内容很简略,野草营补充调查的内容也不算多。
李海棠,李真。
到底是不是你呢?
林闻又拜托了调查处的人,去查这个李玄的底细。几天后,调查处的人将查来的消息告诉了他,林闻听过后又送了份厚礼给人家。
李海棠的病一直不见好,她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像睡着了一样,似乎没有任何痛苦。如果她的昏迷状态持续下去,比起送到野草营后方,不如让亲友来照看,也许还会苏醒。
她同伍的伙伴经常来看她,伍长常风会给她更换新的被褥,肖欧阳每次来都会带一束野花,郑守来了只是站着,王健雄都会选择人最少的时候来探病。
到底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感情很深厚啊。
让林闻没想到的是,徐凉瀚居然也来了。他询问了病情,又在李海棠的病床前坐了坐才离开。然后,就有很多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来探病。无奈之下,林闻只能限制时间和人数。拜托,这是病人,需要安静休养,不是你们讨好上司的工具。
经过几次接触,林闻和李玄已经可以把臂同欢了。这天,照例寒暄过后,林闻才切入正题,他拿出一只小小的木盒,打开盒盖推了过去。那木盒里放着一根银针,银针的针尖颜色漆黑,明显是沾着毒。
“李兄,你可解得了此毒?不瞒你说,我有一个病人身中此毒,正躺在病床上呢。我很惭愧,也很苦恼。”
乔屿拈起银针,观察着,问可不可以带回去研究,林闻说可以。
数日后,乔屿给了林闻一份药方和一瓶丹药。林闻先试验检查了一遍,才给李海棠用上。这个李玄果然有两下子,李海棠的毒有那么一丝丝减少。
“多谢李兄出手相助,我那位病人的病终于有点起色了。”林闻抽空去见他,详细说了下病情变化。
“那就好。”
“不知道李兄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野草营?我知道你要寻人,但是人海茫茫,一时半刻的你也找不到。我也不会强留你太久,只作为编外人员帮助我治好这个中毒的病人就可以了,拜托了。”
“编外人员?”乔屿沉吟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