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注意到天边出现了一粒小小的黑点。
直到那黑点变得越来越大,似要遮天蔽日,战阵特有的啸音响起,码头上忙忙碌碌的人们才放下手中的活计,停下了匆忙的脚步。
妙青和众人都抬着头看着天空中的战阵。
“梧凤这么快就杀回来了?”
守卫太泽城的帝都营也迅速在城门处集结应敌。
梧凤的军队除了她暗中布好的人马,自然还有妖军。乌扬海照旧易容,穿着不起眼的小兵铠甲跟在她身后。
梧凤身披金甲,大红色的披风在空中猎猎作响,意气风发,似乎太泽城已是她的掌中之物。
淡露举着一面红底金凤旗,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然而眼眸深处却有一丝极淡的对生灵涂炭的不忍。
帝都营的将军是山轨。
他高大魁梧,穿着祖传的皮铠,手持一把长槊。
“罪人梧凤,还不束手就擒。”
“山轨将军何不弃暗投明?”
梧凤不恼,反而嫣然一笑,山轨无动于衷。
梧凤的战阵化为三股,居中的结着燎原阵、左右两翼是流水阵。燎原阵忽地散开,流水阵则如源头活水般不停流动。
山轨不解,这两种阵法很少有人搭配着一起用。
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山轨一声清喝,帝都营结成金汤阵,半弧形的战阵围拢住梧凤的大军。
中军的燎原阵即将被合拢时,两翼的流水阵不进反退,躲到了中军之中,山轨仍觉得不解,然而没有停止攻击。
双方同时发出攻击,金汤阵剑芒如洪水滔天,燎原阵的剑势亦如火凤燎原,而胆小鬼般躲进中军身后的流水阵,此刻却犀利如刺,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向太泽城内攻入。
山轨终于明白了梧凤的意图。
“樟才,阻击!”
樟才是他最勇猛的手下,得到山轨的命令后,立刻率兵阻击。
流水阵的攻击,源源不断、不知疲倦。清一色的利剑,发出锐利无匹的剑风,当最前面的剑风消退,后面的便会立刻补上。
樟才命令部下以断刀阵攻击,打破他们的阵型。樟才的战法是正确的,可惜他的手下们力有不逮。两翼的流水阵士兵皆是精锐,而燎原阵中军安排的反而是略逊一筹的士兵。
他无法阻拦流水阵。
直到樟才的头颅离开了脖子,血线喷出,流水阵士兵对山轨视若无睹,冲进了太泽城。
山轨目眦欲裂的接住了樟才的尸首,他稳住心神,决定继续攻克燎原阵。
流水阵冲入太泽城后,四散开来,他们收起了剑,却在指定的地点投下了一颗颗霹雳流火……
这其中就包括码头。
“快,快趴下!”
“我的货啊……”
“船!船!奶奶的,全没了……”
爆炸的声音、焦糊的味道、灼热的火焰和撕心裂肺的嘶喊,在霹雳流火所到之处一一上演。妙青弯下腰,躲避着霹雳流火,船上的防御法阵开启。
薄薄地光罩似有不稳的迹象,妙青连忙布置了加固阵法。
“我的天哪,梧凤这是要跟她哥哥同归于尽吗。”
妙青看着血肉横飞的码头感慨道,然而她立马就扯着嗓子骂道:“该死的,阿雨,快上船!”
袁雨和几名杂役匍匐着慢慢前进。
担心不已的妙青正要冲出去,却见一颗黑色的霹雳流火正正好好的砸在他身前……
“阿雨!”
妙青的脑中一片空白,只听得到“叮”一样的鸣叫声,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冲出光罩的,她也不知道要躲避霹雳流火,她只知道袁雨不能死。
他死了。
他像睡着了一样平静,脸上没有半点痛苦,暗红色的浓稠血液从七窍中滑出,带着最后的温度,灰尘落在他年轻的容颜上。
她抱住他,用永远无法挽回的痛苦和悔恨对着天喊道。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