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湖心城恢复了以往的热闹,尤其是饭馆。妙青随便挑了家小店走了进去,伙计热情的推销着,妙青耐心地听完,随便点了几个菜。
茗荷好久没跟着妙青出来玩了,也好奇地东张西望。
“酥琼叶、姜醋莲菜、清蒸飞鱼、红烧跳鱼丸、响水鱼羹,您的菜齐了,请慢用。”没多久,伙计用超大号的托盘把菜全都端了上来。
妙青夹着飞鱼肉,隔壁桌的几个汉子正聊着几天前的那场战事。野草营如何神兵天降,义助平虏军;姓李的女将军又是如何神勇,弹指间就把妖军尽数斩杀。茗荷听着夸大了不止十倍的形容,一个劲儿的抿嘴偷笑。
“不过,你们说,野草营会待多久?难不成像之前的天星门和郦家一样,也想吞了平虏军?”
“那谁知道了,不过墨州和云州离得远,就是占了也麻烦啊。”
“甭管是谁,只要能打赢妖军就行。”
“平虏军忙着自相残杀,太让人失望了。可真要换个别的,天星门也好、野草营也罢,到底不是墨州人,没有那份土生土长的感情啊。”
“啧,感情?别扯淡了,那东西值几个灵银?来来来,喝酒喝酒。”
茗荷给妙青盛了一碗鱼羹,凑近了问道。
“姑娘,咱们在这儿会待多久呀?”
妙青也给茗荷夹了一块跳鱼丸,道:“这个嘛,不在于我,要看李大哥。”
茗荷点头,继续吃菜。
李大哥就没李姑娘这么悠哉了,他正纠结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李海棠只见了他一次,开门见山、毫无保留地将徐凉瀚的意思传达给他。
“墨州,是墨州人的墨州。如果李将军愿意相信野草营,我们可以帮助你们,夺回漳阳池阳二城,人界防线不能因为各方私心而有了缺口;如果李将军不愿意,我们也不勉强,立刻拔营回程。”
何秀的建议是拒绝,这等比还天大的人情,难以偿还,只怕有什么更大的图谋在等着平虏军。苗雨城则没有明确表态,只说何秀所担心的不无道理。
深夜,快要愁出白头发的李天和,不知怎的,竟然悄悄去找了苗雨城。苗雨城还未安歇,正在院子里独自对弈。苗雨城对他的深夜到访毫不惊讶,没请他坐下后只问了他要不要喝茶。
李天和摇头。
苗雨城继续下他的棋,月色清朗,照得素衣宽袍的苗雨城恍若玉人。他专心致志地考虑着棋局,似乎什么事都不能打扰到他。
李天和躁动不安的心情,就这样被小院的静谧安抚了。他抓放着棋盘里的棋子,弄出哗啦啦地噪音,开口问道。
“我到底该怎么走。”
苗雨城挑了三颗白子,一颗黑子,摆在了石桌上。
他点着黑子道:“如果妖军赢了,不论是谁,下场都只有一个。”
他收起了黑子,指着三颗白子,道:“如果妖军输了,人界,还会因为这三家而继续陷入动荡。”
“而我们,因为连渊和车海,失去了争霸的资格。所以,将军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彻底退出,要么选择其中一家投诚。”
李天和平素虽然倚重何秀,但是最信任的还是苗雨城。苗雨城的建言献策虽不多,但是从未出过错。苗雨城的分析也不无道理,都是内斗,他李天和给人家韩璋掌门提鞋都不配。
所以,野草营、天星门、郦家,选谁呢?
“郦家,家族势力最看重的就是血脉和传承,可以说是天生跟咱们散修八字不合;天星门,门派势力更看重的是资质和忠心,咱们平虏军的兄弟们资质都不差,但是半途加入的,很难真正获得信任;至于野草营……”
“野草营怎样?”
“势单力薄,前途未卜。而且,我看不透徐凉瀚这个人。他自始至终都未展现过野心和贪欲,干净正直的不像将军,更像君子。”
“君子不好吗?”
“慈不带兵,义不养财。君子可以信任,可以追随,但是很难成为天下霸主。所以,野草营的前途全系在徐凉瀚身上。”
李天和拾起了桌上的三颗白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