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袁雨贼兮兮地笑着对妙青说。
“师姐,我得了一只清风楼的醉翁烧鸡,咱去找谈师兄喝酒吧。”
“小小年纪,跟谁学的喝酒。”
“跟你咯。”
“你欠打。”
“去吧去吧,咱们仨好久没凑一块儿了。”
妙青想了下,好像确实是这样,于是点头同意了。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到谈燕行的院子里,妙青一进去就嚷嚷。
“谈大少爷,谈大仙师,谈大美人,在不在呀?”
谈燕行这才从静室里不急不缓的走出来,先对着袁雨笑了笑,然后摆了一张冰块脸对着妙青。妙青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撩开衣摆坐在石凳上说。
“阿雨准备了好肉,你有没有好酒呀。”
谈燕行转身去了厨房,捧出了两坛玉露春。袁雨拿出了烧鸡和四样下酒菜,又颠颠儿跑去厨房找了碗筷酒杯来。
妙青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二位师兄弟的服务,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玉露春,酒香清淡、入口绵柔、似三月春风般和煦。
“好酒啊好酒。”妙青拈着酒杯摇头晃脑的评价道。
“我尝尝我尝尝。”袁雨也赶忙喝了一杯,咂咂嘴道,“确实是好酒,就是淡了点。”
“明儿还得上工呢,不能喝烈酒。”妙青敲了下袁雨的头,然后撕了一只鸡翅膀来吃。
谈燕行沉默的喝酒,沉默的吃肉。袁雨发觉到他的状态,问道:“谈师兄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没有。”他扯起嘴角摆出一个笑容,只不过任谁看了都是强颜欢笑。
“来来来,喝酒喝酒。一醉解千愁嘛。”既然师兄不说,那他也不好接着多问,只能倒酒给他喝。
妙青把鸡翅膀啃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肉,嘬了嘬拿着鸡翅膀的五根手指头,又饮了一杯酒,才正眼看着谈燕行说。
“你谈师兄是乱花渐欲迷人眼,不知道采哪朵娇花才好呢,哈哈哈。”
“胡说八道!”谈燕行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盘子里的椒盐花生都蹦了起来。
“不是么?那是我猜错了,对不住。”妙青看着谈燕行铁青的脸色立马道歉。
“是啊是啊,师姐不是故意的,谈师兄别生气了。”
谈燕行坐下,恢复了沉默,气氛变得尴尬。好好地一顿酒局,似乎进行不下去了。妙青对袁雨使眼色,要不咱俩走吧,今天来得不是时候。
袁雨也使眼色,行,别再触谈师兄霉头了。
于是,两人心照不宣的表示吃饱喝足要走了。哪想到,谈燕行居然说要妙青留下,有话要单独说。
袁雨识趣地先离开了,心里暗想谈师兄生气莫不是为了李师姐?
夕阳已经消失,而夜色尚未完全擦黑,谈燕行的脸在这微弱的天色中变得模糊不清,如同他此时的态度。妙青倒是依然自得其乐的喝着酒,等着他先说。
男孩家的心思也一样难猜啊,唉。
还是喝酒好。
正当妙青要喝下第五杯玉露春时,谈燕行伸手盖住她的酒杯,道。
“你有心上人了?”
“哈?”妙青惊讶不已。
“我都看到了,你别不承认。”
“你看到什么了我就承认。”
“昨天你和一个男的搂搂抱抱,就在葳蕤轩。”谈燕行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她。
“嗨,那个啊,抱是抱了,不过他不是我的心上人。”
妙青一边摇头一边用你真可笑的眼神瞧着谈燕行。
“女孩子家家的,随便抱人,成何体统。”
“修仙儿女,不拘小节。”得,又一个李妙庭。
“你为什么抱他。”
妙青简单把万古墨汁和朽味石的事情说了,谈燕行听完后倒是不再说教了,只是含含糊糊地说,以后看见那些女的离远点。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好话你照着做就行。”
“古里古怪。”妙青趁机夺回酒杯,饮了一口。
“你少喝点吧,话说回来,那个男的是谁。”
“曾峮,阵符司的。”
谈燕行记住了这个名字,妙青则思考为什么他要自己离那些女的远一点?妙青虽然聪明,但是在男女之事上还没开窍,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喝光了整整一坛玉露春,肚皮撑得溜圆,险些站不起来。谈燕行好笑地扶着妙青的手臂,劝她不要喝太多酒。
“别扶了,我又不是老婆婆。”
“喝这么多酒,我送你回去吧。”
也不管她答不答应,直接挽着她的手臂去了葳蕤轩。
枝头的鸟儿已经回巢,夜色中的梦隐山十分静谧,青石板路上两人的衣摆紧紧贴在一块儿。不知不觉间,谈燕行的身量已经拔高,要抬头才能看清他的脸,他的脸也变得好看。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妙青的脑海里浮现了这句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