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琦管事心情很不好。
她翻看了这一季度的盈余收支,派人去其他店铺打探,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业绩如此惨淡,哪怕堂主好说话,上头的人也不会给她好果子吃。她做这个管事三年多,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懈怠。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宁管事。”
“干什么!”宁琦瞪向说话的人。
“我……我想跟您请个假……”陶阿乐小声地说。
“进门不知道敲门吗?店里人手不足还敢请假,不准。”
“是,小的明白了。”陶阿乐行了一礼后飞快地逃离了这里。
吓死人了,陶阿乐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晚上回到宿舍,陶阿乐把请假碰壁的事告诉了大伙。她缩在被子里坐着,只露出小小的脸蛋。
“我今天可是踢到铁板了,宁管事心情很差,没准我的假。太亏了,我小姐妹的婚礼不能吃席还要随份子!”
“估计她小日子来了吧。”伏翎猜测。
“乱说什么,没到日子呢。”崔光玉反驳。
“哈?你连她什么时候小日子都记得?”伏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那是,揣摩上意很重要,尤其是女上司。”
“那是为了什么呢?”陶阿乐不解。
“要我猜是为了业绩。”段月珍拿着梳子慢悠悠地梳着头发,“留不住伙计,卖不出东西,可不是心情不好。”
“玄真堂的东西卖得不好吗?”妙青问道。
“你感觉呢?这几天你瞧着有顾客盈门的样子吗?”段月珍反问她。
妙青回想,确实算不上,她只能摇头。
“再努力吆喝,笑脸迎人,可是顾客不上门有什么办法呢。”崔光玉耸了耸肩膀。
“顾客不上门,那咱们去找顾客。”妙青道。
“你知道汉水城有多大,有多少修士吗?跑断腿也跑不完。”韩音忍不住开口,话虽然不中听,但确是实情。
妙青沉默,不是因为韩音,而是在思考。汉水城的人口数量、构成、特点、喜好,查清了这些内容是不是卖东西会更容易些。
“好了,这些都是上头的人该考虑的事情,咱们做好分内的事就行了。”段月珍及时打圆场,“阿乐,麦香坊新出的双豆酥好吃吗?”
“我还没吃到呢,排队的人太多了。”陶阿乐不开心的噘嘴,话题被转移到了吃这个绝对安全的内容上。
次日中午,妙青去了趟汉水城府衙,在路上啃了两个馒头充饥了事。她整理了一下仪容,用小圆镜确认了后才迈进府衙大门。门吏无所事事的翘着二郎腿坐着,见来人了也不动弹,懒洋洋地问道。
“名帖,来办什么事。”
“在下想查询汉水城的人口数量。”妙青把名帖双手奉上。
门吏瞧了眼名帖,态度稍微好了些,道:“直走然后左转,第三个屋子就行了。”
“多谢。”
妙青走到那间屋子,上面挂着个小牌子写着簿书室。她先敲门然后推开门,只见里面一排排书架,密密麻麻的卷轴玉简整齐有序的陈列其中。簿书室的文吏是个脸色苍白的男子,正在喝饭后茶。妙青说明来意,文吏从书桌上的盒子里翻出一枚竹简,在上面虚写了一番后敲了三下桌面,淡黄色的卷轴从书架上飞出,稳稳地落在他面前。
妙青接过,用最快的速度查阅了一遍,问道:“请问可否誊抄?”
“可以,不过要你的门派令牌和一罐灵铜。”
妙青肉痛地把钱给了文吏,用空白玉简把卷轴内容拓印下来。卷轴里有最近十年的汉水城人口数量记录,还有性别、年龄、种族、修为、职业,以及各个坊市的分布情况。妙青的认真思考着这些看似枯燥的数字,连伏翎问她话都没听到。
“这丫头魔怔了。”伏翎吐槽道。
魔怔的妙青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木呆呆地看着每一个客人,等他们买完后又罗里吧嗦的问了很多问题。
“打扰了,请问您为什么要买这个?”
“请问您为什么选择了玄真堂?”
“请问您还想买点其他的吗?不买也没关系,我只是好奇?”
“请问您介意把您的感想写下来吗?”
“请问您……”
伏翎听得头都要痛了,宁管事看了肯定要扣钱,妙青不差钱,我差钱啊!虽然她不知道妙青欠了债,今天中午又花出去一笔巨款。
伏翎想哭,可是她根本阻止不了妙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