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克兰很累了。
一直跑啊跑,跑了好几天,铁打的人也受不住啊,除了野草营那帮变态。他们像毒蛇,死死咬住妖军不肯放。
“啊,不行了,歇一会儿再跑吧。”托克兰喘着粗气,跪在地上不动弹了。
几名部下其实也一样跑不动了,不过他们还是保持着警戒心,用最容易起跑的姿势歇着,也没忘了注意四周的情况。
“嗖——”
一支羽箭不偏不倚的射中了休息中的小兵,他还睁着双眼,保持着坐着的姿势。惜命的托克兰,提起全部力气拔腿就跑。
箭雨袭来,逃兵们奋力挥舞着刀剑,高举着盾牌防护自己。
范旭不想再忍了,驭宝弓射出一支支光箭,专杀漏网的将官。也许是平时托克兰表现的太无用,范旭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福大命大的托克兰再一次逃出生天。
这一次,他身边只剩下一个副官了。
托克兰看着表情沉痛的副官,又从刀身上照着自己的模样,头发散乱、满身泥土、衣衫不整……纨绔子弟如他,何时如此狼狈过?
他好想哭。
“呜呜呜……”
托克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哭的人不是自己。年幼的士兵,不过刚成年的模样,低声哭泣着。没有人呵斥他,因为所有人都没有余力了。
托克兰他们休息的地方长满了高大的杉树,月黑风高夜,呼啸的北风刮过杉树林,吹动了树叶,鸟儿鸣叫着,回声飘荡在空中,带着不吉利的余音。
“野草营,是野草营的人来了……”
“什么?兄弟们,跑啊……”
“我,我不想死在这儿,我要回家……”
副官扶起托克兰,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尽力走得快些。走了不知道多久,野草营的人也没有追来,原来刚刚不过是他们自己吓自己。
有的士兵死死抱着刀剑,有的士兵瞪大着眼睛观察着四周,有的士兵则自暴自弃地躺在地上睡起觉来。
“你们看,那是不是追兵……”
“不是,那是野草。”
“你还说不是追兵,野草不就是追兵!啊,啊,啊,老子杀了你们!同归于尽吧!”
几近癫狂的士兵挥着大刀砍向那株高大的杂草,托克兰觉着发疯的嚎叫声比刚刚的鸟鸣声恐怖多了。蓦地,从黑暗中冒出几颗跳跃的火光,托克兰揉了揉眼睛,拿胳膊肘撞了下副官问道。
“我眼花了吗?那火光是什么?幻觉?还是鬼火?”
“不,是野草营的追兵来了。”副官冷静地说道。
托克兰吞了下口水,他没想到这声音格外的大。怎么办,他真的跑不动了。他有些歉然的对不离不弃的副官说道。
“你跑吧,别管我了。我打算装死,能躲过最好,躲不过就是我的命。”
副官想了一下,道:“属下陪您一起。”
托克兰十分感动,两个人躺在地上,闭气停息,用各自的法术来假装死掉。托克兰想,如果他还能活着回家,一定和副官拜把子做义兄弟。
一路追击,妖修的血溅得太多,几乎要把妙青的黑衫换了个颜色。她骑得这匹灵马乖巧聪慧,十分能明白她的心意。
青丝剑砍飞了几名妖修的脑袋,几名疾驰而去的妖修让她觉得不太对。即便他们穿的是低级士兵的衣服,骑得是普通的妖兽,但是身上那股养尊处优的气质还是掩盖不住。
直觉告诉她,这绝对是大鱼。
她夹紧马腹,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肖欧阳和郑守看见妙青去追他们,也跟了过去。那伙妖修跑得极快,骑术娴熟,不停地改换着队形,显然是在保护最中心的人。
妙青想,难不成这个人是鱼立万?
“小心,这批人是高手。”妙青传音入密,提示着两位伙伴。
“高手好,杀了高手立大功。”肖欧阳笑了。
“老杀一些土鸡瓦狗,没劲透了。”郑守信心满满。
妖修们再次改换队形,同时悄悄地扔出三颗霹雳流火。
见到此物在空中炸裂开来,妙青眼中的怒火比霹雳流火还要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