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将军真是料事如神啊。”
“那是,要不然人家怎么能当上将军呢。”
两个坐在战坳里的士兵看着白棋巡视的身影感慨道。
沁州的战事正酣,火也烧到了楚州。白棋提前做好了准备,战线死死地咬住了妖军。白棋除了指挥巡视,也总是亲自来慰劳前线的士兵。没有酒,但是有肉;没有钱,但是丹药管够。
白棋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墨蓝色的大海平静无波,身后的山林连绵起伏。除了星星,亮着的东西只有偶尔出没的妖兽眼睛。暗夜中,颜色各异的眼珠闪闪烁烁,说不出来的诡异和恐怖。
白棋剑穗上的宝珠愈发殷红,杀的人数越多,他的珠子颜色就会越深。妖军就像杀不完的蝗虫,铺天盖地,源源不竭。白棋感觉自己的心被剖成了两半,一半很疲惫、一半却很享受。也许没等到哪一半彻底占了上风,他就先被这分裂给耗死了。
好在,黄镶老大就要回来了。
白棋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梦隐山,落霞谷。
张灵台最后一次给黄镶号脉,看上去已经没事儿了,他身上的那些黄绿瘢痕也消失了。多休养了几天,吃了几味补药,活动过筋骨,感觉恢复得差不多了,黄镶觉得自己可以回去了。而且,战事激烈,他也必须要回去。
他离开得太久了。
张灵台拿出一只长方形的药盒,里面放着四支药瓶。
“一天一粒,绝不能断,切记。等你的药吃完了,我会提前发给你的。”
“有劳张大夫了。”
“你既要走,我也拦不住。这是折中的法子,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我是不负责的。”
“张大夫放心,我的身体我负责,而且该说的您也都说了,我明白。”
张灵台点点头,离开了。
黄镶离开前请周露喝了一顿酒,周露说他大病初愈,说什么也不肯喝烈酒,只叫了几坛甜滋滋的果酒和清淡的下酒菜。周露这人很好相处,热情大方没架子,又尽力尽心的照顾他。说实话,这人情实在是欠大了。
“大恩不言谢,都在酒里了。”黄镶咕噜噜地干了一大碗青梅酒。
“什么恩不恩的,见外。小师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说多了生分。”
“嗨,我跟李赞画顶多是同僚,咱五大三粗,上不得台盘的人,当不了李赞画的朋友。”
“嗨,你这就不懂了吧,小师妹才不是那种拿鼻孔看人的人。”
“我知道,其实是太忙了,根本没什么机会打交道。”黄镶又喝了一口,“等到战事彻彻底底的结束,我再来找周兄玩,梦隐山是个好地方。”
“好啊,到时候烈酒管够。”
“哈哈哈哈哈……”
黄镶秘密地回到了楚州。
白棋带着一众将领低调地欢迎他归来,黄镶看着几个猛男落泪的小弟笑骂他们没出息,给他丢人。简单寒暄完,白棋开始交接军务。
“好久没有看过作战图了,真怀念啊……”
直到深夜,白棋才从会议室里走出来。副官赵龙先问了问白棋累不累,要不要吃点宵夜,白棋说不用,然后他才小声嘀咕道。
“将军,您就这么交出去了?”
“这是什么话。”
“上头发话了吗?您辛辛苦苦这么久,就这么竹篮打水一场空。”
“谁给你说什么了。”
“没有谁,是大家伙儿都这么想的。”
白棋微微皱了皱眉头。
第二天他留心了一下,氛围果然变得很微妙。有人一如以往的支持黄镶,有人则替白棋感到惋惜,还有人幸灾乐祸准备看好戏。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人心居然分化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