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落霞谷的入口,妙青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在家呆着的三个月,看似日日轻松,实则内心煎熬。她怕自己再也回不来了,她怕师父不要她了。凭着自己半吊子的炼气中期修为,如果成为散修,怕是这辈子顶多就是个筑基修士。
真的回来了,她又心生怯意。
别想太多了,妙青暗暗告诉自己,握紧了拳头,向里面走去。
妙青先去了沁芳苑拜见师父,宫梅管事出来传达口信说,师父正在修炼,让自己下午明日再来。妙青便直接回了葳蕤轩。
葳蕤轩里茗荷一早准备了好了酒菜茶果,等着她回来。妙青笑着说自己喝过茶了,赶路有点累想先休息,没有重要的事不要来打扰自己。
茗荷闻言没有多问便退下了。
妙青脱掉外袍,卸了发簪,躺在床上。心里乱乱的,脑子里也是一团乱麻,闻着淡淡地宁神香妙青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再醒来已是半夜,腹中有些饥饿,去厨房随意吃了两块点心当做晚餐。然后沏了一壶茶,搬了一把躺椅坐在檐廊下发呆。
没有月亮的夜晚,夜幕上只有几颗暗淡的星子。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虫鸣鸟叫声。她其实知道自己的焦灼从何而来,师父今天避而不见是故意的,也许是为了告诉自己惩罚还没有结束。
自己到底不算师父真正的徒弟吧,即便拜过师奉过茶,没有得到师父打心底的认可,连灵蚕部的杂役都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还真是,混得太惨了。
妙青胡思乱想着眼皮沉沉地睡去,又被半夜刮来的冷风吹醒,可也只是木木呆呆地坐着没有移到屋里去,然后又不知不觉地睡着又再次被冻醒。坐立难安的一夜总算过去,妙青勉强打起精神来,洗漱整理后往金凤堂走去。
再待下去怕是要疯魔了。
妙青倒是头一次去金凤堂,还未走近就已经听到练剑的声音。穿着不同颜色制服的弟子正在晨练,相同的是他们的左臂上都绣着一朵金凤花。妙青向一个看起来颇为面善的黑衣弟子询问谈燕行的住处。
“啊,你也是来找谈师兄的呀,啧啧。”黑衣弟子用一种颇为八卦的神色打量着妙青,看得妙青心里直发毛。
黑衣弟子没有太过分,把谈燕行的住处和怎么走告诉了她。妙青谢过他,匆匆离开。当她到了谈燕行的住处时便明白了刚刚那人为什么是那种神色。三个姿色上佳的女弟子正在语笑嫣然的和谈燕行说话,谈燕行的表情看起来也好像很受用。
现在都流行早上来串门子吗?
妙青感觉自己来得不是时候,那三个女子她并不认识。穿着粉色春衫的女子面容俏丽,耳边那对小巧的珍珠耳环跟她洁白的贝齿相映成辉。穿着淡绿色纱裙的女子则清雅如仙,从头上的玉钗到脚上的鞋子,无一不是做工精致的奢侈之物。最后一个穿着紫袍的女子端庄大气,未施脂粉未带饰物,连衣袍也是素净的,却半分不减容色,更添几分动人之意。
打量完几位美女,妙青踌躇着是走是留的时候,谈燕行终于发现杵在门口的妙青了。
“回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快进来。”
谈燕行笑着对她说话,粉衫女子心里不乐意,面上却不显,只是瞧着妙青。妙青今天的打扮还是万年不变的圆髻银簪配浅蓝衣袍,落在旁人眼里是个不爱打扮的印象。没睡好的眼底乌青和倦色更是逃不过女孩子们犀利的眼睛,本来就容貌寻常的她这样瞧着更是不起眼,甚至令人鄙视。
一个不爱美不惜身的的人,岂是自己的对手?
三人心里不约而同有着一样的心思,略带几分骄矜的看着妙青。妙青自来对这些弯弯绕不灵敏,开口道。
“嗯,听说你筑基了,所以来看看。恭喜恭喜呀。”
“哈哈,可不是,就差你了,别人都已经跟我道过喜了。”谈燕行拍了下妙青的肩头。
粉衫女子忍不住率先问道:“谈兄,这位是?”
“李妙青,织绣司的。”
“在下织绣司李妙青。”妙青说道。
“在下金凤堂唐苒。”粉衫女子说道。
“在下康碧,炼器司弟子。”淡绿纱裙女子也道出自己的名讳。
“沈星璇,丹药司。”紫袍女子最后说道。
互通姓名过后,谈燕行拉着妙青要让她看看自己的新住处,三女很识趣的离开。筑基弟子不必在和其他人共用一室,谈燕行的院子虽然不大,到底独门独户很是清静。
转完了卧室静室书房,二人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那股甜香旖旎的脂粉气似乎还萦绕在空气里,妙青狭促地说道。
“谈大公子,艳福不浅啊。”
“少来,烦都烦死了。”
“我看你刚才明明很得意啊。”
“都是女孩子,总不能甩脸色给人看。再说了,都来道喜的,怎么好拂人家面子。”
“装,接着装。”口是心非的家伙。
“我说你就这么空手来看我啊?”
“给你。”妙青把礼物扔了过去。
谈燕行接住盒子,拆开来看,很是嫌弃地拿手掂着葫芦。
“怎么送了个这么老气横秋的礼物。”
“不喜欢就还给我。”
“哪有送出去还要回来的,抠门。”
“行了,院子也看了,东西也送了,我走了。”
妙青说完就走,很是干脆。谈燕行也没有挽留,只是笑着把酒葫芦重新放进盒子里,珍重地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