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官儿引陶枝去紫薇垣时,霁华君似乎没在殿内。于是她挑了间角落里的小屋,陈设简而全,茶案上放了一支花瓶,裹着一束饱满的栀子花。
花香满溢,闻着令人轻松。
“大殿似乎很喜欢栀子花?”
小仙官抚了抚身:“小知命君有所不知,大殿下的母亲是栀花天妃,殿下时常去天妃那儿走动,回来时便会带上一大捧栀子花,很是清新。”
“是这样啊。”
差点忘了,师傅说过,霁华君的母亲是栀花天妃,以前只是个小花妖,后来天帝出游妖界,遇上栀花,便有了霁华君。栀花一开始并未被带回天界,只是后来身形渐显,霁华君又神识初现被夜君发现。天帝这才帮她脱了妖籍,成了栀花仙子,霁华君也就成了帝君的长子。
“小知命君若还有什么需要可随时吩咐外面的仙娥,小官还要回去侍奉帝君,就不打扰知命君休息了。”
陶枝微微颔首:“有劳了。”
这九重天如此重规矩重血统,而霁华君的母亲是卑妖出身,想必也不太受重视,所以便日日种些栀子花打发时间。
陶枝取下面纱,换了身轻便的长衫,长发覆背,系了根绯红发带。等一切收拾妥当,她出门打量着紫薇垣的内景。
小构园林寂不哗,疏离曲径仿山家。昼长吟罢风流子,忽听揪枰响碧纱。
添竹石,伴烟霞。拟凭樽酒慰年华。休嗟髀里今生肉,努力春来自种花。
泉水溪石,长亭竹飒。霁华君一个神仙,为何会喜欢这些。
陶枝疑惑着,转身便发现身后立着霁华君,额头渗着些细密的汗珠。
“天啊…”,陶枝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方才掌事天官同我说,紫薇垣住进了一位施塔山的客人,原来是你。”,霁华君的目光忽的就柔了下来,陶枝原本紧张得打鼓,暗地里也松了一口气。
“叨扰霁华君了。叫我陶枝就好。”,陶枝扯了扯嘴角,微微一笑。
“嗯。”,霁华君未多说,越过陶枝身旁,往自己屋内走去,陶枝暗自搓了搓手,准备去凤栖宫转转。
“陶枝,你用以覆面的可是南海的鲛绡?”,霁华君冷不丁的一句话让陶枝来不及反应便应了个“是…”,反应过来连忙补着:“…是何物?”
霁华君莫不是认出门前歇凉的那位是我了?
“鲛绡,是南海鲛人的织物。我母亲之前就很喜欢,趁着她过生辰,我想送她一条。方才门前歇了个女子,身形与你相似,面覆鲛绡,我以为是你。”,霁华君的目光盯得陶枝很不自在。
她稳了稳,转身道,“我居施塔山见识得少,确实不知鲛绡为何物,不过霁华君对天后的一片心意着实令人感动。”
话音刚落,霁华君的目光便冷了下来,薄唇轻启,没有丝毫温度,“我母亲是栀花仙子。”
陶枝心中一咯噔,察觉自己拍马屁拍错地方了,吓得不敢再开口。
唔,我也算施塔山一霸,地位身份也不比他霁华君差,怎得在他面前如此怂且弱,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血脉压制?
“也罢,连九重天的人都不晓得我母亲的生辰,你一界外人就更无从知晓。”,霁华君脚步渐离,“你可是要去凤栖宫,近日凤栖宫可真是热闹。”
陶枝尴尬笑笑。
走出紫薇垣时如履薄冰,霁华君果真对得起冰山的名号。好在碧落热情似火,指不定能暖化这座冰山,性情相补,也算一段好姻缘。陶枝摸了摸怀里的鲛绡,前两日她看见碧落也有一块鲛绡,只是较这块小些。既然霁华君对鲛绡如此感兴趣,那便提点碧落送他一块鲛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