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是独有的,它属于凡尘,不属于九天玄穹淡漠飘逸的神迹。君子爱诗,爱竹,爱一切风雅之事。所以,她特地将此书带回,赠予君泽。但他却还回……
君泽不是华容,华荣断情,他们还依旧可以玩笑吵闹像以前一样嘻嘻哈哈的度过一生。但是君泽不同,君泽断情,是决绝。他是有一生再也不见的勇气的。
难道就这样连朋友都不做了?
云落眸子低垂,头低了低,神色难免失落。将这些东西收回袖中,随后道:“我们的婚礼如今筹办的差不多了。大概会在满月的那一日便会举办,应当是半月之后,你们记得来。”
“半月后?好,我们定会来。”妖菲儿笑道。
“到时本殿定会大礼来此的。”林可郁摇着扇子,笑道。
妖菲儿又问了一些关于婚仪的一些事,排场如何,请了那些仙家来此,又笑着称定要去看看她的喜服。
林可郁也笑着说要请一些朋友来此,为云落撑撑场面,免得她受人欺负了。
云落张弛有度,平和应对。
这里唯有斐师未语,抱着酒咕咚咕咚的喝着,似沉醉在美酒的世界里了,一派江湖人的作风。
自打长生和云落的订婚之事出来,斐师就猜到了两人婚事将近,没想到出来的那么快。今日本是打算一人来此看看的,在半路上却碰到了妖菲儿与林可郁,两人得知了他的意图便跟着过来了。
只是斐师没想到妖菲儿与林可郁都准备了礼物,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在街上碰到怕不是巧合。
斐师喝着酒,似乎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妖菲儿,随后又抱头呼呼大睡。
待三人聊完,已是夕阳落幕了。从头到尾,长生都没出现,三人也不提,只当这事不存在。云落将他们送了出去,约好了半个月再见。
三人刚走,云落正要回去,却一转身就撞到了长生。
“作甚?”云落捂着鼻子,狠狠地瞪他一眼。
“都走了?”长生低头贴近她的脸看看,轻轻的给她揉揉鼻子,面上露出些笑意。
云落有些脸红,别过脸,没好生气道:“不都看见了,还问一些废话。”
“怕担心破坏你们的气氛,故而没去,不会生气吧?”长生笑道,他知道云落不会生气,但是还是习惯性的问了问。
“我那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吗?”云落冷哼一声,有些小傲娇。
“我倒是希望你可以时常生气生气,这样我便可以时常让着你。”长生轻轻的揉着她的鼻子,语气格外轻盈,眸光温柔,似盛满了今夜的月光。
“然后,诸仙皆知魔君君后脾气暴躁,人人提及皆是摇头叹气。用我的万恶名声造就你的完美的形象,长生,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呢?”云落一语道破长生的小心思,给他一个轻蔑的小眼神。
“之前看了一本话本子,上面有一男子便便是这般做的。据说毁了那女子的名声,人人避之不及,那女子便是他的了。我觉得这法子不错。”长生微微抬头,似在思考。
闻言,云落怜惜的摸摸他的墨发,认真道:“少看点伤脑的东西。”
长生一把剥开云落的手,给了她一个冷脸,硬拉着她回去了。
“对了,相游明日要去试炼了。你去跟着吧。”走着走着,长生忽然提及此事。
云落似乎明白了长生的意思,有些沉默,过了一会儿,她才道:“我不愿。”
“此次试练为期七日,七日之后你便可以回来了。”长生淡淡道,似乎没听到云落的话一般。
听到期限,云落身心才放心下来,这才应了。反正不长,去一趟权当历练吧。
见云落应了,长生禁不住调侃她,云落却懒得回他,只是牵着他的手回去。
“你打算什么时候让那小妮子滚出去?”长生忆起重要的事,格外郑重的问她。
云落挑挑眉,唇角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
…………
冰宫离东皇城有一段距离,需费些时辰。原本三人是打算慢慢回去,顺道欣赏途中的风景,谁知林可郁却收到一封信,怕是有重要的事便急忙回去了。
妖菲儿想慢慢走,便同林可郁分开了。一个先走,一个后回。
如今夜已深了,漫天星光铺就照亮了回去的路。东皇城只是在白日里像人间,黑夜里乃是仙者的风范——寂静一片,独自欢喜。偶有悠远细腻的琴声传来,亦或有人把盏问经,读彻黑夜。
街道无人,黑夜浓厚,斐师妖菲儿两人无言的走了一段路,到了还亮着燃着高烛的酒家,停了下来,走了进去。
里面有一老者正同另一年轻人对弈,两人从夕阳落幕到现在还没停。如今棋局正值分胜负的时刻,落一子可需一盏茶思考的功夫。
年轻人落了一子后,那瘦削的老者陷入了深思,眼睛眯起,显得两层眼袋越发明显了。过了会儿,那老者竟回了里屋,拿着一本棋谱对着此棋研究起来,看那样子,分明一个棋痴一个。
年轻人棋艺高超,却没有老者那么痴迷,见有人进来,他微微一笑,道:“客官,不知要什么酒?”
“随便。有什么喝什么。”斐师道。
“好。”年轻人言罢,便不急不忙的去酒柜取酒去了。腰间的透明水瓶似装着萤火虫一般,时明时暗。
两人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今日究竟是何意?”斐师道。
妖菲儿便知斐师会问这个问题,不知怎的了,她的心情不是很好,语气有些冲,道:“我能何意?不过是祝愿祝愿罢了。”
斐师沉着气,道:“那本书是何意?”他看的分明,云落在看到那本书之后,脸色很快沉了下来。
妖菲儿死死的压着情绪,绝美的面容有些扭曲,一只袖子挡着脸,呜咽道:“我怎么知道?那是皇兄送的。”
斐师见她情绪有些失控,语气柔和了些。递给她一只帕子,道:“好了,别哭了。”
妖菲儿却不买账,一把丢掉那只帕子,道:“我们才是同族人,你为何要向着她说话?我才是同你长大的人。”
斐师有些不适应,原本一个活泼爱笑的姑娘怎会变成现在这样,禁不住皱眉,道“正是因为我们是同族人,本师更要提醒你。不要做傻事。出来不易,回去更苦。”
若是玄境追究起来,他们怕是受很大的惩罚。
“傻事只有你才能干出,谁会因不小心走错了门,来了神迹?”妖菲儿狠狠地嘲讽他一次。
斐师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尖,眼神往外瞟,道:“那只是意外。”
妖菲儿神情不屑,“切”了一声,道:“罢了,不同说你了。”
斐师像是得到什么恩赐般的,动作夸张,拱手道:“谢姑奶奶饶过我。”
妖菲儿被他搞怪的模样逗笑了,心情好了许多,也不说什么了。
这时,年轻人将酒端了上来,为两人各倒了一杯。酒是热的,可见年轻人心细。
“多谢。”妖菲儿低头致意。
“不必客气。”年轻人同样回礼。
言罢,年轻人便走了。
但,斐师却一直瞧着那年轻人走的方向。
“怎么了?”妖菲儿问道。
“没什么。”斐师回了神。他刚刚看到那年轻人腰间挂着一件闪着金光的瓶子,小小的,如同配饰一般。
两人饮了一回酒,喝着喝着,便觉得头有点晕,估摸着是喝大了,斐师挣扎着压着桌起来,结果没撑过三秒,就栽了过去。
而妖菲儿更惨,直接就晕了过去。
这时,年轻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晃着手中的暖酒,满意的评价道:“这酒不错。”
刚刚那痴迷棋艺的老者弯腰跟着他后面,逢迎道:“仙上亲自制成的,自然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