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长生记忆恢复后,夫人便带着他回了她的家乡——人间金朝。
夫人说北国太冷,多风,又干燥。不如南方好,便带着我在江南的一处镇子上住了下来。
可是生活的久了,他们又觉得南方动不动就下雨,屋内潮湿,不若北方好。最主要的是两人都吃不惯辣子,一打商量,随后又搬到了北方住下。
果然还是北方好,阳光充足,明媚的天气很多。太阳一出来,夫人便搬个太师椅拿着一本盖在脸上,一睡便是睡一上午。
他一般不做饭,夫人不让他动手。想来定是心疼他的缘故。其实长生觉得他的厨艺还不错,顶多也就是手一抖盐放多了些,或者火候没控制好,菜糊了。除去这些末微细节,其他到也不错。做饭并不是件难事,难的是天天做。所以,想必你们应该知道为何他的厨艺上不去了。
在乡下呆的时日久了,长生便开始想念往日里冰宫的富贵生活。
思虑许久,便拉着夫人来到了京都,拿着夫人的积蓄盘下一个店面,开了一家酒肆。长生酿酒的手艺极好,一出手,便引的许多人来此喝酒。
久而久之,他们的酒肆便打出了名声。引来一些富贵家子弟来此,后来便成了每年宫中必进的酒品。
夫人见他喜欢此道,便随着他去了。她自己每天一睡便是一睡睡到中午,然后再到太阳底下晒太阳,想比他,夫人实在悠闲。
过了五六年,生意做的大了些,扩展到了各大城。他便盘算着将这店卖给旁人,不做酒肆的主人了。他要带着夫人去云游四海,他觉得这样夫人会更自在些,不会每日无所事事除了睡觉便是晒太阳没精打采的。
京城中的段家小世子同他算是朋友,很聊得来。段家小世子机敏为人风流,红颜知己更是数不胜数。恩……他同他做朋友主要缘由是看中了他的势力,在京城中只手遮天的势力。
只有这样,才能免去诸多麻烦。
挑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请段小世子来他们的酒楼白雪翠荷商议变卖的酒钱。
段小世子急忙忙赶来,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结果听他一番话,惊的一口酒水吐了出来。
“为何?你这生意正是红火之时,你若此时离去,岂不可惜?”段小世子眸色复杂的看着他,不知何种情绪涌上了心头。
“没什么可惜的。据闻终南山上有一颗红枫,长了几百年,我想带夫人看看。”长生品了一口果酒,看着窗外金色的阳光,姿态很是惬意。
“你日日提着你的夫人,可本世子从未见过。你这般说,莫不是在拒绝小妹的婚事?”段小世子说时,已然阴沉了脸。他这态度,很是不给他脸面。
现在,谁人不知段小姐第一才女段玉对他一见倾心,闹得京城沸沸扬扬。可他的夫人愣是没有出面,惹得京城人一直以为他没有妻子。
“她比较懒惰,又不爱走动。所以,世子见不着他也是正常。”长生笑道。
他们正说着,楼下忽然出现一阵哄闹。
一个小厮推门进来,对他道:“夫人来了。”
长生笑,忙起身出门去看他的夫人。
今日他夫人穿着一身红衣,很是惊艳。他一向觉得夫人更配红色,所以置办衣物时尽是红色。夫人即便不喜,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一片心意呢。
“今日起的好早。”他笑,将手中的果酒丢给她。
夫人稳稳接着。
“哦,睡得腰疼。便起了。”夫人饮了一口,随后皱眉看他,道:“凉了。”
是么?
“拿壶热酒过来。”他对着小厮道。
“是。”
“你便是云老板的夫人,云落?”段小世子好奇的看着夫人。
夫人愣了愣显然还没注意到此人,随后点点头。
“你配不上他。”段小世子咬字极重,声音极大,加之内息传播,酒楼中的人都听到了,笑了。
他也冷了脸,想着要不要把他丢下去。
随后,一个价值五两的木凳就砸了上来。
接着又砸了三个。
“砸的好。”他为她鼓掌。
“我们夫妻的事,关你屁事!”夫人抱肩冷笑。
“钱攒够了,我们去终南山吧。步行如何?”他笑。
“好啊。”夫人点头。
他们走的那一日,段小世子派杀手截杀他们。夫人不断翻白眼,不断对他冷嘲热讽,他一一受之。身为夫君,妻子的无赖必须承受,方为好夫君。
快走快走,人世太险恶。天高地远,我们去浪迹。
…………
步行三四天实在累了,他们便雇了一辆马车。
他问夫人,究竟喜欢他那点,是沉迷他的容颜呢,还是喜欢他的机智,亦或贪恋他的身材?
夫人想了许久,回他:“我喜欢你的幽默。”
他笑,夫人定是不好意思。他懂。
云落舒坦的躺在长生怀里,吃了一颗葡萄。颠簸的路途令人困乏,她没过一会儿便睡着了。
睡梦中,她想起了从前。
温卿去轮回之境偷看那个小长生,见他被李诗祭踩到脚底,见他狼狈不堪,一无所有,什么都不是的时候。
她心中无比痛快,又无比高兴。
那些年的轻视,受伤,自卑,终于在此刻得到了应有的补偿。
也是那时,她重新爱上了长生。终于,我可以配上你了。她想。
当你不再高高在上,我便是否能走到你身边,同你说一句:“你好,我是温卿。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看着那个被狼群追着撕咬的小长生,她心中无比心疼。可是,浮在她面上的却是笑。
小长生命运多舛,早死是他的归宿。
她为他改命。
随后,便受到了轮回之境的惩罚,脸上开始有了树枝般的印记——罪神的印记。为了不被师父发现,在夜里,她打翻了不灭的磷火。
火光中,她趴在书桌上睡着一片安详……
…………
传闻木心被杀神欺辱,随后性子便变了。木心很爱莲花,例如温卿。可长生占据那朵莲花的心,木心便恨了。与其说是因爱生恨,倒不如说是因无能生恨。身为玄境之主,管教不严,纵容杀神对他行凶。该死!温卿,不过是个引子。
…………
云落怎会不知是木心故意放她进轮回之境指引她注意到长生,想起往事。她怎会不知木心对长生一腔恨意,恨不得他去死。
她不过是,顺势为之。
求仁求德,她没有半点对不起木心。互相利用罢了。
可是,回忆往事时,忆起那个经常木讷的和尚,心中总是不舍。
如果木讷是你真实的样子,即便我再喜欢长生,也断然不会离去。
我不修佛道了,我修长生术,陪你一世。
…………
云落醒来时,已然夜幕。烛光中,她看见长生困乏的支着脑袋依着车窗打盹。
云落张张嘴,却是无言。
真是幸运啊。兜兜转转,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