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族人几近灭亡,留下寥寥几十余人。而他们首领被抓,关押在暗牢中。此事干的漂亮,一传出来,举国欢庆。
经历此事,华荣在众鬼心中的地位又拔高了一个度,如今街头巷尾几乎鬼鬼相互称赞华荣的功绩,自然也不免拿出来与前人对比一番。
例如,第一任公子与第三任公子谁灵力更高一程,手段谁更厉害一程,功绩谁更胜一筹?
此事更是载入史册,为后人传唱。
“如今华荣的声望隐隐有胜过你的趋势。”公子卿与云落并肩走到街头,听到街道人的议论,不禁感慨。
“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世事如此,何须在意。”云落淡淡道。
因这场战争的缘故,虽城门已开,但心中的恐惧还未消散,所以来往人少之又少。鬼殿方圆二十里之内屋宇建筑倒是没什么损坏,但城墙附近损坏的几乎惨不忍睹。现在华荣正下令召集鬼域的小鬼壮汉来帮忙修葺。
城外也有许多屋宇早就被破坏了,因着是城外,危险可能性比较大,所以派去的是鬼军。
云落看见有两个老人在临时搭建的小棚里下围棋,五位老人围成一团做观棋人。不禁莞尔一笑,指着他们道:“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好。”公子卿也看向那边,心下一动,便跟着去了。
黑棋白子相杀,两人格局展现观者眼中,白子略占上风。
看了一会儿,云落便招呼着公子卿离去了,毕竟他们有任务在身的。
“白子会赢。”公子卿跟着云落走后,回想刚刚的棋盘,下了个定论。想了想,又问:“你觉得呢?”
“你便是我,你所说的便是我的答案。”云落无奈道,这摆明的输赢,何须再问呢。
“若是你与云之君下,谁更胜一筹?”公子卿想了想,又道。
云落惊讶的转过身,觉得公子卿今日废话不是多的一点点。道:“问这个作甚?”
公子卿无聊的耸耸肩,摊手道:“闲得慌。”
云落:……
她还能说什么,走吧。
鬼域刚刚经历过一场浩劫,吃食短缺,一部分鬼民也没个被窝遮风挡雨的地方。所以,现在鬼殿派人来分发米粥与馒头。而这米粥与馒头都是鬼殿及诸位大臣,公子们拿出来的,所以现在基本大家吃的都差不多,不同的是那些有钱人还是有钱人罢了。
因担心秩序混乱,发生什么买卖人口事件,不正常的身体交易,所以在云落的强烈建议之下,每天便会有鬼卫上街巡查。原本人手短缺,现在人手更短缺了。因考虑到此事是云落提议出来的,所以华荣便派给云落一个光荣的任务——施粥。
以云落的性格自然是屁爹屁爹的去了,还拉着公子卿,至于前不久收养云意那个娃子,虽瞧着可怜巴巴的,整日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她,但今日这般头等大事,便不能让他跟着了,给他留下抄写完法兰经的任务,便悄悄地离去了。
云落同公子卿走到施粥处,正好换到她们接班了,那两人上午,他们下午,以后的半个月里,都是如此。自然,那两只小鬼是不认识他们的,只觉得他们瞧起来比旁人好看些,气质出众些,施粥施的快些。
这般乐得自在的施粥施了五天后,到了第六日,云落同公子卿刚刚回去,便听到有小鬼在议论鬼王近几日的状况。
“你瞧见没,鬼王这几天不知为何老是发呆?是怎么了?”小女鬼抱着一颗芳心格外忧心道。
“听闻鬼王得了一把剑,那剑似乎是第一任鬼王的剑,怨念极深,会不会是那剑的缘故。”另一只个头较矮,圆脸上麻子较多,却极为可爱,她亦是皱着芳眉格外关心鬼王。
“哎呀,发呆跟剑有什么关系。”那小女鬼娇怒道,似乎对同伴的智商格外鄙夷。
“我觉得有关系……”可爱女鬼这般道。
两人躲在隐秘处这般交谈着,只字不差的落入云落公子卿两人耳中,两人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忧愁。
公子卿虚影一晃,来到了那两只小鬼身边,抓住其中一人的手腕,道:“华荣现在在哪?”
那小女鬼看见来者是公子卿吓的险些魂都没了,一时脑子陷入了空白。
“再不说,怕是命都要没了。”云落推开凌乱的树枝,走了进来,淡淡道。
“在,在暗牢,牢里。”可爱女鬼结巴道,难为她说完一整句话。
话音刚落,人影便消失了。
云落叹了一口气,心道,好歹等等我呀。
一滴水引自小溪从指尖跳落于虚空中,形成一个水镜,云落跳了进去。原本以为会跳到暗牢地方,却没想到跳到了自己原本住处。
回到自己的院中,云落晕了一圈,才恍然明白这是自己的地方,一边走一边哀叹自己灵力越发不如以前了,简直崩溃。走到木石圆桌旁边,隔着远远的距离,透过格子窗棂的薄纱,云落看见那个弱小的少年在看着《法兰经》提笔练字。就这般想起了从前的自己,亦是这般练着字,一边斜眼偷看长明。
那少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抬头一看,正巧看见她,腼腆一笑,随后又赶紧低下头。
云落抬起唇角一笑,随后身影一晃便消失了,自然是去找公子卿了。
少年见云落又消失了,生气的将手中的毫笔一丢,慵懒的倚在古漆木椅上,还踢了雕花金描云檀桌一脚,结果踢的自己脚疼。
真是气死他了。有本事就别来找他!
…………
这次倒是没什么误差,轻而易举的便来到了暗牢里。
暗牢里,潮气逼仄,光线阴暗,一道道高高黒墙锁住人的视线,令人心生沉闷。那这牢房与平常的不同,此处牢房几乎全是墙,只留下一个人能过的空隙极小的栏杆。有的犯人会坐在栏杆前,有的则会做的墙后面,但是一有人来,便会拿着阴深深的目光去看来者。
云落垂下眸子,不再去看那些犯人,有只腰配玉石的小鬼见她来了忙上去迎,带她去找鬼王。
“此处的犯人是不是不好管理?”云落淡淡的询问。
那小鬼听了,不免摇头叹气,道:“这里关的都是重犯,尽是一些穷凶极恶之徒,三天两头的闹事。也没法管呐。”
“那我教你一个方法,找一些流浪猫放进去,过不了几天他们便会安稳。”云落走过一只拐角,来到了一间雅室。
“唉?”还未来得及去问,侍卫便给云落开门进去了。
那狱头小鬼捏着下巴想了想,这个方法倒可以一试,反正已经失败那么多次了。也不在乎这一次。
这雅室内的布局是真真正正当的上一个“雅”字,水墨字画,悠悠茗香,原木座椅,雕栏玉砌。如果忽视那一个血淋淋吊着的人,还以为来到了什么茶馆,画廊之内的地界。
公子卿正扶着华荣往椅子上坐,见云落才来,不免有些生气,皱眉道:“怎么才来?”
云落知公子卿心忧华荣,开始便耐心性子,温和道:“中途出了点意外,有些迟了。”
“这是怎么了?”云落又道。
“刚刚我来时见华荣有些入魔了,趁他没注意,便打晕了他。”公子卿忧心道,小心的将华荣放到椅子上,后面还放了一个软枕。
云落看了那软枕一眼,不知它从何而来,反正牢房里是没这玩意的。走到华荣身边,探了探他的脉搏。道:“没事,只是受曼沙剑的影响比较重。”
“若是如此,曼沙剑不若不练。”公子卿皱眉,觉得曼沙剑太过于邪气,不易掌控,不若放弃。
云落一挥手唤出曼沙剑,此剑倒还是给他前任主人面子,没有攻击。握住剑柄,弹了弹剑身,曼沙剑红光一现,在地上投下一道影子。
“华荣倒是厉害,能唤出剑灵。我用了它那么多年,他都不曾出来见我。”云落淡淡的笑道。果然是一浪更比一浪强,后浪死在沙滩上。
扭头去看公子卿时,余光掠过蛮荒,见他正以惋惜的神情看着她。挑挑眉,道:“有事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