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皇宫,玄武门前
沈天牵着狐念的手站在此地,面前正单膝跪着两个守门卫兵。
镇守玄武门的甲士隶属于御林军中的玄武卫,一身黑甲,玄武卫人数不多,只两千人而已,不过,他们身负镇守玄武门的重任,自然是军中精锐,每一个皆可以一当十,就拿现在来说吧,尽管他们与沈天这个镇北王世子起了冲突,可也是仅有两人出面处理此事,其余玄武卫则依旧各守其位,笔直地立于各自的岗位上,就连目光也未曾移动分毫,那些正在巡逻的玄武卫亦是没有理会此事,依旧专心巡逻,玄武卫军纪之严明由此便可见一斑。
“你们不怕死吗?”沈天幽幽地道。
“除非世子妃接受查验,否则,便是世子爷今日要摘了我等的脑袋,我等也万万不能放世子妃入宫。”一个玄武卫沉声道,语气中毫无商量的余地。
“你们……”沈天以右手食指指着面前这两人,神色懊恼。
“哈哈,何事叫朕的皇弟如此烦心呐?”
众人皆回头看去,只见一辆漆金红木马车缓缓驶来,由六匹健壮的枣红马拉着,马车上镂刻着一条条驾着云雾的五爪金龙,各自神态皆是不同,使得整辆马车带着一股至尊之气。
马车驶至近前,车上的中年内侍将车帘掀起,一个长相儒雅的青年男子便自车内走了出来。
那男子约莫二十来岁,头戴一顶束发金龙冠,身着青色五爪金龙袍,左手拇指处戴着一枚白玉龙纹扳指,行走之间昂首挺胸,气势非凡。
“参见陛下!”原本雷打不动的玄武卫突然全都单膝跪地,纷纷向着青年男子行礼。
“弟见过皇兄。”沈天也是行了一礼。
“好了,平身吧。”沈明微笑着道。
“谢陛下!”玄武卫们尽皆起身,之后又各自站在岗位上纹丝不动了。
“你小子,一来便给了朕一个下马威,可是朕平时待你太好了?叫你忘了朕是皇帝了?”沈明一脸“愤怒”地道。
“弟不敢。”沈天神色淡然地对他揖了一礼道。
“不敢?你……”
“陛下息怒。”不待沈明说完,狐念便抢先道,“此事皆因奴婢而起,与世子无关,陛下若要降罪,便请降罪于奴婢一人。”
“你又是谁?朕如何行事,轮得到你来教吗?”沈明皱着眉头,佯装十分生气地道。
看着如此情形,沈天便想要说话,但沈明却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沈天才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回陛下。”狐念欠身道:“奴婢胡念,乃是世子殿下的贴身侍女。”
狐念并没有跪下,她有属于自己的骄傲,让她跪一个俗世帝国的皇帝,她还做不到。沈明见状也没有在意,他本就不是要故意为难狐念,只是初次见到弟弟的心爱之人,突然玩心大起,单纯的想要捉弄她一下罢了。
“哦——”沈明一脸恍然大悟地拉了一个长音调,“莫不是那个使朕的弟弟冲冠一怒,接连殴打了兵部尚书之子与无上皇的伴读书童,害得他被朕的皇叔杖责,之后一招打伤镇北王府十数位府兵,携着朕的弟弟逃出王府,在外流浪了近一年的……世子妃么?”
“奴婢不敢,请陛下赐罪。”狐念平静地道。
“赐罪?你可知……”
“好了皇兄,莫要再吓唬臣弟的老婆了,她胆子小,经不住吓的。”沈天微笑着道。
“你小子。”听了沈天的话,沈明脸上的愠色迅速消融,失笑道:“朕不过是逗逗她,瞧给你紧张的。”
“好了丫头,平身吧。”沈明又对狐念道。
狐念直起身来,她已经瞧出来了,这皇帝方才是在捉弄她,哼!眼前这两人真不愧是兄弟,都这么喜欢耍着人玩儿。
“咱们一直站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先回宫吧,你皇后嫂子还等着呢。”沈明道。
“行,正好我也许久不曾见过皇后嫂子了。”沈天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三人便一起上了沈明的龙辇,朝着皇宫方向驶去。
照理来说,龙辇只有皇帝与皇后方有资格乘坐,沈天与狐念坐上去实是有违礼制,不过,自十年前,沈明在镇北王沈树与丞相苏文博的帮助下镇压了那场叛乱之后,他便一直励精图治,在他的治理之下,青木国的国力年年递增,他本人的威望也是达到了顶峰,青木国的文武官员超过八成都在沈明的掌控之下,沈明的确告诫自己要努力成为一个有道明君,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是青木国的主,他要做的事,只要他想,便没有人能反对,也不能有人反对。
一人言,胜万人之语,一言九鼎,方为天子!
“毓柔。”回到御花园,沈明从龙辇上下来,唤她道。
“陛下。”毓柔微微欠身,“可将小天他们接到了?”
沈明笑着点了点头,回头笑骂道:“臭小子,还不带姑娘下来!”
“皇后嫂子!”沈天掀开车帘喊了一声,自己先下了辇,又将狐念也扶了下来。沈明夫妻见了这一幕,均是感到有些意外,自己这弟弟何时变得这般会体贴人了?
“皇后嫂子。”沈天牵着狐念走到两人身前,笑嘻嘻地叫道。他这一举动看似轻佻无礼,却是他们亲人之间最为真挚的表达,这……才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
皇后抿嘴一笑,“都是在外闯荡过一番的人了,却还是如此嬉皮笑脸的,你呀,倒是白出去这一趟了。”
面对嫂子的调侃,沈天只是挠了挠头发,笑了笑。
“这位想必便是胡念姑娘了吧?”皇后的目光转向沈天身旁的狐念,柔声问道。
狐念上前一步,行礼道:“奴婢……”
“咳!”沈天咳嗽了一下。
“民女胡念参见皇后娘娘。”狐念微微欠身道。
“民女?唉……罢了,总比奴婢好得多。”沈天想到。
“快快起来。”皇后扶起她道:“妹子竟生得这般好看,小天的眼光倒是极好。”皇后细细地打量着狐念,见她那倾国之貌,不由得赞道。
“娘娘谬赞了。”狐念道。
见她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沈明与毓柔皆是暗暗点头,知道她不是空有容貌而已,气度也是极佳。
毓柔拍了拍她的手,对沈明道:“陛下,这眼见就要正午了,小天与胡念妹子一路长途跋涉,想必也饿了,不如先吩咐御膳房准备午膳吧。”
“好,陆公公,你叫人去准备吧。”沈明对立于一旁的陆公公道。
“老奴遵旨。”说完便挥手叫人准备午膳去了。
“皇后嫂子,您这几个月了?”沈天指着毓柔隆起的肚子问道。
“七个月了。”毓柔笑着回答道。
“真好,等我的小侄儿出世,看还有哪个该死的东西敢废话。”沈天眼中闪过寒光,朝中那些主张要废后的言论他在镇北王府时便已有所耳闻,他自小与皇兄皇嫂亲近,自然对此事很是愤怒,甚至恨不得将那些个主张废后的家伙打得断子绝孙才好。
听得沈天的话,毓柔只是笑了笑,柔声道:“现在本宫只盼孩儿能够平安长大,什么皇后、太子之位都不打紧。”
“朕的皇后,此生唯你一人。”沈明握着毓柔的手坚定地道。
“对对对,这皇后的位子,只有嫂子你能做得,别人却是没这福分。”沈天也是说道。
狐念静静地坐在沈天身旁,她打开灵眼扫向沈明,只见他身后竟有着一条青色巨龙横卧着,这是龙气,除龙族之外,仅有皇帝才会拥有,皇帝为人越贤明,权威越重,越受百姓爱戴,其身上的龙气便会越浓厚。沈明身后的那条青龙看起来十分凝实,龙气之浓郁世间罕见,证明他的皇帝之位十分稳固,旁人难以动摇。
狐念又将目光转向皇后,只见她的身后有着一道凝实的青色凤凰虚影,证明其有贤后之资,后位亦是稳固。
“竟是一对龙凤胎!”狐念看了看皇后隆起的小腹,心下不禁讶异,“嗯?不对!皇后的身上竟萦绕着一股黑气。”狐念眉头微微皱起,心道。
“妹子身体可有不适?”皇后见狐念皱着眉头,关心道。
“啊?”狐念回过神来,“没有没有,皇后娘娘误会了,民女幼时曾曾随母亲学过些相胎之术,方才只是在猜测娘娘所怀是皇子还是公主,以至于有些走神了,还请娘娘恕罪。”
“哦?”沈明奇道:“朕只知有相面之术,这相胎之术倒是从未听闻,不知姑娘的相术可有结果?”
“若依民女方才所看,皇后娘娘所怀应是一对龙凤胎。”狐念回答道。
“哦?”皇后面色一喜,“陛下一直盼着有一位公主,若真是龙凤胎,便也是遂了陛下心愿。”一旁的沈明也是面带喜色,虽不知这丫头所言是真是假,但听到她如此说,他们也很是开心。
沈天看着皇兄皇嫂的反应,心下不禁暗暗思衬,狐念的本事他是知道的,既然她都如此说了,那皇嫂所怀的必是龙凤胎无疑,眼珠转了转道:“皇兄,若是念念所言不虚,那便请皇兄答应弟一个请求可好?”
“哈哈哈,你这小子,出去了一趟却还是如此的不要脸,便是要提请求,也是由这丫头来提,要你来凑什么热闹?”沈明笑道。
“哎呀,皇兄便说答不答应吧?”
沈明看了看狐念,见她没有什么意见,便道:“也罢,若是真给这丫头说中了,那朕便答应你一个不算过分的要求。”
“一言为定!”沈天上前与沈明击了一掌,露出一抹阴谋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