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弦儿原本没打算在街上多做逗留,毕竟她现在的身份也不好一直露面。
不过世事就是如此,越不想来什么就越是来什么,那老头跌跌撞撞了一路,走到距离萧府一丈的地方,远远地看见她,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竟然以一种百米冲刺的速度朝她这边过来了。
笛弦儿此刻并不想与人交谈,因此转身欲走,然而,她还是小瞧了那老头的速度,就在她转过身的那一瞬间人已经奔袭到了她附近,并且速度并未减慢,看来不是来找她的。
注意到这个细节的笛弦儿心里刚松下一口气,准备趁着还没人注意到她这边偷偷溜走,不想那老头经过她身边时就如一阵怪风刮过,风大得足以直接将人卷走。
她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脑海中就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头晕的感觉真的不是很美妙,脑袋里如同装了一团浆糊,不停地摇啊摇,晃啊晃,晃得人胸口发闷,恶心直想吐,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在何处了,只是在途径某地的时候突然闻到一阵包子的香味,惹得她有些馋嘴,不过这种对美食的欲望也很快被晕眩的感觉所打败。
她现在脑海里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快停下来吧!
许是天神听到了她的祈愿,没过多久,高速移动中的二人真的就停下来了。
“呼~呼~呼~”
脚着地的一瞬间,笛弦儿什么都不想做,就只想好好地缓一缓,大口大口地喘息了一阵,她才有空闲去看周围。
这里既不是刚才的仙乐大道,也不是她曾经去过的任何一个上京城的地点,环视一圈,四周都是荒草丛生,没有人烟,没有民宅,甚至没有活物。
这是根本就是一片荒草地!
再看眼前之人,一个穿得破破烂烂,头发花白稀疏,矮矮胖胖的老头,手里还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炊饼正在东一口西一口地啃着。
见她看过来,那老头也饶有兴致地看向她。
此人虽然面带凶相,但看向她的眼神中却带着一种无辜的真挚,就好像刚才掳人的并非是他。
笛弦儿最喜闻乐见到的就是面善之人,观他如此,便直接大着胆子问道:
“喂,老头,你是谁?为何要带我来这儿?”
“你问我?”
老头一指自己,疑惑片刻,又马上恢复了清明。
“当然是问你,这里除了你还有第三个人在吗?”笛弦儿奇道。
那老头却是不理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往前一步,歪着头听了半晌,才回过身来悄声对她说:
“嘘,刚刚有人在偷听我们讲话。”
“?”
笛弦儿有些不明所以,这里明明只有他们两个人,怎么可能有人偷听?
那老头却是继续无视她,自顾自地道:
“小家伙藏得倒是快,下次若再让老夫碰到,定要把你揪出来在烈日下晒足七七四十九日不可!”
“……”
听完这段恶狠狠的威胁,笛弦儿脸上就只剩下一脑门的黑线了。
她只听说过暴尸,这晒太阳算是什么威胁?
不过她倒是挺好奇眼前这人到底是疯子还是高人,于是便试探性地问道:“喂,老头,刚才真的有人跟着我们?”
“嗯?你叫我什么?我可是你师父,这么叫我是想要背师弃祖吗?”
不过这老头的关注点显然和一般人不太一样,直接一语将这天都道破。
“?你什么时候成我师父了?我怎么不知道?”
“好啊,你这小家伙不仅不尊师道,而是干脆连师父都不想认了,这才出师门多久,莫不是想翻天不成?”老头一听这话确是立刻不开心了,眼珠子都恨不得瞪到她脸上去,同时用他的大手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连人带炊饼整个提了起来。
这一下笛弦儿就有些不知所措了,她之前敢如此之直言完全是因为此人看上去还算好相处,没有什么公害,如今看来,却是她看错了。
“我……老爷爷,您认错人了,我真的不是您的徒弟,可能也许大概只是和您的爱徒长得有些相像罢了。”
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先认错总是没错的,这一招笛弦儿曾经可是百试不爽。
但是这次,笛弦儿显然碰到的不是一般人,而是一块硬得不能再硬的铁板。
听到这话,老头虽然脸色有所缓和,嘴上却是分毫不让。
“你别看我一大把年纪了,老夫我眼睛可雪亮着呢,怎么可能连自己的徒儿都不认得?倒是你,小小年纪的,怎么个眼神就不好使了,连为师都认不得了?”
“我不是……”
“你就是,老夫我纵横大陆这么多年岂会连个人都认错?……”
“我真的不是……”
“你不用解释了……”
“……”
笛弦儿解释了半晌,最终还是放弃了,这老头实在是太执拗了,她虽然执着,却还是执拗不过他,只得先败下阵来。
“好,停。这个问题我们先放一放,都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们先来说说另外一件事。”
“也行吧,反正你跑不掉。”
这老头就是有这样的本事,笛弦儿今天一共见了不超过三个人,光在他这里就被噎了不下十余次,也懒得跟他计较了。
“你刚才说,有人跟着我们,可是当真?”
“不是跟着我们,而是,跟着,你。”
“老头一顿一顿地说出这句话时,笛弦儿感觉自己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如果事实真的如这老头所言一直有个人偷偷地跟着她的话,那岂不是不管她做什么事,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那个人都知道,有人背后盯梢的感觉,是她半夜睡觉都能被吓醒。
“哦,对了,还忘了一个,刚才在路上被甩掉了,所以,确切的说是,两个。”
“还有一个?!”这一回笛弦儿是真的惊了,在这老头面前,她已经完全放弃了面部表情管理。
这老头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说出来的话都那么骇人听闻。
“怎么?你认识那两个小家伙?”老头却是一点都不惊讶地继续啃他的炊饼。
“怎么可能?您老说笑了!我连有人跟着我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认识他们呢?”
“哦?不认识?可我看他们的样子倒像是在保护你,其中一个修炼的功法看起来颇为神奇,老夫还想找机会跟他探讨一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