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古来便有这么一句俗语流传于世,而今夜,正是这么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一道隐匿在黑暗中的影子偷偷摸摸地闯进皇宫,趁着宫人不备在乐灵殿放了一把火。
因这宫殿废弃多年,初时并未有人察觉,到得宫道里有人大喊走水时,火光已经冲天而起,映得上京城半边天空都是火红之色。
因这是大半夜,多数宫人都在熟睡中,寂静的皇宫里只有寥寥几个士兵还在巡逻。
然而最先发现端倪的却是隔着一个小花园的南离宫的宫人,据其中一人说是七皇子半夜想吃点心,命他们几人去御膳房取,途中经过乐灵宫,看到里面有光,推门进去一看才发现的。
他们原本不想惊动旁人,只想着那么点火浇灭了就好,奈何泼了一盆又一盆的水,这火就是不灭,就好像是有人故意在不停地点火一般,这火就是生生不息,源源不灭。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他们才去了距离最近的南离宫搬救兵,一时间,南离宫所有的宫人都被惊醒了,急急忙忙穿上衣服拿上家伙就去救火了。
尽管如此,这火也直到后半夜才被扑灭,当南离宫的宫人回去一看,才发觉事情不妙,七皇子不知何时,竟没了踪影!
这下所有人都慌了,国主下过令不准七皇子迈出南离宫半步,如今何止是半步,就连人都不见了,这要他们如何交代?
……
“早做决定的话,你也不用受那份苦。”
京武门外,一黑袍人双眸明亮地看着眼前这个温润中带着几分憔悴的男子,惋惜道。
“我的事情自己会做主,不用你替我操心。”
面对来人的凝视,男子却是根本无动于衷,声音冷得几乎没有温度。
“你这话说的,我可是特地为了你才跑来这里的,如今你得救了,难道不该想想如何感谢本小姐吗?”
黑袍之人似是有些不满,面具之下的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着男子的脸,丝毫不掩饰内心的渴望。
许是黑袍人的目光太过炽热,男子竟是有些不敢与之对视,面无表情地戴上了面具,飞身而起,同时嘴巴动了动,将他想说的话传到了黑袍人的耳朵里。
“好了,走吧,约定的日子快到了,殿主还在等着我们。”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黑袍人有些失望,明眸也黯淡了几分,不过在听到他说的下一句话后眼神又重新燃起了几分希望。
“你还记得有人在等你就好,再不回去殿内好多人都要以为你已经死在外面了。”
“……”
……
萧府。
萧彧气喘吁吁地倒在椅子里,他已经快放弃了。
在过去的将近三个时辰里,他用尽了浑身解数,装病、装晕、大喊大叫、装疯卖傻什么都试过了,但就是无法同时拜托这两个人。
他们不是轮流看着他,就是一起看着他,就像两块黏糊糊的狗皮膏药似的走到哪儿跟到哪儿,怎么甩都甩不脱。
“绝影大哥,无影大哥,摆脱你们不要跟着我了好不好?”
他都已经快没有力气跑路了。
“家主的命令,你不能离开这里。”
然而这两位显然也是油盐不进的主,面对萧彧的鬼哭狼嚎,苦苦哀求愣是无动无衷。
期间,萧彧甚至都已经向他们解释了,他非是要跑出去玩,而是要去拿药救人。
但,结果很明显了……
央求半天,见二人依旧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萧彧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安之感,就好像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外面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一样。
心口堵着一股气,萧彧嫌书房闷得慌,见二人并未阻拦,便到院里去走了走,没走两步,就见迎面而来一身白衣的叶晟,身后跟着几个清丽可人的小丫鬟慢悠悠地踱着步朝他这边走来。
萧彧本就心中烦闷,碰见此人免不了又要和他吵一架,到时候不仅影响心情,免不了又得挨一顿责罚,所以他决定还是不去惹这尊瘟神得好。
刚欲转身,不想身后之人却是率先开口将他叫住了:
“哎,表弟,为何看见为兄就走啊?来来来,过来,表兄有话跟你说。”
萧彧背对着他都知道,这家伙此刻的表情一定是他看见了就想一拳揍上去那种,要是平时,他肯定理也不理,扭头就走,奈何这次他刚刚“犯了事”,还在观察期中,若是得罪了这家伙,生起气来去父亲那里告状,那他可就彻底凉凉了。
我忍……
尽管万般不情愿,萧彧最终还是面无表情地走到叶晟面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表兄有何事不妨直言,我还有事,不便叨扰。”这话的意思是让他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地耍心机,我忙着呢,没工夫跟你在这演戏。
叶晟此人乃是叶家独子,从小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心气是何等的高,萧彧这么跟他暗示,心里自然是比明镜还亮。
但配不配合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毕竟,此次本就是他先来找的萧彧。
“你能有什么事?如今被叔父禁足哪都去不了,不如安安心心待在府中陪我玩耍。”
“玩你个……”
萧彧刚想习惯性地开口反驳,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说的竟然不是让他安心关禁闭,而是陪他玩耍?!
他们兄弟二人见面从来都是要么谁也不理谁,要么就是互相看不顺眼,一言不合就掐架,何时可以安安心心坐在一块儿玩耍了?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说要我做什么?”萧彧一脸惊诧。
“陪我玩啊!”某人眼皮都不抬,理所当然地道。
“怎么个玩法?”这倒是引起了萧彧的好奇心。
“我想想,不如就……比剑吧!”叶晟一副想都没想过到底来找他做什么就过来了的样子,十分“即兴”地临时想了一个。
萧彧却是有些无语,这家伙明明知道他从小因为体质的缘故无法修炼,兵器什么的都碰得极少,好些甚至都使不利索,就他这样一个人,竟然有人来找他比剑,这家伙莫不是脑子秀逗了吧?!还是纯粹地无聊了想虐他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