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岩山县
清晨的微光散发着淡淡的热,柔弱的光线穿透薄雾,被细小的水珠加以折射放大,展现更加夺目的炫白,为岩山县这座小小的山城添加了朦胧恬静的神秘色彩。
岩山县植被充沛,冬暖夏凉,几乎随处可见保留下来的青砖瓦房,岩山人非常懂得生活,他们不追求快速的生活节奏,街口的大树下,聚集着的大多是熟悉的面孔,围了一圈讨论着象棋,卖小吃、小玩意的商贩也是就近将小摊一摆,加入了一旁的棋局,有人问了,就会应答,顾客喜欢就拿了东西过来给钱。但城市的影响也并不是没有开始对这个县城开始改造,酒吧网吧也早已和这个县城相融合。小商铺前,也会有老人在一起讨论岩山县一种古老的戏种,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先人称为鬼岩戏,延唱至今,哼唱的戏词自是很少有人能够翻译出来了,但鬼岩戏在岩山县有着非比寻常的地位,每年的鬼岩节鬼岩戏是必须的节目,据说是为了纪念先祖鬼岩,而岩山县更是本来叫鬼岩县,破“四旧”时期被更名为岩山县,鬼岩县正因鬼岩山而得名。现在肯静下心来学习鬼岩戏的年轻人不多,因此鬼岩戏处在了较为危险的境地,深谙其精髓的人整个岩山县也就3人,还是8年前统计的数据。
正值夏季,鸟鸣声声悦耳,蓝沁坐在警局前的水泥阶上,看着对面晨练的人群,若有所思,身后传来火车驶过的嗡嗡声。岩山县公安局不远处有一条铁路,与警局仅一山之隔,每天六点左右都会有一趟火车驶过,这显然成为了局里警察们起床的“闹铃”。蓝沁刚到岩山县不久,在岩山县警察局做了一名小警察。
来到这的几天,蓝沁睡得都不怎么好,一则是对岩山县还不是很熟悉,另一方面,蓝沁开始想念义父了,蓝沁六岁开始在义父身边,与义父相依为命,对于六岁之前的事,蓝沁一点映象也没有,所以对于蓝沁而言,义父就是一切。在蓝沁眼里,义父是位伟大的警察,因此蓝沁从小立志做一位像义父那样的精英,可现在,蓝沁只能待在这个小小的县城。岩山县警局里正式从警校毕业的人并不多,大多数最开始是担当临时警员,做得好了再慢慢转正。也因此,刚到岩山县不久的蓝沁就得到了比较好的待遇,自己住了个单间。其实局里有正职的警察并不多,宿舍虽然少,但也只是有些单身的警察住在这里。
岩山县警察局的主建筑简单,主楼是三层的平房,用作办公室和接警室等,紧挨着主楼的副楼也就一座两层平房,用作接待区,另一边的两层平房则是办公区;后面一侧有一八九成新的机密办公楼,用作技术办公楼,但仪器一直没能到位,不过对于岩山县这样的小县城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件发生,因此也一直相安无事。而警局宿舍则是在最边上,有两座两层的平房相对而立,外面看起来很沧桑,烧制的火砖在岁月的风化侵蚀下已然褪掉了崭新的外皮,棱角已不是那么鲜明,在看似一捏就碎的墙壁上能够看到雪花状的白色晶体。而警局后面是一座山,被削掉一面,用做了天然的围墙,斑白的石墙与主楼,机密办公楼和宿舍围出了一片空地,平常停车或紧急集合用。警局对面呢是个小小的公园,其实原来只是一座小山坡,但是绿茵茵的长满了树,看着在警局前乱糟糟的不是很好,局里向上申请,上边就花了些小钱,弄成个小公园,许多人也很乐意到这锻炼。
蓝沁到这里的几天,无非就是开着六成新的小面包车,一天三次的巡游街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就是一些小偷之类的,这个小县城真的很平静,但蓝沁却一点也不平静。从警校毕业回来,蓝沁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义父在一次办案过程中失踪了,那时候蓝沁整日心神不定,一心只想着出去寻找义父,但义父最后留下的话是要她安安静静做个好警察,蓝沁不得不遵从义父的意思,一面打听着义父的消息,一面成为了市警局的一名警察。
在一次抓捕任务中,负责蹲守的蓝沁听到了义父的消息,抛弃了同伴而去,最终导致同伴受伤任务失败。负责蓝沁的头是义父的老友,曾是同生死共患难的队友,将下放消息告知蓝沁后语重心长的说:“蓝丫头,你真是太年轻了,你看你义父,我们这些当年一起工作的同事,大多都退居二线,你义父一直都在第一线,这么多年,那不计其数的小案子就不说了,那重案要案也不知破了多少,你义父就想着你也能做名好干警,你义父失踪了,我知道你很着急,我也很着急啊,大家都很着急,这么一位老干警,好警察,谁不念着呢?可你不该在出任务的时候犯错啊,你知道因为你不负责任的行为我们损失了多少吗?你想想你丢下的同事,要不是支援及时赶到,就要废了啊,这次下放也是让你好好静静,再磨练磨练,行了,你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吧。”“对了,你义父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就这样,蓝沁成了岩山县警察局的一名警察。
轰鸣过后,住在局里的警察便开始陆陆续续起床,在岩山县,起个大清早,呼吸清晨微润的空气,然后再坐下来吃份早餐,这是一整天最美好的开始,尤其是在夏天,岩山人历来都有早起的习惯。
“嗨,蓝沁姐。”蓝沁不用回头都知道是严小山,那个刚满二十岁,从十八岁便开始做临时警察,是个很认真诚恳的男生,一直想成为一名真正的警察,但是还是没有转正。蓝沁来到岩山之后,小山一直围在她身边,为她讲述着岩山的点点滴滴,而小山,也是很乐意围在蓝沁身边,听她讲破案的故事。
蓝沁朝小山笑了笑:“小山,又来这么早啊。”
小山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蓝沁姐,你昨天给我讲的故事实在是太有意思了,我昨晚都激动得睡不着,一直想着那名警察实在是太厉害了,用一点不可能的小线索,找到了分尸案的凶手。”想了想又激动的说:“还有还有……”
蓝沁打断了小山:“小山,你这么早来,你怎么就知道我已经起床了?你不是来找我听故事的吧。”
小山的脸立马红得厉害:“蓝沁姐,以前也都是很早起的,只是……。”说着凑到蓝沁耳边轻声说道:“蓝沁姐,我告诉你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
“嗯”蓝沁点点头。
“我看到邢大哥在对面的公园里练身手,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一直在偷偷的学呢,今天正准备过去呢?就看到你一个人在这。”顿了顿:“蓝沁姐,跟我一块去吧,说不定你们还能练一练呢,邢大哥一个人练也看不出什么效果,我听他们说你的身手也很不错呢,你好像是蝉联三届散打亚军还有一年是冠军呢?”说罢好奇的等着两圆碌碌的眼睛看着蓝沁。
“那都是过去了,我们去看看吧。”
小山突然有些犹犹豫豫:“蓝沁姐,你说邢大哥会不会不高兴,他总是不爱说话,给人冷冷的感觉。”
蓝沁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去看看。”
邢涛是一个多月前到岩山县警局的,听说也是被下放的,刚25岁,便破了不少案件,立了不少功,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但是得罪了上司,被安置到岩山县警局名曰锻炼,实则下放,不知何时才会有出头的日子,蓝沁对他很是好奇。
兜转几下,蓝沁正想往前走,被小山拉到了一棵树后。
“蓝沁姐,你看。”
蓝沁顺着小山所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邢涛在棵树下的空地上操练着,邢涛打得看似很乱,但却很灵活,身手很矫健,看来他是经常练了,小山在一旁开始跟着邢涛摆弄起自己的手脚,但根本就跟不上,一边垂头丧气,一边却还在跟着。
“蓝沁姐,你说邢大哥他这是什么套路啊,我看了快一个月了,怎么都看不明白。”
“我也不知道。”蓝沁说着却在很认真的看着邢涛,心里想着:他确实挺厉害的,就算现在自己跟他对打,也极有可能会败。“小山,你是想我帮你参谋才带我来的吧!”
小山停下来:“蓝沁姐,你真厉害,我这点小心思也蛮不过你,呵呵。”
看着憨笑的小山,蓝沁毫无责意:“小滑头,你要是想学的话,可以去问问他。”
小山明显有些失落:“邢大哥肯定不会同意的,我……我太笨了。”
“你这小滑头,还笨呢?鬼点子还不多。”
“蓝沁姐,你就别取笑我了。”说着挠挠头,忍不住又开始朝邢涛的方向看去。
“蓝沁姐,邢大哥不见了。”小山有些着急:“他平时不是这个时间回去的。”
蓝沁朝原先的方向看去,又环视一周,确实不见了邢涛的影子:“回去吧,小山。”
“好吧”今天的毫无收获让小山有些失落,不过立马就兴奋道:“蓝沁姐,我们去吃米糕吧,再喝点姜茶,去点湿气。”蓝沁点了点头。
走到小空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大妈在跳广场舞,稍稍有那么点喧闹,蓝沁有些不习惯。
“这里经常这样,大家都习惯了,之前也有说过,不过这里是个小公园,警队也没办法,其实也挺好的不是吗?”
“是挺热闹的!”
“蓝沁姐,你知道我们岩山什么最好吃吗?”
“我们这有乌珂河,里面的河鱼可鲜了,还有山里的山蘑菇,真的可好吃了,还有还有……”
有小山这个说起话来滔滔不绝的本地人,蓝沁倒是很快就将岩山的风土人情,人文特点,美味佳肴弄得七七八八了。
“……诶,蓝沁姐,到了,就这里,我经常在他们家吃,可好吃了。”
进了小店,小山就兴奋的点了一份七色蒸米糕一份炸米糕还有一碗姜茶:“蓝沁姐,你要吃什么,他们家的炸米果和馅心月亮糕很不错的。”
“那我就来一份月亮糕吧,再来一份粥好了。”
“那就要河鱼粥吧,特别鲜的。”
“好吧。”
“还要什么呀蓝沁姐。”小山对于吃的热情一向都是很高。
蓝沁淡淡笑道:“小山,你点了那么多了,能吃得下吗?”
“嘻嘻”小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就是想让你多吃一些嘛。”
“傻小子,我又不是在这呆一两天,有机会的,我慢慢吃,总会吃遍这的美食。”
不过一会就上了上来,岩山人擅长用大米糯米等制作出美食,看着眼前的美食,蓝沁也还是有那么些兴趣的,吃起来也十分不错。
“蓝沁姐,姜茶是好东西,我们岩山人都是十分喜爱姜茶的,春夏秋冬,无论寒暑,都是我们岩山人的最爱,你应该喝喝看的。”
“嗯。”
“蓝沁姐,这姜茶可是用我们岩山县特产的老姜熬成的,我们岩山县的姜是长在鬼岩山山脚的一片红土上的,我们岩山县红土不多见,可以说是只那一处有,有人说那土也是好东西,所以有的人也会在姜茶里加入那土呢?”
“喝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