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该做最适合的事
时间约莫过了半月,一处山洞里,不时传出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声音:“大眼睛,这个还是给你吧,我饭量小。”
视野转过几个弯,只见洞中一人一兽,人衣服破破烂烂,兽一身红毛顺滑光亮,当然是天下和怪物。自从那天怪物为天下拔出剑,再敷上不知名的草药后,天下的伤势也慢慢好起来了。不过这些天吃的食物实在有些难以入目,不是动物心脏就是蛇胆,这天天下终于奋起反抗了。
“这样吧,我们去找野猪或野兔,然后烤着吃,你看怎么样?”
不料怪物摸了摸头,表示不理解。
无可奈何的天下只好拿起两块石头,弄了半天才生出了火,然后指了指火,再解释说:“放在这上面,会更好吃的。”
怪物听罢,有些兴奋,立刻拿起地下的蛇,放在火上烤了起来。天下见状,赶忙坐远,生怕它又让自己吃这些。
随着时间过去,差点睡着的天下忽然闻到一阵香味,睁开眼睛后,才明白香味来自哪里,于是又慢慢靠近火堆,望了眼在火上的蛇肉,心中说道:“似乎看不出是蛇肉了嘛。”
怪物拿起考好的肉闻了闻,享受的点了点头,肚子已经很饿的天下悻悻地又坐回了原地,似有不满地闭上了眼睛。可是大眼睛才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径直将烤好的蛇肉拿到了天下嘴边,天下睁眼一看,幸福地道:“这还差不多。”一人一兽就在这个山洞度过了一段日子。
这天晚上,一如往常准备睡觉的天下忽然被大眼睛一把拎起,原来大眼睛想起了一件事,从那些砍柴打猎的人身上听到的一件事。天下见大眼睛示意跟自己来,虽不明所以,但仍然跟了出去。
走了小半夜,他们来到了城镇的公告栏处,天下勉强认识几个字,看到上面的纸张上写到:“*于本月下*,*行十年一度的天心**。”天下看了一行就看不下去了,他没有上过学堂,认识的字实在有限,只能看个一知半解,大眼睛又不会说话,自然也解释不清楚。原来告示上写的是十年一度的天心测试将于本月下旬举行,年满九岁的均可报名参加。
所谓天心测试,是小天堂定下的一个规则,主要是为了选出有着修道天赋的人,在世间斩妖除魔。所以可以看到现在的人基本分为两类,一类是负责斩妖除魔,守卫家园的修道人士,一类是负责锄田耕种,上供粮食的劳动人民。每个人都想要出名,可是并不是每个人有这么好的运气,究竟成为哪一类人,就是通过天心测试来看的。
却说这一人一兽回到山洞内,怪物花了好长时间才让天下明白这天心测试是干什么的。不过明白后的天下却呆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的望着手中的法剑——刚刚大眼睛用来解释天心测试时用的东西,也是当日差点要了天下性命的东西。大眼睛本以为天下知道这件事会很高兴,不管结果如何,起码这是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它又怎么能想到,天下现在只想在这里混此一生。如果可以,谁又愿意碌碌一生,可是天下看了看自己现在衣不蔽体的样子,不由有些自卑,何况万一结果不是他想要的,岂不是更加失落,希望破灭的感觉不是人人能够承受的,更何况天心测试并不是仅仅靠努力就能通过的,天下就这样安慰着自己。
这天天气大好,大眼睛和天下像往日一样出去寻找食物。在一片绿坡后面,他们发现了一只灰色的兔子,大眼睛正要赶去抓捕时,天下拦住了他,因为他看到了一只熟悉的身影——一只雪豹。所谓睹物思人,尽管天下知道这只并非那只,可是仍然忍不住想起了那个救他的雪豹。天下永远也忘不了那只雪豹望着他的眼神,这一刻,他的内心又起了波澜:“我在害怕什么?害怕面对失败?可是失败又有什么可怕的?”这晚,天下翻来覆去也无法入睡,只好起身来到洞外。澄碧的夜空下,山林一片寂静,天下耳边似乎又传来了村里人的议论声,他这才明白自己害怕什么:“我害怕的是失败后人们看我的眼神。”想到这,他紧紧地攥起了拳头。这时,一个粗大的手掌轻轻地按在了天下肩头,当然是跟出洞外的大眼睛。天下转身望着大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大眼睛也咧开嘴笑了起来,在它心里天下是少有的好人,而好人上天一定不会太薄于他。
次日清晨,打定主意的天下来到了城镇,打听着关于天心测试的事。这才知道,天心测试的具体情况。测试每十年一次,参加测试需要一百金币,而这笔钱必须是参加者自己赚取的。为了让更多没有门道赚钱的人可以参加,天心测试的地方常年设有收取猎物、木柴,拿着这些自己努力而得东西,都可以换取一定金币。或许读书写字不算重要,对于很多人来说,挣钱是辛苦的,一百金币不是小数目,未满十岁的孩子想要自己赚够,必定要有过人的意志,因为光有天赋,很容易误入歧途。这也是当初天心测试如此设定的原因。不过,世道也在慢慢改变,现在,不是所有人都对天心测试心存敬畏。很多有钱有势的人通过上下打点,使子孙后代获轻松得了参与测试的机会。
打听清楚后,天下回到了林中,一人一兽即刻行动起来,他们拼命地砍柴打猎。可是当天下将辛苦一天的成果拿去换钱,才得到了半个金币,这其中还有九成的功劳是大眼睛的。天下拿着钱回到了林中,大眼睛还在奋力的砍着木柴,看到天下回来,马上来到天下身前询问情况,天下实话实说:“大眼睛,我们辛苦了一天,也只换到这么点钱。”说罢将手中的半枚金币拿给它看,大眼睛看到只有这点,也有些锤头丧气,因为它也知道,离天心测试只剩半个多月了。天下不想看到大眼睛这样,重拾了一下精神,拍了怕大眼睛道:“没事的,我可以再等十年,更何况我也想靠我自己赚够这笔钱,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次的天心测试在不久后就开始了,吴萱在哥哥的陪同下来到了会场中心,她的一百金币虽然有哥哥帮助的功劳,但是起码这一路来她也亲身参与其中,所以也算得上是依靠自己。
吴萱坐下后,不住抬头张望,她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阵势,只见天心测试的高台被围的水泄不通,台上依次排着五个法阵,每一个法阵中都悬浮着一把剑,五把剑分别是银色、绿色、蓝色、红色、黄色,剑上符文闪耀,乃是修行用的可以认主的法剑,是小天堂中人专为天心测试而制作。若是属性相符,法剑自会认主。
此时测试刚刚开始,台上一位老者正引导着一个女孩参加测试,女孩依照指示依次经过法阵,每到一个法阵前闭上眼睛,仔细感知。当到了蓝色长剑时,剑上忽然发出阵阵光芒,从法阵中飞出,停在了女孩身前,老者欣慰地点了点头:“孩子,恭喜你,你是水之心,不仅可以学习与水相关的法术,洗涤更是你的专长。”女孩听罢,拿起法剑,高高地举起,向台下的父母炫耀。时间慢慢过去,不知不觉台上已经上去了五个孩子,但遗憾的是五人中只有最后一个通过了测试,他拿走了红色的剑。正当吴萱心中忐忑时,一个中年人来到桌前:“吴公子,该令妹了。”说罢指了指吴萱,吴萱忐忑地看了哥哥一眼,吴痕笑道:“不要紧张,去吧。”
来到台上后,吴萱听从指示站在老者身前,老者道:“孩子,静下心来,到每一把剑前仔细感受,感受它的气息,让剑上的气息唤醒你心中的潜能,去吧!”吴萱刚走几步,绿色的法剑就闪起了耀眼的光芒,老人再度出声:“你是木之心,可以学习木系列的法术,更拥有治愈的能力。”吴萱顺手拿住法剑,高兴地向台下的哥哥示意。回到台下后,吴萱仍然不时地四处张望,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找那个眼神别于他人的人。
天心测试仍在继续着,可是直到最后,也只有三个人通过了测试,台上仍有两把剑一动不动地悬浮着。就在老者正要宣布十年一度的天心测试结束时,忽听得众人一阵惊呼,每一个人都昂首看着西边,吴萱寻目望去,只见一人凭虚御风而来,周身隐约被高贵的气息围绕着。这人身材颇为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配上那一对犹似放光的金眸,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一股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再看他散于身后的七缕光彩,没有人敢不仰视他!吴萱心中赞叹:“好不非凡的气势!”来人正是天相。
天相徐徐落在天心测试的高台之上,老者弯腰拜见:“参见天神!”天相将他扶起:“老人家不必多礼,此次来访,有事相询。”
“天神尽管问询。”
“近几年此地是否有所异样?”
“天神指的异样是?”
“任何你觉得异样的事。”
老人犹豫片刻,但还是说了出来:“人无情,道渐少!”
天相心中一惊:“天道无情之相日趋明显,看来人间大难已在逼近。”但暂不愿在这话题上多做讨论,继续问道:“十年前,这里可出现过什么奇异景象?”
老人略一思忖,言到:“确有一件!而且人们为此争论不已。”
“老人家请讲。”
“不少人说,在十年前的新正望日寅时,太阳曾忽然升起,又转眼消逝。此事我不曾见到,自然不敢轻信。但自那日起,不少山中之物活动频繁,更有一些转为恶灵为祸人间。”
天相心中默算,十年前新正月正好是天下转生之时,再问道:“除此之外呢?”
“三月前,我曾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生命之力在清风山出现,当我赶到之时,却无任何发现。只听当地人说,一对夫妇曾被春雷劈死。”
天相听后陷入沉思:“难道这和二哥有关?又莫非是这天之异象引起了守望星的注意,那守望星又是因何陨落?”
老人见天相沉默不语,正要退下时,天相叫住了他:“老人家,今天通过测试的人,我可否一见?”老人家回了一声:“天神召见,荣幸之至”后,急匆匆找来了通过测试的三个孩子,当然吴萱也在其列,此时她正在偷偷的看天神长什么样子。
天相看着三个孩子,言到:“修行之路,曲折漫长,你们有此天赋应该自豪,但且记不可急功近利,迷失修道本心。”
吴萱不禁问道:“修道本心是什么呢?”
天相看了一眼小女孩,之后凭空几划,没人注意到三个孩子手中的剑上多了一个奇怪的法印——天云法印。随即天相纵身一跃,飞上了云端,只留下一句话在空中回响:“怜我世人之心。”老者见天相离去,再躬身道:“恭送天神。”
天下和大眼睛正在山林中忙碌,忽然看见空中一阵耀眼的光芒划过,天下抬头看去,一个人正御风而行,周身弥漫着极为不凡的气息,更有七彩光束散在身后,任谁见到,都会生出“男儿当如此”之念。天下心中震动,更坚定了修道之念。之后十年他说到做到,每隔几天就会去天心测试处换取金币。
吴氏兄妹走在回家的路上,吴萱问吴痕:“哥,你看到刚才的天神了吗?”吴痕回忆一番,之后想到自己法剑遗失,只觉穷尽一生,也难以企及,是以仅仅“嗯”了一声。吴萱扭过头来,好奇地问:“你说我们能成为那样的人吗?”吴痕停下脚步,坚定地说:“只要努力,终究可以的。”不一会,两人回到了家中——一座颇为雅致的庄府。
大厅之内,端坐一个年约六十的老人,他穿着朴素淡雅,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和善之气,不知不觉让人想要接近。老人正是当年的吴钩吴员外,如今的老太爷。老太爷正在品茶,这时仆人来报:“老太爷,公子小姐回来了。”话还未说完,只见一个轻快的身影窜了进来:“爷爷,我回来了。”老人脸上泛起疼爱之色,问道:“乖孙女,怎么样?”吴萱自豪地晃了晃手中的剑:“我可一点不比哥哥差,他们说我是治愈之心,以后爷爷要是生病了,就交给我,我保证爷爷健健康康,长命百岁。”老人更是喜悦:“好,爷爷这把老骨头就交给我的乖孙女了。”本来高兴地吴萱,忽然神情一变,委屈地说:“过不了几天,我就要去学堂修行去了。”老人刮了刮吴萱鼻子:“世上哪有不付出就收获的事呢,快去回房收拾。”
晚上,吴氏一族为吴萱庆祝了一番,席间人人高兴,酒酣志满,平静美好莫过于此,可身处迷雾的世人,又有几个人看得清暗波涌动呢?
几天后,吴萱坐在了一个学堂中,这是她第一天上课,教室里有十几个尚不认识的同伴,就在她左看看右看看时,进来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他头戴一片毡巾,举止投足间极为成熟稳重,而一身枯叶色的素衫又显得风度翩翩。男子在讲台上站定,望了下面的学生们一眼,微微一笑,笑着介绍了下自己:“我叫叶落,是你们的老师。”接着说:“各位同学,想必你们都有疑问,你们将要修炼什么,又如何修炼,它们从何而来?”这几个问题确实是孩子们苦思不得的。叶落单手撑在讲台上,淋漓慷慨的讲了起来,直让孩子们不住点头,尤其是吴萱,此时她正在回味着老师的话:“与天地万物共鸣就可以借用驾驭自然的力量……”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不觉对老师有了一份好感,对未来的学堂之路有了更多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