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申酉交界时分,两人到了梓林城这时,太阳已经偏西了,徐徐凉风吹得人神清气爽,路上人已经很少了,老林看了看天,对妻子说:“今天已经太晚了,估计这时辰,也没人来买粮食了,咱呢,不如先找个客栈住下吧。”
妻子看见不远处有一家貌似不起眼的客栈,回头对老林说:“走,咱们过去看看。”
进了客栈,里面却是雕梁画栋,金璧辉煌,旁边的椅子,桌子上都雕刻着龙凤,龙头上还镀了一层金,墙上,一幅长长的山水画令人心旷神怡,墙角下的几盆兰花散发着淡淡的芳香。旁边还有一个书柜,里面的书整齐地排列着,老林看了看,对妻子说:“别看这家客栈外面看着一般,但很有内涵啊。”
“客官,您要住客栈吗?”一个发嗲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从内屋走出一个娇羞的女子。
“是的是的,”老林连声附和着,“请问贵方,住一宿多少铜板?”
“五个铜板。”原来的嗲气这次又夹杂了些许傲气。
“我们只带了三个铜板。”老林有些沮丧,他拉着妻子向门外走去。
“哟,这都住不起?一看就是一脸穷酸相,村里来的吧?来不起就别来。”这次,傲气完全取代了原来的嗲气。
老林和妻子心里很不是滋味,老林瞪了那女子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找了好几家旅馆,结果全都是一样的,只有一家旅馆开出了两个铜板的价钱,但再一问,老板不耐烦了:“满了,全都住满了,你们快走吧。”
老林失望极了,走出旅馆,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动都不想动了。
“嘿,哪里来的老穷酸,我的地盘也能容得下老穷酸,快滚蛋,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老林抬头一看,只见三个穿着绫罗绸缎的少年,估计十五六岁的样子,正恶狠狠地瞪着他,还用手比比划划。
老林脾气也有点小倔,他站了起来,脖子一梗,语气也硬了起来:“我就一过路人,累了,坐这儿歇歇,碍你啥事儿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家里人都在城里做官,城里的富商巨贾都得让我三分,如今你个老穷酸竟然敢跟我顶嘴,来呀,把他的担子给我踢翻了。”
“哗,”另外一个少年二话不说就把担子踢翻了,黄金金的谷粒撒了一地。
他们还要准备再动手时,忽听一声大喝:“住手!”
老林回头一看,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夏天给孩子看事时碰上的那位老太太,老林心中不禁一喜。
只见老太太跳下驴车,手里拿着一根大棒子,冲着三个少年喝道:“谁敢乱来,我一棒子打死他!”
那少年哪敢再动手了,对着其他两人小声地说道:“别闹了,她是城里陈知府的母亲,知趣点,快走吧。”
三个人头也不回地跑了。
“什么东西!”老太太一边安慰着老林,一边恶狠狠地骂着三个恶少。
老林从老太太的口中得知,原来三个少年是城中有名的恶少,他们的父母都在城里做官,这三个恶少仗着家里的势力,无恶不作,经常调戏良家妇女,欺负穷人,城里人都敢怒不敢言。
老太太帮老林,三个人一起把撒在地上的谷粒装回担子里,然后让夫妻俩上了驴车。
“今天,你们这些粮食,我全买下了!”老太太话里带着几分豪爽,她从旁边的布袋中一下子掏出了十二个铜板,塞给了老林。
“别呀,我的这些粮食顶多也就值五个铜板,老林很客气地推辞,他把其余的七个铜板硬要塞回去。
“你们再提钱,我就让你们下车,”老太太的倔劲也上来了,“说给你们就给你们嘛,那天你们留我住宿还款待了我,我还没谢你们呢,以后,咱们就是老交情了。以后粮食收了,就告诉我一声,我这边有路子,也好卖,天色也不早了,去我那住一宿吧。”
三个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血红色的夕阳中。
第二天早上,老林和妻子谢过老太太,准备上路,老太太执意要再送送他一程,老林和妻子哪再好意思麻烦老人家呢,老林对老太太说:“这老麻烦您老人家,也怪不好意思的,我们还有点别的事,先走一步了。”
老林和妻子上路了,老太太叹了一口气:“人呐,别太谦卑老实了。”
老林给妻子和孩子裁了衣裳,走在回家的路上,老林心里那个爽劲啊,别提了。
“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多亏老人家啊,以后有机会,要好好答谢老人家,这次,我给你,给孩子裁的衣裳,用的都是梓林城里中上等的布料,我豁出去了,把这十二块铜板都用上了,以后要是收成好了,咱家就多添几件新衣裳,穿出去,人家就不会笑话咱了。顺便也给咱家多添些新家当。”
妻子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回到家,老林执意要让妻子穿上新衣服,而这时,妻子想去田里收那些还没收完的粮食,老林一把抱住妻子:“你整天为家里辛苦,今天咱们放松一下好不好,我愿看到我的仙妻穿上仙衣那个美美的样子。”
妻子只好从了。穿上了新衣服,老林越看越喜欢:“这才是我的仙妻嘛,请受郎君一吻。”他在妻子额头上吻了一下,妻子笑了,这笑还带着些许娇羞,她向老林脸上吹了一口气,老林顿时感觉春风拂面,拂去了秋天的肃杀:“这仙气,吹得我晕晕乎乎的。夫妻俩陶醉在小小的恩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