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当光线透过树叶洒在她身上时才悠悠转醒。睁开眼环顾四周后才发现自己在这个园子睡了一夜,伸手摸向有醉酒后的痛感的额间,喟然叹息。这一夜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一个毫无逻辑的梦,一个荒诞离奇的梦,虽然如此,但还是很享受。
飞身落地后打算再去寻两坛酒。父神常说小酒怡情大酒伤身,所以神宫藏有不少好酒。她以前很少饮酒,对酒也不是很了解,只不过现在特别想喝。凭着记忆很快便走到了神宫的地下室,地下室内分为不少隔间,每个隔间都藏有不同的东西。譬如有藏兵室,陈列摆放着上千件武器法宝,里面随便一件法宝都是其他人求之不得的东西,其中有些事战利品,有些则是父神自己打造出的。这些神兵利器尘封在这里已经有几十万年,但依然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沐曦记得自己做错事时便被父神罚到这里擦拭这些神兵利器,每当此时她的三位师兄都会陪她到这里一起擦拭兵器。有时候无聊了便会一起玩耍打闹,而二师兄每次都躲在一旁默默的继续擦拭兵器,还帮他们善后。
越过好几个隔间后沐曦才找到藏酒室,推开厚重的石门后一股芬芳的香气扑面而来,沐曦定了定神后才抬步进去。里面摆放着十几个三丈高的架子,架子分为五层,每一层摆放着大大小小的酒坛。每个架子代表着一个味道,沐曦对酒不了解,随意取了玉色容器的一坛酒后便寻了一处角落坐了下来。这才仔细看了酒坛上写着玉清酒,大概是因为是用玉盛放的酒吧。也不再细究,一把揭开酒封,喝之前还不忘闻了闻,待一口酒下肚后才发觉这酒果真如其名,清清淡淡的,寡淡无味。不多时瓶底便见空,沐曦踉跄着起身再去拿一坛酒时,被人伸手扶住了欲跌落的身躯。抬眼见来人时,笑道,“青易,你回来啦?”
“才一个月不见,你怎么成这幅模样了?”一袭戎装的青易还未来得及换下便装便急忙来神宫找沐曦。先前鬼族内部一个鬼将乘鬼帝不在族内便起兵作乱,她领天帝命令前去协助鬼帝平乱。刚刚平乱后正打扫战场时太子云泽突然出现找到她,告诉她事情原委,并拜托她去安慰沐曦。她和沐曦是好友,当然会义无反顾帮助沐曦走出困境。
沐曦以为青易指的是她喝酒这件事,“我才喝了一坛。”
青易扶着她坐下后,看向她脚底下的酒坛,“玉清”二字跃然于上,玉清酒虽然顶着一个“清”字,但实际上指的是它的成色像玉一样清澈透亮,就浓烈而言玉清酒当之无愧是第一。怪不得沐曦满脸通红,原来是误以为玉清酒是一种清淡的酒水。但看她这幅模样,青易实在不忍心再责备,有的只是深深的心疼。既然沐曦想喝,那便陪她一起喝吧,“乖乖坐着别动,我去拿酒。”
说完便去挑了几坛药酒,递给沐曦一坛后自己也揭开酒封喝了几口。青易在赶回来的路上云泽说了大致情况,对于萧景和这个人的印象只停留在昆仑宫的那次远远一望,甚至连话都没说过。说来也巧大概是一千多年前青易去昆仑宫看望大哥青闵时远远看到雪山顶上有一个男子打坐修炼,那么专注仿佛已经与雪山融为一体了。问过大哥后才知道那人是天尊收的关门弟子萧景和。说起萧景和,昆仑宫上下无不对他欣赏佩服,连大哥青闵也不例外。青易知道自家这位大哥平日里传道受业待人极为严苛,能听到他赞赏一个人可见这个人的确有过人之处。后来的结果也证明了萧景和这个天之骄子的确担得起大家的佩服,不过两千年的时间竟然修炼成亚上神境界,完成别人数万年也达不到的目标。心里不由地佩服起来,只是一直无缘相识。青易对萧景和的了解仅限于此,她不知道原来这人与沐曦还有这么深的瓜葛,而且还是上古时期晏旸的转世。青易震惊于这些消息的同时也担心着沐曦情况,当她来到神宫后便被告知这个地下酒窖,之后便看到满是情殇的沐曦醉醺醺地坐在角落里。
这种伤情青易最明白,靠着别人的安慰是万万行不通的,只有靠她自己才能走出来。世间哪有什么感同身受,只有亲身体验过后才有资格去说这四个字。青易只能陪着她一口一口喝着闷酒,两人谁都不说话,青易知道若是她想说就一定会说的。
良久,沐曦摇了摇空酒坛再次拿起脚边的一个未开酒封的酒坛,默默喝了一口后才幽幽说道,“青易,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很没出息?没有担负起一个神宫主人应有的责任?”自重启神宫后沐曦还不曾理会过积压的大小事宜,这些事情全部都由若尘和苍梧在帮忙处理,他们此时一定忙的晕头转向吧?
“若尘和苍梧会处理好,你只需要做个自由自在的上神就可以了。”
“如果景和还活着他一定不希望我这么闲着。他这个人啊,前世时就一副正经古板的模样,练功时会在一旁督促我,处理政务时也还是会在一旁督促,倒是半分都不想让我闲下来。后来好不容易等他外出办事时想着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不成想他临走时布置了一大堆任务给我,还说回来时若是我完不成就要加倍训练再也没有休息时间。青易,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样的人很烦?”
“我记得小时候我大哥也经常这么要求我,所以你看我现在能位居高位成为天界女战神实则是大哥严格要求我的功劳。我想他一定也是为你着想才会这么严格要求你。”
“其他几位师兄都是宠着我恨不得我所有的事情都代劳,只有他不一样,所以急了时总是会和他对着干。也许是这样才会让他误以为我讨厌他,将所有心事藏在心里吧。看着他对莫瑶却那么包容时我很难受,他不知道我最喜欢的人除了父神就是他了啊。”清泪滑下,沐曦黯然伤神道。
青易听着很难受,明明是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却阴差阳错误以为对方喜欢的不是自己,这是什么样的悲哀?
“大战时血族来势汹汹势不可挡,那时才体会到他的良苦用心。后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陨落在我面前,什么都做不了,青易,你知道吗,那时特别恨自己为什么平时要偷懒。如果修为再提升他就不会死,是我的错。”
青易抱着哭泣的沐曦,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你已经尽力了,真的。”那场大战青易从上古史中了解一二,那是一场避无可避惨烈无比的大战,那场大战是靠众神牺牲才换来昆仑界的太平。
“后来我下凡遇到了他的转世,天命既然让我们再次相遇为何又让我们再次分开?是不是因为我做的不够好天命才故意制造这些障碍?可是该受罚的是我,不该是他啊。他那么辛苦地重生,为什么天命看不到反而让他再次陨落?我不服。”
青易拍着她的后背,天命何时讲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