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多年前,若尘神君在仙界犯了点错误,被天帝罚下凡间历劫二十二年。按照萧景承既定的命运,他会在二十二岁的时候死在萧景嵩的乱箭之下。沐曦殿下得知后不忍心若尘神君转世过得这么辛苦,于是私自下凡帮他改写命运。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最后萧景承虽然没有死在乱箭之下,但也是死在了萧景嵩手里,虽然有些出入,但大体方向是对的。这件事情里最受牵连的就是师弟你,本来按命格簿子写的内容,你本该在三年后登上皇位,而且是寿终正寝。沐曦殿下无意间改写了你的命运,我猜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天命才会让你位列仙班算是补偿。”
萧景承不语,他很清楚自己能飞升是因为什么,绝对不是因为什么天命。“为何他们俩什么都不记得了?”
“哦,是这样的,为了避免神仙带着记忆重生后扰乱人间的正常秩序,所以天条里规定凡是神仙下凡历劫都要喝下忘川水,不仅下凡后忘记前世,返回仙界后自然也会忘记在凡间的种种事情。”
“那沐曦——沐曦殿下呢?她没有通过转生台,为何也没了记忆?”
“这个其实我也不清楚。”映南神君挠了挠后脑勺,作为九重天一个移动的八卦全书竟然还有不知道的事情,映南神君自己都觉得实在愧对于“八卦全书”这个称号,“啊,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是真不知道啊。”
萧景和收回疑惑的目光,“我自然相信师兄,师兄没必要骗我。”
映南神君满意的点点头,“此事我不清楚,但我这里有另一桩有趣的事你要不要听?”见萧景和果然有了兴趣,继续道,“听说当年沐曦殿下返回九重天后不久恰遇到九尾狐族的小公主白洛殿下,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矛盾大打了一架,最后将九尾狐族的小公主白洛打伤了,惊动了狐族白清岳上神亲自到九重天讨说法。于是天帝罚了沐曦殿下禁足芳华殿思过。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打伤了白洛公主?沐曦殿下性格随和,对我们这些臣子都是客客气气的,更别提对方还是一族的公主。据传闻啊这个九尾狐族的小公主对若尘神君一往情深,两位殿下争风吃醋才打了起来。但这个传闻是否真实就不知道了,当事人也从来没有出来解释过。”
萧景和双手拽紧了衣角,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么说来自己只是她漫长人生中的一个过客,或许沐曦不是忘记了,二十压根就没有记住。毕竟那时候沐曦是为了若尘才下凡,或许也是为了若尘才和九尾狐族的小公主打斗。说起来终究是自己执念过重乱了心绪,如今既然知道了事情真相,算了了心事该放下了。
“多谢师兄。”既然已经知道了想要知道的事情,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没事,同门师兄弟嘛。”映南神君摆摆手,小事一桩。其实在他心里还是有很多问题没有搞明白。当年刺中萧景和的玄铁剑并非普通的刀剑,而是上古神剑之一的昆吾剑。昆吾剑是上古时期晏旸上神的佩剑,为何会出现在凡间不得而知,这是疑问之一。中剑的萧景和消失近百年后突然凭空出现,出现后便已经是仙身,飞升仙界后更是被大师兄青闵直接领到了昆仑宫拜入了天尊座下成了关门弟子,之后大师兄还特意嘱咐自己说要避开萧景和不要说起当年的事情,躲无可躲时再告诉他,为什么要躲着不说,这是疑问之二。当年沐曦殿下与白洛殿下的打斗真的是为了若神神君吗,两千年来这三人反而坦坦荡荡叫旁人胡乱猜测地难受,这是疑问之三。
映南神君押了口茶,若有所思地说道:“师傅总说为仙者不能过于执念,要学会无欲无求坦坦荡荡,这才能悟得大道。我执掌轮回台上万年,见到了最无欲无求的仙到人间后也在悲欢离合爱恨情仇中迷失自己。情这种东西,我虽然没体验过,但我知道不管是神还是人,若是遇到了都会为之癫狂,又谈何放下。这是用忘川水炼制的忘情药,可以让你忘记想忘记的那个人。虽然师傅和大师兄都希望你能自己想明白放下,但是我知道很难。”
萧景和接过一个白色小瓷瓶,握在手里看了看道,“谢谢师兄。”
“不必客气,师兄希望你用不到它。”映南神君幽幽说道。
萧景和回去的路上又路过了那边玉林,忍不住抬头在林子里寻找着某个身影,果不其然在树杈某处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萧景和笑了笑,他记得以前在林泉院时,彼时的沐曦也喜欢找一处树杈睡觉。有一次寻她不到,结果发现睡到了一株梅花树杈上,可把他吓了一跳,冰天雪地的,沐曦竟能睡得着,也不怕着凉。其实那时候他就应该明白凡人是不可能不畏严寒在雪地里睡觉的吧。说起来第一次见面时就应该知道普通凡人女子怎么可能独自出现在终年积雪凶险异常的始灌山?是他太傻太天真了。
萧景和收住了想要再往前走的冲动,长长地吸了一口后便要转身离开。“神君既然来了不打声招呼再走吗?”两千年后的沐曦看着比以前成熟了不少,也会端着身份打趣人了。
萧景和顿了顿要走的脚步,拱手道,“见过沐曦殿下。”
沐曦一个腾空落在了萧景和两步远的地方,背着手细细的打量着萧景和,“奇怪,映南神君这么快就放你出来了?”
萧景和被她这么瞧着变扭,“为何奇怪?”
“映南神君可是九重天上的话痨,咳咳,是话多了些,他平日里逮着人能说上半天,你这也就两三盏茶地功夫就出来了吧。难道映南神君的性情变了?”沐曦疑惑道。
萧景和不知道九师兄在九重天上还有这种爱好,抽了抽嘴道没有回话。“是不是你受不了他的絮叨偷偷溜走的?”沐曦见他没回话想当然的这么认为了,“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映南神君,因为我听不了几句也会偷偷溜走,嘻嘻。”
萧景和斟酌了一下道,“九师兄平日里虽唠叨了些,但心地善良为人坦诚,这可能是他关怀晚辈的方法。”
沐曦白了他一眼,一脸嫌弃道,“我觉得你对你的这位九师兄可能有什么误解,你是不是因为他是你的师兄才帮他说话?啊,你放心,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不会说出去的。”映南神君的那些光辉历史在九重天上可以人尽皆知,也只能骗骗素未谋面的晚辈了。
萧景和拱了拱手,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鬼使神差的来到玉林,本应该视而不见抬腿就走的的,但安耐不住内心的冲动还是进来了。如今算是见了面了了最后的心事,也该彻底将她放下了,仙途慢慢,虽然一个人的仙途也许会寂寞孤独,但是胜过一直念着一个心里从来没有自己的人。“殿下,我还有事,先行告退。”
沐曦神情变了变,自然洞悉了他的疏远。沐曦从小到大从来都是别人巴结奉承,偏偏这个萧景和对自己不冷不热,还有一丝疏远划清界限的意思,她不明白。在沐曦的世界里,别人对她好她会感恩并加倍奉还回去,若是别人对她冷淡疏远,那她作为天族公主也没必要再热脸贴上去供人消遣,冷了三分声音道,“神君请便吧。”说完飞身回到原来的地方躺下睡觉。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作停滞,沐曦觉得自己刚刚的表现很彰显身为天族公主的气度,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