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沐曦沐姑娘,我的救命恩人。”萧景和介绍道,“沐姑娘,这位是我表哥陈容恪。”
两人点头示意便算打招呼认识了。陈容恪初始在院门处隔得远没看清,此时走进时才发现原来是位貌美如仙的少女,果真是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狡黠着咬着萧景和的耳朵,“眼光不错。”
萧景和没理会,同样压低了声音回应,“想哪去了,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沐曦好奇道。
“啊,没什么。正想说到晚膳的时辰了,来的真是时候啊,听说和王府的新来了个厨艺极好的厨子,这回有口福了。”陈容恪一脸垂涎欲滴模样。
“我看你是故意踩着点过来的。”萧景和笑道,终于扳回一城,转头柔和的问沐曦,“沐姑娘喜欢吃什么?我吩咐厨房送来。”
“啊,我无所谓,都可以,或者不吃也可以。”幸好反应快将后半句话咽下,在凡间不吃饭只会被人当成妖怪。
“寒青,你吩咐厨房做一些拿手的菜端到这里,再备几壶梅子酒。”
“是。”
不一会侍女们提着食盒进了林泉院,先在桌上摆上方方正正的金属盘,金属盘分上下两层,两层中间是空的,再留若干圆孔,倒上热水,最后再摆上菜肴美酒。北齐冬季长且冷,冬天吃饭时常常吃着吃着就冷了,于是北齐人发明了这个用来热菜温酒的器具。
沐曦在一旁瞧着甚是有趣,她以前听说凡间稀奇古怪的东西特别多,如今看来确实如此。在仙界也常常会有各种宴席,酒菜之类的随意的很,神仙们也随意的很,不管冷的热的都能下肚。如果不巧酒菜冷了自己又想吃热的,随便施个法不是什么难事。在沐曦看来凡人虽然没有法力,但是比九重天上的神仙还懂得享受生活嘛。
菜是好菜,酒是好酒,沐曦暗想着回九重天后要不要建议父君让九重天上的厨子下凡好好向学习学习。譬如这鱼,就不止能清蒸嘛,还能煎炸爆炒,味道可是比清蒸好上几倍;还有这豆腐,还能就着蛋和肉末一起蒸。一边吃着,一边点头,一定要将这些想法和仙界的厨子说说,省的他们老以为自己做的菜是全天下最好吃的。
熟不知沐曦点头的模样在萧景和看来是陶醉于美食,嘴角上扬,偷瞄着望那边看。
“萧景和,你不是说回王都后带我去水晶阁吗?”沐曦喝了口梅子酒,期待的看着他。
“已经让人送去拜帖了,明日可前去拜访。”
沐曦听闻冲着萧景和暖暖一笑,目光流彩似有异动。
陈容恪看着两人的模样,心里明了,一个单纯不自知,一个深情不自知,好一个不自知,不过陈容恪并没有出声点破,他很好奇两人究竟是谁先揭开这层窗纸。
用餐结束后,陈容恪待不住便随意找了个借口溜走了,临走前留下了一个暗示的眼神给萧景和。而萧景和陪着沐曦聊了会天也离开了,临走前嘱咐沐曦好好休息。
书房内,萧景和搓着双手走进暖炉烤火,头也不抬,“陈大公子夜深了不回陈府,待在我这冰冷冷的和王府做什么?”
陈容恪丢下书卷,气急了,“不过是小时候不懂事说了一句玩笑话,你怎么还老揪着不放?我都没提你往夫子的茶杯里尿尿这件事呢。”
“你打碎了舅舅最喜欢的一个花瓶。”
“你往御史大人的饭菜里加了巴豆。”
“你偷偷看醉仙楼江姑娘洗澡。”
“胡说,我明明看的是高姑娘。”陈容恪说完一愣,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说真的,你去始灌山这么有意思的地方怎么不叫上我呢?”
萧景和心里一暖,知道他是关心自己,“事发突然,没想到那么多。”
“臭小子。”陈容恪锤了他一下,“下次有这样的好事记得叫上我,不然绝交。”
“知道啦,下次一定记得叫你。”
陈容恪收起嬉皮笑脸模样,转而严肃的说,“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王都出了大事,要不是被这事耽搁着,我怎么也要去始灌山凑凑热闹。”
萧景和知道自己的表哥虽然表面笑嘻嘻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但那只是表象,实际上只要了解陈容恪的人都知道,容恪是一个文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的翩翩公子。
待两人坐下后,陈容恪不慌不急地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到萧景和跟前,端起另一杯押了一口才开口道,“此事还得从姑姑中毒说起。姑姑中毒后,陛下下令禁卫军统领柳在溪彻查,父亲请旨让我协助,陛下同意了。事情调查的很顺利,凶手在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施毒,自然只能是皇宫内的人。我和柳大人商量着从当晚所有在场的人查起,但偏偏那一晚是皇后举办的后宫宴席,当晚不仅所有娘娘都在场,还请了外面的杂耍进宫表演。我们经过调查后锁定了进宫表演的一名杂役身上,这人叫何大壮,因为只有此人当日傍晚进出过御膳房。当我们找到此人时,你猜怎么着?”
“被人灭口了。”萧景和淡淡说道。
陈容恪点点头,继续道:“没错,服毒身亡。我们找到他时,发现他身上还有一包和姑姑身上中的一样的毒,还有一封书信,信上说他此单进宫本意是毒杀皇后,因为三年前皇后的仪仗路过北四街时他的儿子不小心冲撞了皇后,被皇后身边的人乱棍打死。但是这次不小心牵连了无辜的陈妃他自知罪孽深重,所以只能以死谢罪。事情调查到这里应该是可以结案了,施毒者招供了,而且还畏罪自杀。陛下看了柳大人递上去的案卷,复查过没什么疑问后也就结案了。”
“就这么结案了?”萧景和简直不敢相信。
“嗯,何大壮罪大恶极,尸体悬在南街菜市场示众。皇后当街殴打孩童至其身亡,有失国母慈德,罚禁足一年。”陈容恪淡淡说道。
“表哥,你相信吗?”萧景和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一个为儿子报仇的男子进宫下毒,他是怎么做到毫无察觉的将毒带进皇宫,又是怎么将毒下到饭菜里,而这道菜恰好就一定是在母妃的桌上,既然他能要毒的是皇后,为什么在发现不对时没有制止?他为给儿子报仇千辛万苦进宫,在大仇未报时自杀,他为什么不想办法逃走?疑点太多,萧景和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
“我当然不相信。但是对方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物证人证具在,即使是父亲也无能为力。”陈容恪喝了一大口茶恨恨的说道。
“我去找父皇,我把疑点向父皇禀明,他不会不理会的。”
“没用的,父亲已经找了陛下,陛下只裁撤了渎职的卫尉郭子玉,并言明此事到此为止,任何人不准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