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简去到漆吴山,绕了一圈没看到銮治,也没看到南沉荣桥祁邺等人,正奇怪呢,看见道长出来了,忙迎上去。
“道长可还安好?”
“原来是世主,贫道自然安好,还没多谢世主的相助之恩呢。”道长挥了一下拂尘,准备拜谢柏简,柏简见状立马伸手扶住。
“道长客气了,哥哥本身就是天之骄子,谈不上相助,荣桥也是自己悟升的,我并没有出多少力。”
道长又笑道,“你一路相助,我也是知晓的,不必过谦。”
柏简笑了笑,没说话,道长知道柏简来此必是找銮治便捋着胡须说道,“他们回来的第三日,祁邺家中来信,家里出了些事,应该与近些时日以来气候异常有关。祁邺家在津海,掌管津海沿岸守护津海安宁,近来气候异常估计与津海的甘水令有关,不放心他便让銮治南沉和荣桥一同陪他回去了。你若是有意,也可去看看,或许能帮到他们。”
“原来如此,多谢道长了。”柏简对着道长行了礼后便辞出来转身去了津海。
津海的甘水令掌管人间甘霖雨露的降落,一般情况下没人影响得了它,除了魁王劫会导致甘水令异常发挥,不过那也是几百年才有一次。现如今天下太平,还有什么能影响到它呢?除非是守护它的赤鱬出了问题,柏简一路想着便到了津海。
津海的海面无风时也波涛四起,这些还只是表面的,海底更是旋转翻涌。柏简在津海上空巡视了一遍,又潜入海底,海底完全变了样,到处是旋涡,一点生命都没有,不像是正常的海洋,海底的淤泥卷起来,整个海底脏乱不堪。旋涡越大的地方,越接近甘水令的位置。柏简顺着旋涡方向而去,看到甘水令在海底中心颤抖不止,明明只是一块令牌,却极像一个人生气的样子。柏简四周看了一下,也没看到赤鱬,难道真如她所料,赤鱬出事了?
甘水令似乎也感应到魁王靠近,有些激动的颤动着,这一动,整个海底直接化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蓝色的海水裹着积淤都变成了黑色。海面自不必说,已是猛涨潮,汹涌澎湃,随时会冲向沿岸。她还没出手,几道干净的力量便投入海底镇住甘水令,但是魁王在这里,这几道力量也显得不够瞧了,甘水令越发的发作厉害。随后又有几道力量加了进来,柏简抬头一看,刚刚还是几个中年男人,现在銮治和南沉荣桥祁邺也都出现了。但是他们也只是勉强止住,甘水令依然处于激动状态。柏简见状以魁王之力平息了甘水令的异常发作,破水而出。
“简儿?”銮治有些惊喜的看着她。
“哥哥。”柏简看见銮治便飞到他身边停下。
“原来刚刚是你在水下,我们还奇怪这甘水令怎么会突然失控。”銮治浅笑的看着柏简。
“我去漆吴山,道长和我说你们来这了,我便过来看看。”柏简一靠近銮治便忍不住拉着他衣角在他身边粘着。
祁邺看到柏简自是高兴的,有她在镇住甘水令是没问题了。荣桥和南沉看到柏简也不奇怪,反正他们猜测柏简也差不多该来了,反正有銮治的地方也必然少不了柏简。
“这位是?”其中一个约莫四十有余的男子看着柏简问道。
祁邺突然变得乖了,有礼的回复着,“爹,这是柏简,銮治的…妹妹,也是我们的朋友。”祁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介绍柏简,便随口看着銮治一说,但是看着銮治和柏简又不知该如何说明他们的关系,就接着柏简刚刚那句哥哥说是兄妹,只要不说柏简是魁王就行。
“原是如此,这位柏简姑娘小小年纪就修为如此了得,不知师承何人?”祁邺父亲和蔼的问道。
柏简心里一乐,果然是父子,连问的问题都一样。不等柏简开口,祁邺便抢话道,“柏简姑娘的师父是柏春,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世外高人,一般见不到。”
祁父点点头,笑道,“原是如此,不愧是兄妹,銮治天资过人,柏简也令人刮目相看。”
柏简拉着銮治笑道,“哥哥,他们在夸你呢。”
銮治轻笑一下,“我们先回去再说。”
祁父看着已经平息的海面,便带大家撤回去,一路没走多远便到了一座府邸。虽没有魁王殿那么大,但着实气派,大门上的门匾上写着——津海祁居。看来是祁邺家没错了,果然是个名副其实的少爷。这里靠海吃海,整栋房子的建筑都是用海玄木搭建的,里面的装饰也是珍珠贝壳琉璃等东西,花坛比较少,池塘倒是挺多,养着很多海里才有的奇珍异兽。
沿路走着,銮治小声问道,“简儿刚刚在海底做什么?”
柏简便也小声回复,“道长和我说近来人界气候异常,应该和津海的甘水令有关,让我也过来看看。我猜测是赤鱬出了问题,便在津海转了一圈。发现海底一点生灵的气息都没有,甘水令仿佛被人激怒了,随便一点气息就能影响到它,而本该守护甘水令的赤鱬也不见踪影。”
銮治点点头,“确实如此,我们刚回去两天,祁邺便接到家信,得知津海出了问题,师父不放心,便让我们一起过来了,我们这几天也在想办法探查海底的情况,但是海底旋涡太多,灵量耗损严重,不等接近甘水令就不得不撤出来,祁柏父他们几次试图感应赤鱬,但是赤鱬都避而不见,最后直接消失了,赤鱬一离开津海,甘水令便慢慢失控,祁柏父他们想尽办法才把海里的生灵移到后池,这段时间大家都是轮番守住津海沿岸,就担心甘水令受其他生灵影响再次失控。”
柏简默默听着,“现在可有想到应对之策?”
銮治摇摇头,“我们对甘水令和赤鱬知之甚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祁柏父他们天天忙于此事,更是奔波劳累。”
“千百年来赤鱬守护甘水令,从未出现问题,怎么现在赤鱬直接消失了呢?南沉可有接到过什么消息?”柏简不解的问着銮治。
“我也曾这样想过,南沉也回去调查过,并无赤鱬的任何消息。”銮治也皱眉说道。
真是千头万绪无从理,赤鱬隶属神籍,守护甘水令就犹如神官护佑一方信徒,本是职责所在,怎么突然之间就弃所有而销声匿迹了呢?柏简抓着耳朵想着还有什么是她漏掉的信息。
銮治宠溺的摸摸她的头,笑道,“一路赶来吃东西了么?”
柏简抱着銮治的手臂撒娇道,“等着哥哥给做呢。”
銮治伸出另一只手捏捏她的脸,“先带你去吃东西吧。”
祁父对于柏简一人之力就镇住甘水令有很多疑惑,一路上顾忌面子也没多问,听到銮治和柏简在后面小声说话,便转身说道,“令妹一路赶来,又助我等稳住甘水令,想必也消耗不少灵量,我先让厨房做几个小菜慰犒一下。”
柏简笑的像个孩子一样盯着銮治看,銮治拱手对着祁父说道,“如此便多谢祁柏父了。”
祁父转身看到柏简和銮治那种互动,心里也明白了几分,柏简的那种毫无杂质的笑让他也跟着笑了一下,但是随即脸又沉了下去。
祁父让祁邺安排一下柏简的住处,祁邺刚想说不用,让她和銮治一起就行了,但是话到嘴边就咽下去,答了句是便下去带人给柏简送吃的。
几人又聚到一起,还是和以前一样,柏简吃着这里的海产品,啧啧咂嘴,同祁邺说道,“有没有存得住的,易消化的,等回去的时候我带些给小苏晚和柏春师父。”
“这有什么难的,等这里事情解决了,我让厨房给你做一堆带回去。”祁邺悠悠说道。
“那个孩子取名苏晚,挺好听的。”荣桥主动搭了句话,看来确实变了很多。
“你们走的早,不知道那小家伙聪明的,估计以后十方世界可热闹咯。”柏简无所顾忌的说道。
祁邺赶紧把手抵在唇边,做嘘的姿势。
柏简想想也通了,津海祁家祖祖辈辈守护津海,与赤鱬这样的神籍仙兽比邻而居,自然对她这样的妖鬼之王嗤之以鼻,不提也罢,反正魁王这个名称对她来说也没什么用处。
“我知道了,以后注意点不提就是了。”柏简对着祁邺漫不经心的说道。
祁邺松口气,随后又想起住宿一事,便把柏简拉到一旁说道,“那个,你看你这段时间没和銮治在一起,也是自己睡的,现在自己也一个人睡没问题吧。”
柏简奇怪的看着他,“哥哥不在的时候,我是抱着哥哥的衣服睡的,现在哥哥在,当然是和哥哥一起了。”
祁邺从柏简的左边换到右边,耐心的和她说道,“那个,这里不似我们之前幕天席地的,这里民风保守,家教甚严,你就当入乡随俗,行不行?”
柏简更奇怪了,“你家的家教也管我和哥哥么?”
祁邺见她还是不懂,叹口气道,“这样吧,怕你无聊,我安排你和我姐姐一起睡,怎么样,可以了吧。”
“不是,祁邺你怎么了?我要的是哥哥,不是你姐姐。”柏简更摸不着头脑了。
“反正就先这样,晚上我让我姐给你讲讲,你就懂了。”祁邺同柏简说完,就过去对着銮治说了几句耳语。
銮治一笑,点点头。柏简奇怪的看着他们,她知道男女有别,可是她只和銮治在一起,又没有和其他人胡闹过,为何总有人觉得不对呢?
到了晚上快休息的时候,柏简在院子里看着池塘里的各种灵兽,銮治走到她身后给她披了件自己的衣服,“海边到了晚上还是有些凉。”
柏简起身拿下銮治的衣服抱在怀里,“是祁邺让你拿给我的吧,我答应他在这期间和她姐姐在一处休息,他是怕我反悔吧。”
“是担心你睡不习惯。”銮治安慰似的摸摸她的头。
“哥哥,是简儿错了么?”柏简不解的看着銮治。
銮治见四下无人,没人说闲话,便把柏简揽在怀里,“不是简儿的错,只是祁邺家规如此,我们在这借住就当入乡随俗,过后简儿喜欢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柏简嗯了一声,随后回到房间去了。
祁邺的有个非常温柔可人的姐姐,名唤祁芩,端庄贤淑,知书达理,容貌不算出众,好在一身气质无可比拟,和祁邺一点也不像。祁芩正在给鱼缸里的小金鱼喂食,看到柏简进来了,便放下鱼食过去拉着她坐到床边。
“床已经铺好了,你平时睡觉的习惯是什么样的。”祁芩微笑的问着柏简。
“我平时都是和哥哥一起的,哥哥不在就抱着哥哥的衣服睡。”柏简低头看着銮治的衣服说道。
祁芩一愣,明白了祁邺和她所说的,让柏简长点见识,原来是这个。祁芩一笑,看着柏简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一样,便替她顺着头发,小声问道,“那平时你和你哥哥是怎么一起睡的呢?”
柏简觉得总算遇到一个明白人了,立即抬头道,“小时候我做噩梦不敢睡,哥哥就在旁边坐着陪我,我就抱着哥哥的衣服睡,哥哥在我旁边打坐。后来便一直这样,我已经习惯哥哥在身边了。”
祁芩便伸手拿过柏简手里的衣服,柏简有些奇怪,又把衣服抽回来。
祁芩笑道,“我不是要把这件衣服怎么样,只是觉得你已经习惯这种睡法,一时也改不过来,便觉得也不用改,我不是你哥哥,也没法一直打坐陪你,但我可以穿着你哥哥的衣服在你旁边陪你,总比你抱着这间衣服强,你说呢?”
柏简一愣,不知作何应答,祁芩见她纠结,便脱下自己的衣服,披上了銮治的衣服,“好啦,现在你把我当哥哥也行,要拽着哪里睡?”祁芩梳理着宽大的衣服,尽量腾挪出较大的衣料能让柏简揣着。
柏简见她如此善解人意,便开心的躺下去,拉着衣角睡着,祁芩见她喜笑颜开便也和衣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