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九儿凡世十几载从未受过这般惊吓,最惊恐的无疑就是受伤那次了,这番莫擎的出现,真像个光怪陆离的故事,先前没顾得上害怕,直到现在才缓过劲来,实在接受不了那样的鬼怪故事,腿一下子就软了,跌倒在了地上,一副七魂八魄都没了的模样。
裴沐正在思考莫擎来历,书九儿一下跪在地上,委实吓了他一跳,赶紧扶住她,关心道:“怎么样?还好吗?”
书九儿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挡在裴沐面前的时候真没觉得可怕,就是有点吓人,可现在居然才后怕,在她人生十几载所受到的教育中从未出现过这种事,吓得她手脚轻颤,咽了口口水,艰难道:“裴沐,那……那是什么东西啊怪物吗?好,好吓人啊,这世上竟真的有怪物吗?来无影去无踪的”
裴沐还没见过她怕成这样,她应该是天不怕地不怕,大大咧咧的女孩子,现在这般着实让人心疼,搂着她的肩膀,轻拍着安慰。
“别怕,这六界之中有很多我们没见过的东西,人们称之为怪物,其实在他们那里也不过是普通生灵罢了,不然又怎会有六界之分呢?是因为我们从未见过才会觉得可怕,习惯了就好了,别怕了”
“可是真的好吓人啊”
裴沐叹气,“上来,我背你回去,你回去后安心的休息两天,把今天的事都忘了,好吗?等你明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就什么都好了”
书九儿看着裴沐,心里的害怕顿时去了一大半,却是觉得浑身无力,感觉自己的意识好像在神游天外,顺从的爬上他的背,语气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脆弱,“好”
裴沐心里一酸,心疼得不得了,她何时这般胆小害怕过,“以后别挡在我面前了,该是我保护你的”
书九儿似乎睡着了般,声音就如同苍蝇一样,“你为何待我这般好,我不值得啊”
裴沐嘴角一抹妖艳的红,低头微微一笑,“为何不值啊?”
回答他的是书九儿平缓的呼吸声。
“值得的”
走到段生边上的时候,裴沐犹豫着踢了他一脚,见他没醒,罢了,这家伙皮糙肉厚,还是先把九儿送回去再找人来救他们吧。
西郊城外
琢玉一路穷追不舍,莫擎又身受重伤,实在跑不动,乏力的靠在一棵树上休息。
琢玉追上他,“今日我便要你后悔你的所作所为”
莫擎冷笑,“呵,即使我身受重伤,以你的能力想杀我,真是异想天开”
琢玉心里起了疑,这人的气度怎么看都不像个普通妖魔,“你究竟是何人?”
“这么想知道吗?也罢,就让你死个明白,我乃莫擎”
琢玉大惊,“魔族首领莫擎?”
“没错”
琢玉道:“没想到,传闻中软弱无能的魔族首领竟然野心不小,你身为魔族首领,本该好好掌管魔族,带领魔族走向鼎盛,可你居然妄想发起战乱攻占天界,以卵击石,现在居然还想屠害二殿下,你可知这一条条足以让你整个魔族覆灭?”
莫擎扶着胸口,脸色苍白的咳了一声,却是输人不输势,冷笑道:“呵,好一句让我整个魔族覆灭,莫不是在你们天界神仙眼里我魔族就这么脆弱?好一个带领魔族走向鼎盛,呵,我的所作所为就是带他们走向鼎盛,今日你若杀不了我,他日我便要她二人死无葬身之地”
琢玉气急,左手紧握拳头,右手的剑熠熠生辉,散发着无尽的杀气,“他二人何时得罪过你?”
莫擎十分猖狂,“没有又如何?我想让他二人死他们就得死,没有理由”
琢玉眼里狠光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他飞去,眼看就要将剑插进莫擎胸口,却突然出现一青衣女子拿着剑给他挡了回去。
这女子蒙着面纱,琢玉无法看清她的面容,“你是何人?”
救下莫擎后,那女子看了一眼琢玉,眼里是愧疚也是痛苦,将手中的剑往琢玉一扔,那捡便于琢玉缠斗起来。
琢玉自然去对付剑,那女子见他正与剑纠缠,对着莫擎说了一句“走”便已消失不见。
见他二人已经逃跑,琢玉捡起了被他打落在地上地上那把剑。
“你是谁?”莫擎虽然被她所救却并没有放下戒心。
那女子放开扶着他的手,解开面纱。
莫擎皱眉,“文星仙子?”
文星心情复杂,自己居然有一天与师兄拔剑相向,还真是可笑,“嗯”
莫擎不解,“你怎么会救我咳”
文星看了他一眼,看来伤得挺重,便开始为他疗伤,“这个问题,你去问三殿下吧”
这倒让莫擎惊讶,没想到东海水帝之女,莲池圣母的徒弟也是风月的人,那这人还真是不容小觑。
文星收功便要离开,莫擎却喊住了她,“等一下”
文星回首,“还有什么事?”
“多谢”
文星甚是冷漠,“不必”
掌籍府
自琢玉没有一句解释就离开,云雪就觉得很不安,莫非出什么事了,让哥哥这么着急。
正当她来回踱步,着急不安时,琢玉已经脸色沉沉的带着一把剑回来了。
云雪赶紧迎上前去,“哥,你回来了?出什么事了?这剑是谁的?”
云雪拿起他手中的剑,瞧了瞧,“这是什么剑啊?”
琢玉要去禀告莫擎的事,没时间跟他解释。
“云雪,你把这剑拿去铸剑星使那去,让他查一下这剑的来历,我先去一趟姑母那里,等回来再跟你解释”
琢玉说完便离去。
“哥,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云雪自言自语。
莫擎的事,真把书九儿吓坏了,自那日后,便一连病了三日,浑浑噩噩的,有时醒来也让人分不清是醒着还是睡着,眼睛睁着一动不动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气息越渐衰弱,可让尚书夫人担心坏了。
看着书九儿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尚书夫人很难过,“老爷,这可怎么办啊”
书高科看见书九儿和自家夫人这样,心里也是很难过。
“夫人,别担心,老太医这不是正在看吗?”
尚书夫人埋怨道:“当初就说了,不许九儿出去,你呢?偏偏一套套的说让她出去,现在好了,保护九儿的人死的死,伤的伤,九儿还成了这幅模样,早知道会这样,我宁愿她还在修行,也不会遭这番罪,还遇见什么妖怪,给吓成这样,这才回来多久啊?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受了这么多罪”
书高科知道她难过,也不辩驳,只是一个劲的怪自己,“是是是,都是为夫的错,你放心,我不会让九儿出事的”
这时,那老太医已经把完脉。
尚书夫人很着急,“太医,我九儿是怎么了?”
那太医年事已高,乃是太医院最年长最有经验的太医,自听说尚书府小姐病了,皇上当即便派来了太医,可一连治了三天都未见苏醒,只是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气息一天比一天弱,书高科着急,只得亲自进宫求了皇上派来这位最有经验的太医,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位太医身上了。
那老太医拢了下胡子,叹了口气,缓缓摇头,“不好说”
书高科接:“太医,怎么个不好说法?”
“若说病,小姐并没有,依脉象来看,最多就是受了点惊吓,可这状态看来,又的确病得很重”
。。。赶紧问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那老太医道:“依老夫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小姐身体康健,这般模样倒像是......撞邪了”
书高科大惊,“撞邪?”
老太医点头,“无病,却日渐虚弱,睡梦中也不得安稳,必是鬼灵作祟啊”
尚书夫人哭得更是伤心,紧紧握着书九儿的手,“这可怎么办啊?九儿”
书高科虽比自家夫人冷静,却也是很着急,“太医,那可有办法?”
见此场景,老太医也十分不忍心,拢了拢白胡子,“这个,或许可以去求求普度寺慧善大师”
尚书夫人从书九儿身上抬起头,“慧善大师?”
老太医点头,“对,丞相府三公子,天生体弱多病,据说就是慧善大师治好的”
尚书夫人看到了希望,慌忙站起来,却因为蹲了太久又几日没休息好,站起来便觉头晕乏力,险些倒地,书高科赶紧扶住她。
“没事吧夫人?”
尚书夫人不理会自己的不舒服,十分焦急的催书高科。
“老爷,慧善大师,我们去求慧善大师吧”
知道她着急,书高科赶紧安抚,“夫人,先听太医讲完吧”接着对太医示意,“太医请继续”
老太医点头,“不过,这位慧善大师据说十分奇怪,丞相曾携三公子来回普度寺不下百次,却偏偏这最后一次选择了相救,人都说,慧善大师行事,凭机缘,一般人他不会管”
尚书夫人才不管这些,一线生机她都不会放过,“老爷,就是一丝希望我们也不能放弃”
书高科点头。
见他们已经下了决定,老太医点头,“那余某就回去了”
书高科点头,“我送太医”
朝宵殿
听完来龙去脉,天后很是震怒,又是担心,么竟会有这等事?离儿和幻歌怎么样了?”
天帝也十分气愤,“好个莫擎,妄想发起战乱不说,竟还想谋害我天界战神,如此猖狂,究竟是谁给他的底气”
琢玉劝道:“姑父姑母息怒,还是想想目前我们该怎么做吧”
天后震怒,“他要杀我离儿和幻歌,他就不能活”
天帝毕竟是上位者,此时便比天后更加冷静,“目前肯定不能发战,一方面毕竟离儿不在,胜负难定,另一方面这莫擎有如此底气,想必背后还有莫大的势力,况且,这只能算是玉儿的一面之词,若那莫擎不认,倒打一耙说我们天界故意生事,想破坏六界和谐,反倒不利于我们”
琢玉赞成的点头,“姑父说得对,这也是我所担心的,都怪我没能将他当场斩杀,让他被人救了”
“不,这不是你的错,再怎么说他也是魔族首领,有人相助也不足为奇,这样吧,反正你说那魔族首领身受重伤,应有段时间不敢作怪,你去把守城将军叫来”
琢玉点头,“是,姑父”
天后开口了,“玉儿,你陪我去看看你师傅吧!这事不能瞒她,上次瞒她幻歌下凡一事,她差点就生我的气了,守城将军就让人传旨算了”
听到自家姑母这样说,紧张气氛一扫而光,琢玉笑道:“好的,姑母”
天帝失笑,“好”
“怎么样了?”段生一进门便被裴沐拉住询问。
段生看着自家公子着急的模样,心里五味杂陈,那天他醒来后便看见周围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也醒了,他看了一下有几个已经死了,唯独不见自家少爷和那尚书小姐,把那里唯一一个女孩子送回尚书府后,他便赶紧回了丞相府,上天保佑,自家公子回来了,正准备派人来找自己。
可自那天后听说那尚书小姐便病了,听说一觉睡去,脸色苍白的如同死人,三天里滴水未沾,气息越来越弱,她滴水未沾也就算了,还害得自家少爷也茶饭不思,整日派自己去打听,他知道,自家少爷恐怕是喜欢上那尚书小姐了,可是,这五皇子和八皇子是对手,这两家人也注定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啊,自家公子这是何必呢?为何偏偏是她呢?
在他发愣的时间,裴沐又迫不及待问了一遍,“我问你,她怎么样了?”
段生没再多想,道:“一如既往,滴水不沾,面色苍白,呼吸渐弱,且睡梦中都不得安稳”
裴沐只觉大脑一空,什么都无法感觉,险些就站不稳,怎么会这样。
段生被吓坏了,赶紧稳住他,“公子你没事吧?”
裴沐很是惊慌,“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不行,她怎么能出事啊?”
段生见自家公子一副入魔的样子,十分心疼,“公子,你先别急,先听我说啊”
裴沐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还要说什么?是不是有救啊?是不是根本没有这么严重,你只是骗我的”
段生稳定自家公子情绪,“公子,你先别急,还有转机”
“转机?什么转机”
“您忘了吗?您的病是慧善大师治好的,据说尚书他们要去找慧善大师,慧善大师是何许人也啊,肯定会有救的”
他这么一说,裴沐也差不多冷静了,“对,慧善大师,快备马,我们去请慧善大师”
“公子,你冷静一下”
裴沐再也无法控制心中的害怕,怒吼道:“你要我怎么冷静?”
段生被他一吼,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裴沐安静了半天,语气轻颤,“段生,你可能不知道,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对我来说这么重要了,明明才认识她没有多久啊,我……我第一次见她是在百花宴,从那时候起,我便觉得这女子可能会改变我的一生,那是一种感觉,一种完全没有道理的感觉,一种我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我害怕这种感觉,于是我下意识逃离,可是她却一次次的出现在我眼前,让我避无可避,我知道我不该对她生出那等心思,可是我控制不住啊,我一见她就高兴”裴沐说得断断续续,语言中既有空甜蜜也有无奈。
段生语塞,他从不知道自家公子的这般心思,人真的能在第一面就动情至深吗
裴沐继续道:“我知道,我与她严格来讲应是站在对立的,但我就是控制不住,想见她,想她对我笑,所以她向我询问别人的时候我会生气,我会嫉妒,呵,真是没道理,明明只是我一个人的相思啊,现在,她出事了,在我眼里子底下出的事你让我怎么冷静,我……我一想到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她,我的心就窒息般的……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