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沐不自觉的想起于书九儿出去游玩那天,她的主动让他开心,但她的异常又让他很不安,必须找个机会说清楚,段生八卦道:“公子,是不是发生什么好事了?”
裴沐冷眼看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段生觉得无辜极了,“我这不是关心您吗?”
裴沐心情好,难得的给了他好脸色,“好了好了,我想休息一下,你走吧”
段生看他也是真的累了,也不打扰他了,“好吧,那您好好休息”
裴沐暂时抛开那些思绪,缓缓的陷入了沉睡,他看见自己身处一片白雾之中,雾气将他笼罩,看不清周围的景色,四周一片寂静,但好像总有点什么指引他往前走,越往前走白雾就越浓,渐渐的好像到了一个房屋面前,雾太大,他看不清房屋构造,眯着眼一看,院里的椅子上居然躺着一个人。
裴沐没再往前走,平白的生了几分害怕的感觉,只敢堪堪的站在门外看,依稀能看出是个女子,那女子披头散发,一身红衣在这样的环境中格外的亮眼,躺着一张椅子上,手随意的掉在椅边,似乎没用半分力气,整个人一动不动的,竟让他平白生出了一股难言的悲伤,这时,那女子好像发现了她,缓缓转过了头。
“是你吗?”语气里竟是几分迟疑和期许。
不知怎的,裴沐只觉得十分悲伤。
”阿沐?阿沐?“
裴沐缓缓睁眼,原来是裴思在叫他。
裴思明显很担忧的看着他,“阿沐,你怎么了,梦魇了?”
裴沐想起梦中的感觉,心脏倏忽一痛,下意识捂住胸口。
裴思眼底担心更浓,“阿沐,你到底怎么了?”
裴沐摇摇头,想把那种感觉甩掉,“我没事,二哥,发生什么事了?”
他二哥通常很少会直接进他房间找他的。
裴思看着他,指了指眼睛,裴沐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缓缓摸向自己的眼睛,居然一片湿濡。
“你是梦到了什么吗?”
裴沐呆了半天才缓缓摇头,“我没事,做了个噩梦而已”
裴思还想说什么,却被裴沐打断了,“二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裴思看他好像的确没什么事了,咽下了关心,语气凝重道:“宫里传来消息,陛下病重”
“病重?怎么会病重?”
裴思脸色沉重,“不清楚,突然之间就病重了”
裴沐缓缓下床,“朝中局势瞬息万变,这一病怕是好不了了”
裴思何尝不知道,如今太子未立,五皇子和八皇子水火不容,帝心难测,未来局势不明,每个人头上都悬着一把刀。
裴沐却更加忧心,这场皇位之争中,首当其冲的便是丞相府和尚书府,而这两个府都不能出事,所以五皇子必须继位,只有这样才有机会保住两府,但自古以来帝心难测,这可怎么办才好。
正在此时,朱浮也来了,再没有当初浪荡样,此时步履匆匆,直接就闯进来了,着急喊道:“木头”
裴沐看着他,道:“为了皇上的事来的?”
朱浮点头,还在喘着粗气,估计是快走这进府的,“对,这事肯定是八弟干的”
裴思不解,问道:“三皇子可有依据?”
朱浮道:“除了他还能有谁?“
裴沐摇摇头,“太医怎么说?”
朱浮坐下随便倒了口水一饮而尽,不甘心的道:“说是常年积劳成疾,病来如山倒,便成了这番模样”
听完他的话,裴沐沉默了,其实这些年来他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八皇子和五皇子争了这么久,皇上表现的一直都是公平对待,仿佛既想让五皇子做太子,又想让八皇子做太子,让人如置梦中,但换种说法,是不是两人他都不希望做太子呢?
他有种感觉,可能皇位他们两人都得不到。
“木头,你想什么呢?”
裴沐沉沉的看着朱浮,摇头道;“没事”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先静观其变吧,派人日夜保护皇上,别让人在皇上身上做手脚,顺便查一下皇上有没有立过遗嘱之类的”
朱浮想了想,目前也只能这样了,“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裴沐点头,揉揉脑袋。
裴思看着裴沐,关心道:“阿沐,我看你状态不太好,要不请个府医来看一下吧”
裴沐勉强的笑道:“没事的二哥,不用麻烦了,我想安静一下”
裴思颔首,“那好吧,不舒服就传府医,别硬撑”
“嗯,我知道的”
裴思走后,裴沐站在窗前吹吹风,捏捏太阳穴,脑海里闪过那红色身影,带给他的感觉还是如此清晰,喃喃道:“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八皇子府
皇帝病重,朝中每个人都无法安心,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朱文。
“秦先生,现在该如何是好?”
朱文听说了皇帝病重后第一件事便是进宫确认,确认是真的后便马不停蹄的回来询问秦川。
秦川是他的谋士,跟了他很多年,如今正好三十有又三。
“殿下,依目前形式来讲,恐怕只有一个办法”
朱文早就急了,他和五哥谁都不是太子,却是最有可能的,也就是说如果皇帝此时驾崩他们都可能继承皇位,但两人斗了这么久,他必须是赢的那一个,太子未立,他不一定能赢,“什么办法?”
秦川抬起脸,露出精明的眼,“请皇上写诏书”
朱文呵笑一声,“你以为我让他写他就写啊?”
秦川勾起一个阴冷的笑,“要是不写,就……”
秦川把右手抬到脖子处,往旁边一抹。
朱文立马明白他的意思,“不行,这可是弑君啊”
秦川讽刺一笑,循循善诱,“我的好殿下,弑君你不弑别人可就弑了,况且,也没说是现在啊”
朱晨沉默了很久才道:“那目前该怎么办?”
“目前先静观其变,陛下目前也没到病危的地步,说不定不用做那件事便可达到目的,实在不行我们再……”
朱晨没有说话,秦川知道,他是同意了。
同样着急的还有书高科,不过他早与夫人安排好了,实在不行就把女儿远远的送走,让她不要再插手朝廷的事,隐姓埋名于江湖,他们二人随便怎样都不重要。
而书九儿也有自己的烦心事,坐在镜子前发呆,”另一样东西会在哪里呢?我找遍了书房也没能找到“
小芹端着糕点进来,”小姐,您是要梳妆打扮吗?我来帮你弄吧“说着放下东西朝她走来。
书九儿本想拒绝的,见她已经过来了也就没吭声了,随她摆弄。
看着镜中的自己,书九儿突然想到了裴沐,昨日他摘下面具后瞬间俘获了许多小姑娘的心,他冲她笑的时候,她清晰的听见了心动的声音,不同于那日他从书房突然出现的惊吓,书九儿兀的抬头,突然出现?那不是一个密道吗?自己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一点。
小芹被她突然的动作给搞懵了,”小姐怎么了?“
书九儿道:”没事,就是觉得你这钿花画得好像不是很好“
小芹无奈道:“小姐,已经很美了”
书九儿接过了笔,“我试一下“
片刻五九儿泄气的把笔还给了她,“算了算了,你来吧,我画的更丑”
小芹失笑,“哪里丑啊?都很好看,是小姐太刻意了,才会觉得怎样都不好”
书九儿有点不敢相信,“真的吗?”
小芹没有说话,走到她身后,轻轻把她头掰到镜子前,语气很正经,“小姐你认真看看你自己,美吗?”
闻言,书九儿认真的看镜子里的人,突然笑了,“美”
“这不就结了,钿花是锦上添花不是雪中送炭,所以现在,还觉得自己画的钿花丑吗?”
书九儿笑得很开怀,和她闹作一片,“不丑了,美极了”
果然,虽说皇帝前几天还病重,但宫中太医云集,病了几日的皇帝居然又开始处理朝政了,朱文和朱晨又像以前一样交出了大权。
虽然朝中局势紧张,但裴沐半点没有因此耽误与书九儿的相处,今日又将她约了出来。
书九儿正在纠结该怎样打听一下密室呢,正好有机会也就出来了,其实出于私心她也的确愿意出来,“我们去哪里啊?”
裴沐牵着她的手,道:“月老庙”
“月老庙?你要求姻缘吗?”
裴沐:“.......不求“
”那月老庙不求姻缘去干嘛啊?”
裴沐被哽了一口气,“没错,我是去求姻缘”
书九儿暗自失笑,突然起了点逗他的心思,“你求姻缘?你求和谁的姻缘啊?”
裴沐:“……”
“你把我置于何地?”
裴沐:“……没有”
书九儿明显不满意他的回答,“你就是嫌弃我了,所以才求月老给你好姻缘”
裴沐无语,“是你说不知道去哪里我才带你来这里的”
书九儿半信半疑的看着他,“是吗?我说过吗?你可别唬我”
裴沐对她的记性无语了,“就是你说的”
他这么一说,书九儿也依稀想起来了,自己好像还真是冤枉他了。
裴沐见她有点愧疚的样子,故意冷着脸不理她。
书九儿怯怯的看他,生气了?
犹豫了半天,还是轻轻戳戳裴沐的衣袖开口道:“那个,你生气了?”
裴沐冷声道:“没有”
书九儿失笑,这还没有呢?这不就是生气了吗?“行了,我不就是不记得了吗?我道歉不就行了,你这是干嘛啊?”
裴沐无奈,还成他的错了,她就不知道哄哄自己吗?
见耍横没用,书九儿只好道歉,“好了好了,裴大公子,我错了行不行?”
裴沐忍不住笑了,“你这就是认错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