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墨易煊篇 沉心3
在与白芷交手中时,他因把持不住心中的气愤,过度使用妖力,现出了妖身,此时受了命令的狼妖已去攻击欢颜他们了。他有些着急,正在这时,白芷意识到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主动停了下来,握手言和:“神邬,今日我们到此结束,本尊就暂且放过她,只要你肯与本尊对付慕华就行。”
他皱了皱眉头,很不悦有人敢用这样的口气跟他说话,一言不发收手极快朝欢颜方向而去,背后传来白芷的笑声:“神邬,总有一天你会答应本尊神的。”
一步一步向欢颜靠近,将将要走近时,他停了下来,记得今夜乃是月圆之夜,一双红眸会吓着她的,他犹豫不上前了,在他犹豫的空档,随他而来的白芷冷媚道:“他来了。”他知道她口中的他只的是谁,他很气自己,这一次又便宜了慕华,最后担忧地看了一眼警惕盯向自己的欢颜,他悻悻然离开了。
为了得到欢颜他利用苏昊得到了她爹爹洛文琛的贴身玉佩,让她答应,自己一旦救出洛文琛和拂尘,她就跟自己走,这是他对自己下的又一次的赌注,出乎意料地,她答应了,在微微迟疑后答应了,他很高兴,拉着迟云陪他喝了一夜的酒。
在迟云以为他醉的不省人事时,他听见她问他:“爷,你以为她答应事成之后跟你走不是一时敷衍么?为了句不算是真心真意的点头答应,值得你喝上这么多酒?爷,我的爷啊.......”然后就听见了迟云低低的抽噎声。
他装醉的撇开头,眸子一眨,浑浊之气一晃散开,恢复一片清明,这些事他都明白,即使欢颜是在骗他,他也无妨,带她回未祁山,不再受任何人的伤害,这便是他今生唯一要做的事。
后来事情转折的非常快,他察觉到苍穹快要破印的异样,这对于欢颜而言,极为危险,他决定铤而走险,一边与苏昊联手夺位,一边与白芷对付慕华。
白芷对付慕华很有一套,他为了让欢颜对慕华死心,他和白芷让玄戈,巫族的巫女去夺慕华的心,误会种种,让欢颜知难而退,起初玄戈利用修补断弦的若水三千为由与慕华交换他一个想要知道的事成功骗走了慕华,当时他在欢颜的背后瞧见她一身的落寞伤情,虽他离她近在只咫,却仿佛远在天涯,她根本就一点也没察觉到他就在她的身后。
玄戈和慕华独处多次,气的欢颜咬牙切齿,特别是他变成慕华的样子,在桃花飞纷之下,与白芷假意含情脉脉,相拥相抱。这一次他制造的假慕华和白芷的幽会气得她一下子失了控制,被体内的苍穹差点吞噬了心智,在计划中,本是在修补东月结界的慕华会元神出窍过来为欢颜封印苍穹的。
实际上,慕华是察觉到了其中有问题的,但他还是来了,这一次令本是虚弱的他差点丢了性命,可她为了救他,却要去未祁山寻得重瓣果,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她去未祁山没有危险,那里本是她的家,可若要取得火海之巅的重瓣果,却是险中险,他无力阻止她,只好以妖怪之身前去暗中保护她。他本是未祁山的神邬,灵洁之体,因破坏山规,强行出山,落得个妖怪之身,此时上山,山中灵气肯定会伤的她遍地鳞伤,重则失了性命,轻则毁去几百年的修行。
自己是生是死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在她的身边保护她。原本来到未祁山是使不得法术的,可是他还是施法变身成了小孩子小千的模样,以小千的身份打算是再一次想方设法劝她回去的,可不知为何看到她那双期盼的目光时,他软了心,反而主动带路去火海之巅。
他觉得他自个儿是矛盾的。
山主大人的出现,他并不感到意外,他以为山主大人是来阻止他去送死的,事实上,他只是来劝他自己要三思而行,不要意气用事的。山主大人觉得一切都是冥冥之中天注定,注定他很难得到自己想要的,可他偏偏不许!
化成真身自己,他义无反顾踏进了火海之巅,承受着肝肠寸断的灼灼伤痛!
当他拼命又艰难找到欢颜时,她已倒在了血泊之中,沾染着血迹的白裙之下,全是晕开来的触目惊心的血痕,而泛动着浑厚力量的火球正向她急速扑去!那时他已经是精疲力尽,为了阻止那火球,他使出了一种会在伤害自己的情况反噬自己的强大禁术,挡下了那火球,脸色顿时苍白,为了不让她担心,他强撑着自己不露出丝毫受伤不适的表情。看着她沾上血的全身,他的心在滴血,忧伤开口:“为了救他,你当真做到这般生死不顾的地步了?”
脸上的血渍似有些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极快擦掉后,坚定道:“我既然说过一定要拿到重瓣果救慕华,我自是抱着舍身取义之心的!”
好一个舍身取义之心!他还不是为了她抱着舍身取义之心的,可她又知道么?
他无话可说,心在一点一点下沉了。
既然如此,他就顺着她的意思去火海之巅,寻得重瓣果,他把自己的真气输给了她,只想保护她,却被她发怒地拍开,瞧他一口一声地骂他,他怔住了,不怒反笑,这么久的付出今日看起来似乎终于有一点成就了,她在开始关心他了!他很欣慰,也很满足,付出自己的生命,又有何妨?
他带着她去火海之巅,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寻得重瓣果。回到凡界时,他已是元气大伤,重伤不起,他没有告诉她,怕她担心,迟云却想不明白:“爷,你为了她,拼死去火海之巅,耗费几百年修为,元气大伤,把自己弄成这般狼狈,几乎失了性命,却不告诉她你为她做的这些事,又有什么意义?”
“你知道么,她现在眼里心里只关心着她的慕华,哪里还记起你受了伤?”
“爷,你耗费太多法力,致使你现在妖气大发,保持凡人模样都很困难了,真的值得么?”
他静静听着迟云的怒吼,不动声色,他知道她喜欢的人是慕华,可他也愿意为她倾尽一切,这些都没有错,谁都没有错。
经过未祁山事件,他和她的关系缓和了许多,在他心里,当初强势的要夺回她,带她回未祁山的坚定信念不知何时开始在渐渐动摇。
七夕之夜,欢颜与玄戈争风吃醋,一气之下,她扔掉了去终越湖用自己二十年寿命换回的赤血红莲。
似乎,这个计划有些效果,至少欢颜渐渐对慕华失去信心了,而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玄戈在假戏真做中,也喜欢上了慕华。
人人都爱他,都为他拼死拼活,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欢颜哭的稀里哗啦跑来要让他与她一起喝酒时,他的心里面就是这样不断反复询问自己的。看着她借酒消愁,看着她红着眼圈不断提及慕华两个字时,他再冷的心也忍不住感到寒冷。
有一瞬间,他的心动摇了,他之前自认为是很对的事情到底是对还是错,表面看上起来是为了保护她不受任何的伤害,可实际上伤了她的似乎........是他自己啊.......
他的心一下子乱开了.......
一杯又一杯陪着她喝闷酒,一次又一次从她口中听到慕华慕华慕华的,他心情一度下滑,好像他最重要的东西离他越来越惯远了。
迟云实在看不下去,走过来抢走他手中的杯盏,道:“爷,不要再喝了。”
他抬眼看着她,道:“迟云,告诉本王,何为爱,爱又是何物?本王做的好像更加伤了欢颜的心,本王做错了么?”
迟云从开始跟到他现在,从未看见过他流露出似孩子般迷茫无助的神情,迟云愣住了,半晌握紧剑柄道:“爷,你没有做错什么,每个人爱别人的方式都不同,所表现出来的也自然是不同的。”
他微微挑眉,还是不明白:“可为什么本王觉得自己爱她的方式错了?”
迟云映着身后昏黄的光亮道:“爱和被爱是相互的,你爱她,保护她,可她呢,对你又做过什么呢?”迟云顿了一下,握住他的手又道:“爷,有一种爱叫默默守护,叫放开手,强势的爱单方面的爱都不算是真正的爱.......”
“够了!”他挥开了迟云紧紧握住的他的手,眉宇间泛着些许怒气,不是迟云说错了什么,而是一语将他整个动摇的心彻底戳破了,他在害怕。
害怕再一次失去欢颜,再也不能得到欢颜了。
洛文琛和拂尘坠崖事件是他和苏昊本该放弃,却被苏昊擅自主张推动的。
欢颜因为过度伤心,暴走了!
她的怨气越深,苍穹吞噬她元神的速度就越快,他赶去救她,护她,好不容易压下她体内的苍穹,带到蒲城郊外的灵山修身养性。可是,她清醒过来时,眸中的清亮不再,无精打采,他很心痛,原本以为使她和慕华断绝了关系,就可以重新来过,可是依她现在的情况而言,他似乎真的是做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事情的糟糕性远远超出了他所估计的范围........
山主大人曾说:“爱一个人,只要对方快乐幸福,自己放开手让对方去爱也是一种爱。”
迟云也说过:“强势的爱单方面的爱不算爱。”
他看着喝醉睡着的欢颜,手虚空描绘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记忆突然退回许久前的那个他们在皇宫里喝醉了的那晚。
他抱着她刚走出轩阳宫,碰上了迎面而来,一身湿透了的慕华,他掠过慕华手中紧握的赤血红莲,不是欢颜刚刚丢进湖里的那块么?微微挑眉,他不会是没有施法的情况下,自己下水,在冰冷的湖里一处一处寻到的吧?
他的心顿时一动,抱着她的手微微一紧,朝慕华冷冷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还嫌伤的她不深?”
慕华看了一眼他怀中的欢颜,抬眼迎上他的目光里骤然泛冷:“我怎么会来这里,这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你以为你和玄戈做的那些事,我都不知道么?”
他的目光一紧,这时怀中的人儿不安分的动了动,蠕唇唤了声“慕华”,他顿时僵了僵,神色暗下,有什么东西已从他心底逐渐裂开。他沉默了一会儿问慕华道:“不要再让本王看错了你,若你敢再伤害她,负了她,毁她一人,本王便会毁尽天下人!”
慕华认真道:“我不会的。”
风吹过,身后的芙蓉花漾漾荡荡,许多花瓣儿吹飞在空中,他不舍地将欢颜托付给了慕华,似乎今生与他再也无缘了。
他的心轰然沉下!
欢颜,我做错了的事的代价,便是失去你,今后不管你爱的人是谁,选择的人又是谁,我还是会义无反顾保护你的,这是我今生今世对你的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