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节当天,魏欣琪早早的起床梳洗后去东院给魏老太太请安,尚未踏入东院的门就见到魏老太太身后跟着一众随侍出来,魏欣琪与之打了照面,见礼道:“欣琪给奶奶请安。”
“欣琪,你这是?”魏老太太见魏欣琪手中拿着长卷礼盒出声问道。
“奶奶,欣琪近日得了一宝贝,想送给皇上,不知奶奶此次进宫能否带上欣琪?”魏欣琪心中志得意满,手里拿着那副梅花落樱图,笑着说道。
魏老太太上下打量了眼今日隆重打扮了的魏欣琪,最终目光落在了魏欣琪手中的长卷礼盒上,半信半疑说道:“且随老身一同进宫。”
“谢奶奶。”魏欣琪行礼道谢,跟在魏老太太一旁一同出了东院。
相府门口早已备好马车,没见到魏东,魏欣琪心里略疑惑,但想来魏老太太是皇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若是魏东真有什么事耽搁了不能早些来,有魏老太太陪着一同进宫面圣也是一样的,倒也没再多想。路上魏欣琪有意提起了魏以南,见魏老太太对魏以南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心中窃喜魏以南如今的受人冷落的下场,面上则收了关心之色与魏老太太谈起旁事。
原本见着再通过一条诸城街道就可以看见皇宫的大门了,却听魏老太太吩咐马车夫说要去旁街买糕点,魏欣琪虽然心中不满,但也不好直说,最终依了魏老太太的吩咐,在马车到达旁街的一家糕点铺前去买了些糕点给魏老太太带回马车上。
皇帝寿辰的这一天,举国欢庆,全国老百姓放假,一同为皇帝贺寿,古来以往耗民事。
在大钦殿的百官贺寿开始之前,守到邀请的达官贵人会提前到达皇城陪同皇帝去往缭音阁听戏。魏欣琪陪着魏老太太大早在城中绕了几条道,离到达皇宫的缭音阁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时,戏曲近尾声并不知戏台上在上演着什么戏码,从后道陪着老太太在位置上坐下,看到一旁坐在魏东旁边位置的魏以南的时候,魏欣琪心中顿觉不痛快。
“你这么会在这?!”魏欣琪坐在魏以南一旁的位置,压低了声音质问出声问道。
“姐姐好笑话,父亲带我来,我为何不能在这。”魏以南看着台上唱的戏,没分半分目光给魏欣琪,冷冷淡淡说罢,不再理会坐在一旁魏欣琪妒火中烧的目光。
戏曲近尾声听罢,一众随行与皇帝谈笑风生或有乘步捻或而徒步缓行往大钦殿而去,有一家人落了随行一拍,听魏东说道:“欣琪你白日里所提的,你奶奶皆已告诉为父。毕竟事关皇上万寿节与我魏家兴衰问题,兹事体大,你所带之礼物,为父需先过目。”
魏欣琪犹豫了一会,将手中拿着的长卷礼盒交到魏东手中,魏东打开了礼盒,看完那里头的画作,一阵沉默,等的魏欣琪心虚。“父亲,怎么?这画不好?”
“此画虽画的细腻,但并非是上佳之作。此画不得露面献于大殿之上,让文武百官笑话我魏家。”魏东神情凝重,一脸失望的看着魏欣琪,把画作还给了她,转身行去。
魏欣琪落在后头,看着手中的礼盒久久未能回过神来,若非一旁仆从提醒,险些落后众人等。
魏家来客四人因其父的官职位置落在了皇帝的左手边第一位置,魏以南同魏欣琪同桌被安排在魏东和魏老太太他们桌的正后方。魏欣琪落坐后,将手中的画作扔到魏以南身上,压了声音恶狠狠道:“魏以南,你到底搞了什么手脚,为何父亲说这画不是上佳之物?!”
魏以南看着此刻面目狰狞的魏欣琪,心中甚觉的好笑。原本,魏以南并不知道那夜派人到她屋里偷她画的何人,眼下见魏欣琪自己气急败坏的恶人先告状,便觉得已没什么好猜。
不待魏以南回复魏欣琪什么,坐于大位之上的皇帝傅衍注意到了他们这座上争执的动静,出声问道:“坐于后的是何人,发生了何事?”
皇帝这突兀的一声询问,让正在献礼的官员停了下来,煞时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魏以南和魏欣琪身上。魏欣琪不知该做如何说话,不敢去看傅衍,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此时见魏以南带着早前魏老太太交给她的画作,站起身来先向皇帝行过礼后,便听魏以南为难说道:“回禀皇上,某为魏相庶子,魏以南。和家中嫡姐商讨,如何将此画赠与皇上。”
魏欣琪听到魏以南话语中把她拉下水,心中对魏以南的怨恨又多了一分。魏以南话语说罢,在傅衍要开口说话之前见魏欣琪站起身来,无知的抢先打断了皇帝的话语,说道:“皇上莫听魏以南胡说,此画是魏以南一人准备,跟旁人无关!”魏欣琪以为魏以南此刻要送的是她刚刚扔还回去给她的梅花落樱图,急于撇清关系,毫无得体之感。
见坐上的傅衍看着魏欣琪轻皱眉,魏东察言观色发现皇帝的情绪微有变化,忙站起身拱手道:“皇上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女无意冒犯。还不快给皇上赔礼道歉。”魏东最后一句回头低斥还站着梗着脖子跟魏以南对着干的魏欣琪,见闻父亲警告,魏欣琪这才不情不愿的说道:“皇上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女年幼无知。”
傅衍罢了罢手,示意魏东父女坐下,目光欣赏的看向从头到尾从容镇定的魏以南,听傅衍说道:“魏以南,尔之嫡姐,说此画是你一人准备,若为真,你先前之言便是欺君之罪。”
魏以南拿着画作走出座位,人来到大殿中间说道:“若皇上判某有罪,某愿一人承担,不相连家中父老。”傅衍看着殿上那个瘦弱的年轻人,嘴角勾起一丝兴致盎然的笑意,她倒是说的坦然磊落,实则以退为进将问题推回来给他。今为万寿节,普天同庆,按她之言而为之,若判她有罪,把她打入天牢,反而是在昭告天下,皇上无仁德之心,因一无关痛痒小事,轻判他人生死,小而引大,日益堆积,引民声怨载。
傅衍轻笑了声,似乎不再追究,听傅衍说道:“把画作呈上来。”
魏以南将手中拿着的长卷礼盒打开,由替皇帝走下踏跺来取的公公给呈上,当傅衍打开那画的时候沉默了,大殿一瞬之间屏息起来,仿佛生怕皇帝下一秒龙颜震怒。
那副画,是他曾经请人为先妻而做,那副画在后来搬迁皇城的时候丢失了,那副画在后来,先妻过世后的一年渐渐缠绕他心。一年来,他领略过无数风情,后宫纳入不少妃子,可是当他发现那些妃子一个个的长相都在按着先妻而选的时候,他很少再踏入妃嫔后宫。
他时常回想,若当时没有推先妻而亡,现在又会是怎么样的情况。如果是那样,现在的祁国不会是他的,而先妻也不会成为他的相府夫人,他也不会只身来到祁国谋求野心的侵略…如果是那样,他或许还是会选择老路子,先妻也只能是先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