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倾羽被人流推搡着来到朝夕的一处花园之中,那些本来拉扯着她的男男女女,不过一个眨眼之间,却可以明显感觉到他们身上此刻流落的危险气息跟刚刚的玩闹气息不一样。那七十几个人虽然没有带任何武器,但却已经赤手空拳向言倾羽或正面或偷袭而来。
言倾羽心中暗叫不好,此时才意识到这一切极其有可能是秦十一安排的请君入瓮。言倾羽就算再能打,也敌不过秦十一这安排的人海疲劳战术。言倾羽一边与那些攻击她的人过招,一边不禁在想,秦十一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何?也许从踏进朝夕的那一刻起,她就该意识到不对劲,为什么要在一进门的时候给他们寻踪腕带,难道不是为了后面将他们分开之后,好方便再找到他们吗?从看秦十一与秦墨的相处,言倾羽可以看出秦十一很是敬畏秦墨,也就是说,秦十一很看重他的六哥,秦十一必然会确保墨亦修(秦墨)的安全,想到此,言倾羽的心中不禁稍安。从与这些人的过招之中,言倾羽发现了另外一点,秦十一并不想要她的性命,更想是在试探她,或者准确来讲,在试探她到底有多熟悉朝夕内部安排的路线,朝夕内有没有是她的人出面来帮她,可谓狡猾至极。想到此,言倾羽干脆保留了力量不与那些攻击她的人过招,而是能躲则躲,能避则避。一下之间,朝夕内部乱腾腾的,偶有看见好几十个人以轻功前前后后追赶着被试探的言倾羽。
躲避之中,言倾羽来到那座刚被秦十一并购不久的五重檐钟塔下,看着那些人就快追过来,言倾羽不禁想到,这样一直跑也不是个事,不如找个地方躲起来。思及此,一溜烟,言倾羽跑入了那座五重檐的钟塔之中,一时叫外面后头轻功不及言倾羽的人们赶上的时候,哪里还能看见言倾羽的身影。有一群人踏入塔楼去找言倾羽,但由于塔楼内的建筑设计繁复而多犄角,塔外挂着灯笼,塔内却没有灯的光线原因,他们并没有找到暂时躲起来的言倾羽。
就在言倾羽听着外间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的时候,言倾羽刚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却被人从背后点住了穴道,动弹不得。言倾羽心中正在想着,难道她刚刚还落了谁吗?就在言倾羽思考的时候,花落染从言倾羽的背后走到言倾羽的正对面。在窗外月光的照射下,言倾羽看清了这个点她穴道的人是谁,不禁心中警铃大作。秦十一用人海战术来围追堵截她,而言倾羽为了不让待在朝夕之中的手下们暴露,自己尽可能避开秦十一的试探,只要一炷香过了,秦十一这个不太像玩笑的玩笑就会过去。可如今,言倾羽落在了花落染的手中,除了被杀死还有第二种选择吗?花落染有多憎恨她,她又不是不知道,此刻,境况糟糕的可以。
“呵,很意外?”花落染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对言倾羽道。言倾羽被花落染点了定穴,无法动弹无法开口说话,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虽说定穴在三个时辰后,会自己自动解开,但是言倾羽可不认为花落染会错过这个机会,等到三个时辰之后再来杀她。面对花落染的嘲讽,言倾羽说不了话,也只得干瞪眼听着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身上的这缕魂魄是最后一缕。如果,这缕魂魄没了,你也就没了。到时候,魔尊得到血魂珠,与天庭宣战,你说是天庭会赢还是魔界会赢?就算我不知结局,但是,你说这天庭和魔界可有一方能全然安然无恙?六爷往日里那么疼惜你,届时六爷知道了你死是因为魔尊要得到血魂珠,六爷为了你,势必会与魔尊殊死一战。啧啧啧,看看你的面子多大。如果最后六爷和魔尊都战死了,那多有意思啊,哈哈…”花落染抱臂看着一动不能动的言倾羽,有些癫狂的意味说着。
“别这么怒气冲冲的瞪着我,我好害怕的。这幻境,从来没有哪个人能活着出去。你别怕,反正你也不知道如何离开,早死晚死都一个样,如今我成全你,你应该感谢我才是。”看着言倾羽因为自己所说的话一直看着自己,花落染装模作样的拍着胸口,造作说着。
除了偶有月光照在楼梯上,基本上黑漆漆的塔楼楼道上,见花落染拉拽着言倾羽往钟塔最高层而去,她要叫好不容易落在她手上的言倾羽活不过今夜!
朝夕另一处,墨亦修被人被动的带到朝夕的一个早已备好了酒菜的翘角亭里。那群因为秦十一的命令不敢太过靠近墨亦修而只是围拦着墨亦修的人们,见与言倾羽那边拉开的距离足够远了,这才又退开几步,站于一旁。听其中一个人恭敬说道:“六爷,这些是十一爷为您准备的,请六爷先在这里享用,一炷香过后,十一爷会亲自来见您。”
墨亦修看着眼前摆放在石桌上的好酒好菜,看着这些围拦着自己的人的态度,墨亦修不禁皱起眉头。他意识到,十一根本就不是让他们来帮他挑选出去参加花魁赛的人,也根本就不是让他们来观赛的,秦十一这么做,所有的目的都指向了他的倾倾。想到这里,墨亦修不禁担忧起来,扭头就要走,可是走出没几步,便见那些本是退开的人们又再次围拦住了他。
“还请六爷,不要让我们为难。”那个训练有素领头的说道。
墨亦修看着这挡在面前水泄不通的人墙,低头冷冷地轻笑了声,转身走进凉亭里,就在那些秦十一派来保护墨亦修的人们以为墨亦修要坐下用餐的时候,却见墨亦修拿起其中一个放着切好的水果的盘子,一抬手将所有在盘子上的水果一一倒在了桌上,顺势便将那手中的空盘子给碎成了几片,而他手中拿着锋利其中一片,转身面对着那些围拦他的人,放在了自己的脖颈处。墨亦修这个举动,无疑吓到了那些保护他的人,不禁要冲上前,抢夺去墨亦修手中的锋利碎瓷片,可是他们发现,他们往前一步,墨亦修就将那碎片往脖颈更近一分。
“你们也不想不好与十一交差,带我去找我娘子。”墨亦修的脖颈处被瓷片的尖头刺出一滴血滴流下,他的话语不容置啄,他的眼神坚定如初,声音带着些许薄怒说道。他只怕,秦十一会伤害到言倾羽。一想到这,叫他如何能安心等待一炷香的结束。别以为他不通晓武功,派几个懂武的人,就能困得住他。
“…六爷,您先把瓷片放下,一切好说。”领头的人劝说着。只是执拗如墨亦修,最终那些人不得不遵从墨亦修的命令,将他带去,最后跟丢言倾羽的区域里。
“人呢?”墨亦修看着眼前没有一丝一毫言倾羽踪迹的空间里,扔掉了瓷片,问道。
“回六爷,跟丢了。”领头的人见墨亦修脖颈的血滴,便知待会一炷香过去,是无法与秦十一交差的。眼下便成了两种处理方式,一,此刻听命于墨亦修,兴许墨亦修待会会向秦十一替他们说话。二,继续听秦十一一开始的安排,最后还是无法交差,得被处罚。利弊明显,领头和跟随的下属眼神交流,选择了第一种处理方式。
“最后跟丢的具体地方在哪?”听墨亦修问道。
墨亦修在心里告诉自己,越是这种着急的时候,越应该冷静,可他心里却隐隐的泛出一种不安的感觉,不是担心言倾羽从此一走了之,而是担心言倾羽出了什么事情,这种感觉强烈的让他无法忽视,也许是因为他的一抹心魄在她身上吧。
“不清楚,只是说跟丢在钟楼附近。”领头的如实告知墨亦修。听着领头回答的话,墨亦修似乎有所感觉一般,将目光看向了那座秦十一新并购的钟楼,他抬步而去,领头的带人跟上。
这边待在钟楼里,刚来到三楼接四楼的楼梯道口的窗口处,花落染远远的看向墨亦修,忙拉着被点了定穴的言倾羽蹲下,以防被发现。花落染烦躁的看着一旁被点了定穴的言倾羽,她可以解开言倾羽的穴道,然后轻松的来到钟楼顶端,可是花落染明白,只要她一解开言倾羽的穴道,她根本不是言倾羽的对手,这是她为何费劲拉着言倾羽走的原因。
墨亦修与几个跟随在他身后的人,一起在钟楼里找了起来,一层一层,走到钟楼顶,又从塔顶走下来,找了一圈却没有找到人。而其中,当墨亦修路过三楼和四楼楼道接口处的时候,被花落染带着躲到一旁隐藏的置物柜里的言倾羽很想唤住墨亦修,可是此刻被点了定穴的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墨亦修从自己眼前毫无察觉的走过去。
言倾羽此时才意识到,这世间最远的距离,是明明近在咫尺,却好似相隔万里。言倾羽聚神要冲破花落染的定穴,但似乎被花落染察觉,见花落染掌刀抬起打中言倾羽的后脖颈,言倾羽昏迷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全身被绳索捆绑着,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