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并没有回答秦十一的问题,但他最终再次低调离开了北墨却已然告诉了秦十一他的回答。秦墨临走时,只对秦十一说了句,帮他照顾好爹娘,便再无其他话语。秦十一甚是无奈,四年前秦墨一夕之间,变成银丝要离开时也对他说过这句话。四年前,秦十一留不下秦墨,四年后亦是如此。
江州地处祁国以南,近蛮荒待开坑之地,常年匪患横行,曾有地方官吏与匪患勾结收刮民脂膏之举被查。江州年复一年不堪赋税、官吏、匪患之压,民生凋敝,百废待兴,越渐落后而贫穷。本地田户多有离开江州,远走他乡,间接导致农田,商产的滞后。
魏以南到达江州后,听等在衙门口接待的吏官才知,远江州刚就任不久的知县面对江州连年受匪患骚扰的情况已向京都提出辞呈,江州直属管辖的高林城知府大人连调任过几位官员来江州任职,但皆因听闻任职地是江州而多称病托故,不得已这才上报了朝廷其无奈。
“大人,这是县印。”吏官带着魏以南来到衙门审讯堂前,将县印交托,说道。
“顾望,上一任县令住哪?”魏以南接过了江州县印与官袍而后由魏良拿着,听魏以南问道。
“回禀大人,上一任县令嫌知县居住的地方太破落,一直居住在驿馆。大人是要住往驿馆还是…”那名叫顾望的吏官神色微木然说了一半没再继续说下去,在他眼中眼前这位新来的知县和往年那几任知县大差不差罢了。“有劳带我去往知县居所。”魏以南看出了顾望的木然没多说什么,嘴角微微笑着伸手示意道。
顾望领着这个穿着一看就知是出生富贵人家的公子魏以南出了衙门,顾望心里对为为官者早已麻木,就算这位新来的这么说,待会看到了知县那破落居所也不过尔尔,见怪不怪罢了。
由顾望领着路,魏以南走在市集中,一路不见有太多百姓出街,路上漫着一层约莫六厘米高的积水。“顾望,这城中的排水渠道不甚通畅?”魏以南的鞋子已被水浸湿,魏良出言想说,见魏以南罢手便也没再继续说下去,听魏以南一边跟着领路的顾望,一边问道。
“回大人,这几日一场滂沱大雨刚走,积水尚未排流出城。”顾望并没有直接回复魏以南的话,而是避开了关键问题,只说现象。
“顾望,来之前,我看过江州的县志记载,两年前江州出现内涝,皇上曾派知府大人押送修葺江州排水渠的银两过来,为何不见成效?”魏以南并没有理会顾望的顾左右而言他,直接说道。“回禀大人,那笔赈灾款项被当时的知县伙同熊九山的土匪一并侵吞了去。”顾望顿了顿回复道,心中微感慨没想到这位新科状元郎竟知道这些。
魏以南的朝廷调令文书早魏以南到达江州之前便到了江州府衙,顾望问询来上任的是何人,才知那人是今年秋试的新科状元,本以为是心高气傲者,今日一见却与心中所想略感不同。
“大人,到了。”顾望带着魏以南来到一座久未修葺的下山虎建筑前,屋外任可看到屋顶残缺不全的瓦盖,掉落些许碎渣落在门前。原本是朱红色漆的大门,色漆因掉的差不多让人已看不出这大门原本是朱红色的,如今只能看到一片灰黑木色。
魏以南推开了门扉,看到置于天井处的摆放着一个大水缸,水缸里还盛着刚走未远的雨水,天上落下清澈的雨水与水缸里干涸剩下的泥土搅和在一起,水缸里的水变的污浊。污浊的水面漂浮着几叶不知干枯了多就的枯黄荷叶。
行过天井,正对着的是会客的大厅,厅门上正挂着一块牌匾,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官清法正’,落款处提字人的名字因为字小,整块牌匾又蒙了灰,让人看不清是谁留下的。
见魏以南看着那牌匾疑惑,听一旁的顾望说道:“此匾是当时为了纪念仲梦贤仲大人的,祖辈们请仲大人留下墨宝刻成牌匾挂于上。”
“略有听闻仲大人爱民如子的事迹,不知顾望口中说的可是那位不顾个人安危,为还百姓太平安生日子三上匪巢招和的仲大人?”魏以南听完顾望说的话,惊诧道。久阅卷,为官者,时常听闻贤者事迹,没想到,今日她亦会站在贤者曾立下功绩的地方,魏以南心中感慨。
“正是仲梦贤,仲大人。奈何仲大人已是百年之前的人物,如今难再追寻。”顾望说到最后一句带了些哀叹惋惜之情,他们江州也并非一直是贫苦之地。
“顾望,忘了问,我们衙门的通判呢?”魏以南想来自来到江州便一直没有见到通判任职者,心中不免疑惑遂问道。“回大人,顾望与前任通判二人皆是江州本地人士,前任通判由于年岁已大,已于上月故去,现在这江州学子、商贾、田户等行业久不见起色,这城中再难找到接替者。上报于高林知府,却也是久不见有接替者来,故而今通判位置仍悬。”顾望话语刚说罢,屋外传来捕快跑来的脚步声。一名捕快跑进院中来,听他报道:“魏大人,顾吏,朝廷派遣的通判已在门外。”听闻捕快的禀告,魏以南和顾望皆互看了彼此一眼,不解,小小一通判何须劳烦朝廷来任命,可见朝廷对解决江州三患之重视,只是不知来者何人。
“以南,哦,不,如今该唤知县大人,别来无恙。”傅一航头戴斗笠面纱缓步行进庭院中来,朝魏以南拱手,轻笑了声说道。“夫子是皇上派来的通判?”魏以南很惊讶傅一航的出现,傅衍的选择。“正是。大人,这是皇上让愚带给你的密召。”傅一航行至魏以南跟前,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皇卷的小卷交于魏以南说道。
就在顾望一脸茫然不知这位新来的通判是何须人也的时候,捕快将衙门口送行官说的话告知给了顾望。顾望这才知,原来这位新来的通判是当今皇上的亲戚。顾望欲同傅一航见礼,却见傅一航扶住了欲行礼的顾望,听傅一航说道:“顾吏与我乃平级,无需多礼。”
正是傅一航与顾望说话之时,魏以南快速看完了傅一航带来的密召,那章盖了国玺的皇布上写着“尔若能平定江州匪患,调回朝廷,以委重任。”,魏以南看罢收了起来,眼前面对的还是一知半解的江州情况,岂是那么好解决的。此行,任重而道远。
今日傅衍将她调到江州,久不见谢昀季出手,魏以南心中推测,多半是隔岸观火,看看她是否如当时她在雪域所说一般,有逆转祁国之能罢了。
“大人与傅通判的落脚之处,打算作何安排?”顾望虽暂不知傅一航姓甚名谁,但自顾自想来,即是皇帝看重的亲戚,想来多半也姓傅,故自作主张启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