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无话,第二日一早,慕连再见到时蕊的时候,明显觉得她的态度对他冷了几分,果然还是昨日说了不该说的话,慕连小心翼翼不敢轻易开口,但今日还是得把正事办了:“今日,我们得去找一趟徐寒山!”
时蕊只木木地答了一声:“好!”
两人一同去了城南,徐寒山正在石板前看书,见到两位过来,便道:“二位来了?”
慕连答道:“嗯,正好你这里清净,我们也给白蒹葭施了术法,将她禁锢住,这就让你与她再见一面!”
这时,屋中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寒山,你家的柴火呢?”
时蕊问道:“屋中还有人?”
徐寒山笑道:“是唐兄!”
“哦~”时蕊意味深长地笑了,当初徐寒山让他留宿他死活不留,如今倒很积极嘛!
徐寒山道:“我跟唐兄说一声,免得他找不着!”说着便走进屋中。
慕连道:“看来这两人应是坦诚了所有的事情!”
“看来是的!”时蕊附和道。
“夫人,你还生我的气啊?”慕连委屈巴巴道。
“没有!”时蕊声音冷下来。
“没有你还不理我?”慕连更委屈了。
“可能是我的问题吧,不怪你!”时蕊道。
此话之后,两人便沉寂了,慕连也不敢再说话。
徐寒山出来后,慕连便将徐寒山施法带入了寻梦船中,时蕊在一旁无话,慕连道:“要不要去听一听?”他一向是知道的,夫人就爱听这些八卦。
时蕊表面还在和他冷战,但是心里又实在是想知道这两人会说些什么,便说:“好啊!”
于是慕连便施法带时蕊进了寻梦船,躲在两人瞧不见的地方。
那女鬼被施了禁身术,纠纠缠缠成为一团黑色幻影,看到徐寒山出现的一刹那,她吼道:“你还来做什么?是来看被你背叛的我是不是过得落魄吗?”
徐寒山听到那团黑影说话,心中害怕,从他那不太正常的伸出的脚就可以看出,不过他虽胆怯,却并不退缩,据说好些文人都有这样的感觉,让人觉得他们弱不禁风,但是他们表现出的顽强生命力,往往令当政者不敢忽视他们的存在。
白蒹葭嘴上虽不饶人,但还是静下来听徐寒山的回答。
“白姑娘,我是来向你道歉的,害你的人的确该杀,但是你不应该杀害无辜的人!”徐寒山硬着头皮说道。
白蒹葭勉强化作人形出现在他面前:“徐寒山,既然你早就决定不留我,为何还带我去那高崖之上,我答应随你走以后,就再没杀过人!”
“那日,两位神仙与我在茶馆见面,我并未说实话,是因着后来有人在茶馆里喊道,说又有一家姑娘失踪了,我才以为是你又杀人了,这才告诉他们的!你真的没杀人吗?”
白蒹葭又气又好笑:“徐寒山,你若不信,离开便是,何必还问这么多!”
“我那日听你那样的言语,也觉得是不是我误会了,这才求他们给我一个机会向你解释清楚!”
“现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反正我早成了阴魂,受再多苦也是我活该!”
徐寒山又朝着白蒹葭走了一步:“每个人有自己的处理方式,生前受到不公的你,死后复仇,我并未觉得你有什么错,可是那些姑娘都是无辜的!她们与你一样都是莫名其妙地死了,你们都没有害人之心,却为人所害,她们又找谁说理去?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我也是如此!出去以后,我便会向司徒大人禀明此事,我也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白蒹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嘴唇张开了一下,好像要说什么,但最后只化作了一句:“谢谢!”
两人沉默的状态并未持续多久,慕连带着时蕊便出现在二人面前:“白蒹葭,你的事情自有薄命司断定,明日我便带你去薄命司,至于徐公子,我也会陪你去见司徒大人的!”
两人似乎并没有因为他俩的突然出现而奇怪,他们是神仙,自然想做什么做什么,而他们只有听凭命运的摆布罢了!
此事很快得到了处理,慕连也以神仙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此事传得全城尽知,大家都道菩萨显灵,终于揪出真凶,太守得到了重惩,白蒹葭被送往地府,此事给了说书先生极大的发挥空间,徐寒山因大义灭亲得到众人支持,继承了太守府的家底,而罗敷城的城隍庙改成了信奉慕连神君。慕连跟时蕊道,所得功德尽数给她塑佛像金身。
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究竟是谁杀了最后一个女子?
慕连和时蕊查了许久,发现这女子身家清白,也与人无仇无怨,更无成婚对象,按照之前白蒹葭要杀的人的特征,她似乎全不符合,这也印证了白蒹葭本人所说的,这人并非是她所杀,那阴魂被招到阎罗殿时,也浑浑噩噩,只说她走在路上,突然被一股黑气裹挟,然后就失去了意识,等她再次醒来就发现自己成了一缕孤魂,躺在地上的自己脖颈处血流不止,可白蒹葭坚决不认是自己杀了她,此事便成了一桩无头冤案,只得让罗敷城的百姓以为是白蒹葭所杀,让她背了黑锅!
因着这个锅让白蒹葭背了,于是阎王在审问之后还是从轻处理了白蒹葭,让她依旧在薄命司待着,一旁的楼错错坐在阎王脚边嗑瓜子,阎王轻踢了他一脚:“办正事呢,嗑什么瓜子?”
楼错错骂骂咧咧地收了瓜子,在他脚边撇嘴道:“行行行,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看得一旁的时蕊露出了姨母笑。
等此事了了,两人回到住宿的客栈,时蕊正准备回自己房间休息,慕连拉住时蕊的衣袖,可怜兮兮地问道:“夫人,你还要生我的气生到何时?”
时蕊一时愣住了,她这几日和慕连忙着四处奔波,她都忘记此事了,没想到自己当时的态度还是让他以为她在生气,时蕊道:“我早就不生气了!”
慕连一下子十分委屈:“那夫人不告诉我,害得我这几日都心神不宁的!”
“你也没问我啊!”时蕊道。
“好吧!”慕连赶紧趁热打铁问道,“既然夫人不生气,那我今晚可以搬来和夫人同住吗?”
时蕊道:“今晚可不打雷!”
“可是我想夫人了!”慕连死皮赖脸地说道,时蕊道:“看你表现吧!”
“那我给夫人揉揉肩,捶捶腿?”慕连笑道,赶紧趁机对自家夫人动手动脚。
时蕊道:“慕连,你那样的话任哪个女人听了都不会开心的!”时蕊忍不住说了实话,“说别人有趣,才对她产生兴趣这种话,真的让人很难接受。”
慕连拉住时蕊的手说:“夫人,我知道你爱听什么样的话,可是我不想对你撒谎,事实的开端就是这么简单,刚开始是觉得有趣,后来才觉察出你的自然、天真、机敏来,我喜欢你身上散发出的一切,可爱又迷人,一切都让我忍不住对你倾心!”
时蕊被他一番话逗得十分开心:“你若刚开始这样说,我也不至于这么生气了!”
“夫人,以后不要冷战好不好?我害怕!”慕连小嘴一嘟,顺势就抱住了时蕊的腰,时蕊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发顶,原来这么大只也可以这么可爱啊!之前他身上所有散发出的邪魅、阴鸷都不见了,只有哄她时的认真和可爱,怎么办,好像真的喜欢上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