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雪寂和时蕊在城里吃了许多好吃的,歇在了婆罗洲最大的客栈——君临客栈里,准备第二日一早就回青松庙。
第二日一早,两人在客栈吃了早饭,就出门去了,这时候却见城楼上贴着一张告示,时蕊看人那么多,就拉着雪寂去了,挤了半天也没有挤进去,于是她就问一旁站着的人:“大叔,告示上贴着什么呢?”
这位大叔就比较热心肠了,跟她分享告示的内容:“告示上说,将军带回来的女子受了伤,城中医馆的人都请遍了都无人能医,于是张贴告示,问我们这些人有没有谁的医术高超的,去救一救那女子,若是能救好,赏赐黄金百两!”周围人一听,哟,黄金百两,那可是好大的一笔钱呢!
雪寂跟时蕊一对眼,时蕊马上攒着劲往前去:“让一让呐,让一让,我们要揭榜了!”前面的人纷纷回过头来看到底谁这么厉害,却看到一个小女孩,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纷纷笑道:“小姑娘,你有那本事救那花仙吗?”
时蕊笑道:“我没有,但我师父有啊!劳驾帮我将这告示揭下来吧!”
旁边一人道:“这告示我们可不敢揭,揭了马上有人将我抓了去将军府,这得去诊治的人亲自去揭!”
这时候只见长相十分清秀的和尚白衣一挥,便将告示揭了去,雪寂将榜揭下,又去牵时蕊,时蕊一脸傲娇的表情,好像在跟他们说,看,这就是我师父!还没得意多久,一旁的官兵便将雪寂和时蕊一同带走了。
时蕊悄悄问雪寂:“师父,你说那曼珠沙华仙使为什么会在秦将军的府中,她既是神仙,又怎么会受伤呢?”
雪寂摇摇头:“不清楚,咱们去看了就知道了!”
待走到将军府上时,只见将军的卧房已经立了不知道多少位大夫,却都束手无策,这时只见一个和尚携着一个小姑娘到了门前,一旁的官兵就向秦将军请示:“将军,这是刚刚揭了告示的和尚,我们将他带了来,您看要不要让他进去诊治诊治?”
秦将军抬头看向雪寂,眼中布满了血丝,眼神中疲惫不堪,明显是一夜未睡,他声音沙哑道:“快请他进去看看!”
雪寂候在门外,早听见了他们在说什么,不多时,那官兵出来就请他进去,“这姑娘?”
“她是我徒儿,可以帮上一些忙的!”雪寂赶紧答道。
“如此便请进吧!”官员将雪寂带进屋子,秦将军看着他道:“还请大师帮忙看看!”说完就领着雪寂和时蕊绕过屏风,进了内屋,雪寂往榻上看去,只见昨日坐在车上的美艳女子,如今却捂着脸呻吟。
“她怎么了?”雪寂问道。
秦洛川解释道:“她脸上的伤是被热水烫伤的,请了大夫来看,敷了药却也不见好,她一直说疼痛难忍,想来是那些药膏不管用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她体质特殊,用了寻常的药膏也不管用!彼岸,你快转过头来给大师看看!”
彼岸转过身来,瞧见雪寂,惊讶道:“神君,怎么是你?”
秦洛川看着彼岸居然认识这大师,还叫他神君,估计是天上的哪位神仙,便道:“你们认识?”
雪寂并不想和他多说,便道:“还请秦将军先出去吧,我有些事想问一问她!”
秦洛川也不敢多问,只请求雪寂帮忙治一下彼岸,别让她受此疼痛之苦,出去后,还顺带将门关上了。
雪寂看秦将军这样听话,多半也是太喜欢她的缘故,他看除了他们三个也没多余的人,便向彼岸行礼:“曼珠沙华仙使,好久不见!”
彼岸起身,也想向雪寂行礼,雪寂连忙阻止她:“不必多礼!你先躺着吧!”
时蕊随即在一旁的脚榻上坐着,一脸疑惑道:“仙子既然是神仙,怎么还会被凡人所伤?”
雪寂连忙介绍她的身份:“这是我的徒儿!”
彼岸一脸惨笑回应:“此次我来凡间是为了帮秦将军渡劫的!”
“哦?又是那位欠下的债?却要你来还?”雪寂问道。
“还不是我家那老头!”雪寂知道她说的老头便是佛陀,佛陀座下有天界四华,分别是曼陀罗华——醉心、摩诃曼陀罗华——年华、曼珠沙华——彼岸以及摩诃曼珠沙华——伶翘,四人分管四处,醉心掌管新仙官至天界的一应诸事,彼岸则掌管阴间黄泉路上接引之事,年华掌管北斗七星,而伶翘则掌管南斗六星,这佛陀老儿平日里诸事不做,却总欠下许多债要这天界四华偿还。
“那老头不知怎的被天帝说服,要派我们姐妹四人中的一人到凡间来给这秦将军历劫,最后那老头就指派了我来,到了凡间我便不能用仙术,除了帮他历劫外,我还得一直陪着他,直到他这一世结束,而且从此后,我便不能再用仙术,否则就要受法力反噬之苦!”
“若想知道当初他们说了什么,我这里倒是有一件法宝可以用!”说着雪寂便从锦囊中拿出一面镜子,“这镜子是韶光镜,可在镜中看以前发生过的事情!”
他将镜子往空中一扔,镜子在屋内形成了巨大的漩涡,漩涡里便出现了当初天帝与佛陀谈论此事的情景。
原来这秦将军便是北斗七星中的尾星瑶光,即破军星君,破军星君在民间常常被塑成手执飞羽折扇的模样,衣着缟素,但是主杀伐,故而庇佑的是民间的战场烽烟,他因一直主兵,故而百姓对他时爱时恨,积攒的怨气多了,便要被罚下人间历经一劫,他既是主兵,南斗的司命星君给他写的自然是戎马一生的运簿。只是天帝提前得知秦将军要经历一场劫难,这劫难便是本不应该在战场被困而死的他,却意外被人陷害,被人围困三日三夜,最后身中数箭而亡,这秦将军的运势本是一早就定好的,但是他若是此次历劫没有圆满完成,也就是打仗没有打到七十岁寿终正寝,他就不能体会过去自己主杀伐的不足之处,而且对他本身多有损伤,他好歹是掌握人间战场的星君,若是缺了他,岂不是处处硝烟、时时烽火,故而天帝还是十分关注他的历劫生涯的!这不,知道他还没历尽磨难便要回天庭,就跟佛陀商量:“佛陀,你能借我一个仙使去凡间帮那破军星君历劫?”
佛陀觑了两眼天帝:“你那么多吃干饭的神仙不用,偏要来借我的小可爱做什么?”
天帝回看两眼佛陀:“你要了四个撒花的,少一个又不会死!”
佛陀躲在角落里画圈圈:“可是她们都是我的小可爱啊!”
天帝说:“你那小可爱彼岸不是还没有婚配吗?她天天在黄泉路上看着鬼来鬼往的,估计一天也郁闷得很,还遇不到合适的对象,不如让她去破军星君身边陪他历劫,若是两人能擦出什么火花,或许也能让她后半生有所依靠呢?佛陀,你怎么看?”
佛陀笑着说:“这话我爱听,那就把她派给你吧,你可得对她好点,她受的苦真的够多了!”
“就让她留在人间几十年,帮忙照顾照顾破军星君,反正黄泉路上有孟婆和黑白无常!”天帝给彼岸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听到这儿,彼岸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他们俩早就商量好了!可是我心中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陪着秦将军历劫也只是完成任务罢了!”
雪寂收了韶光镜,道:“你虽这样思索,秦将军却未必也这样想,看他的样子,似乎很喜欢你!你这脸上的伤到底怎么回事?”
彼岸道:“将军这些年虽然常年在外打仗,府中仍然有几房妾室,我随将军一同回来,自然有人觉得我分了她们的恩宠,我每日黄昏时分都会幻化为花形,其中一个侍妾叫杜若云,趁此机会将开水劈头浇下,我的脸就是这样被烫伤的!”
“按理说,若是平常的烫伤,敷了药就能见好,怎么会一直疼痛难忍呢?”雪寂疑惑道。
“或许是那名妾室浇的开水里掺了别的东西呢?”时蕊在一旁提出猜想。
雪寂清楚地知道这事还得询问那女子本人:“那便要去看看那水有什么问题了!那名侍妾人呢?”
“杜若云已经被将军押至地牢里了,那水我们也没留意里面到底掺了什么东西,若是普通的毒,那些给我看伤的大夫也应该能看得出来,只怕不是寻常东西!”彼岸回道,“神君,我待在将军身边不能再使用仙术了,还请神君帮我缓解一下我的疼痛,这伤口实在是痛得厉害!”
雪寂仔细查看她的伤口,的确与普通烫伤没什么两样,伤口也没有化脓的迹象,也不似中毒般瘀青:“我给你施个诀缓解一下疼痛吧,待我们去问一下那名侍妾到底什么来头再做打算吧!”
雪寂又想起一事来,便问彼岸:“最近逢魔君到了此地你可知晓?”
彼岸神色一下子慌张起来:“他怎么来这里了?”
雪寂刹那便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彼岸:“那日我与他在天界相遇,他说他要到婆罗洲办一件事情,言说他喜欢上一个姑娘,但自己又是孤星入煞的命,听闻婆罗洲上有一个占卜师,能断神鬼前世今生,他便想去问问那占卜师,自己和那姑娘到底有没有缘分,昨日你们游街时,我们看见他了,但是如今他在哪里,我们却不知道!”
彼岸望着屏风上的万马奔腾的场景,惆怅不能自已:“我说自己喜欢的那人便是逢魔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