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她也就不会管他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又有什么企图,才来此处冒险拯救自己。
贺槿祭出腕中的剑光雷霆一般迅疾飞向夏衍所在的位置,只听得厉风中那破碎一样的寒光呼啸而过,寂灭了空气中那闪烁的星星焰火。
夏衍一转手臂,那剑竟然在他的指间转旋起来,瞬间凝结起一场清水色的风暴,搅动了那斡散在空气里的声音就此坠落下来,几乎要把贺槿拖拽进去暴风中央撕碎了一般。
贺槿只得松开手中长剑,运起一道神力一震剑柄,化解了他的反攻倒击。
崔钰眉梢微皱,知晓殿下不尽全力是在顾忌身后会给他使阴招的女子,他一剑霜寒,主动承起夏衍的主攻,再次绕从背后袭击,卷动了空气中的焰火寂灭后的暗色飞灰在厉风中疯狂跳跃。夏衍反手出剑,那速度、招数快得只能听见剑影神光碰撞的声音。
贺槿在暗中观战,准备伺机而动,突然,他却封住了貊庠所有修为及其术法。
当看到她惊愕失色的大睁着一双美眸狠狠地瞪着他时,他顿觉有些失笑又有一些失落。
失笑的是她竟然是真的想要偷袭他,失落是她就和从前一模一样,总是费尽心机要杀了他。
可是该怎么办呢,她怕是永远都没有那个机会了。
贺槿从她袖子里缓慢的抽出那要袭击他的凶器,断然没想到,竟然会是一根鞭子,他随手扯了一扯,发觉那竟然是张人皮所制,且还有怨鬼附在那层皮上,不,该是那怨鬼的皮。
他恶心的皱眉,甩手一抛,那鞭子便从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眼看就要落入云台下方的岩浆里。
貊庠手疾眼快,冲了出去云台将其接住,紧紧抱在怀里,辛好手上有镣铐的拉扯她才并未掉下去那滚烫的岩浆,也幸好镣铐的长度足够支持她接住。
贺槿注视着貊庠那么在乎那根人皮鞭子,不,应该是藏在那鞭子里的女怨鬼。
他眸色一转,邪气的勾起了唇,貌似有了什么坏主意,但并未实质性的做什么。
貊庠抱紧了鞭子,能感觉到鞭身在发抖,她保护似的将她藏好。
了然贺槿刚才的举动莫不过是随意而已,就像是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弄死那女怨鬼,她低头并未追究,甚至是连剜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因现在,她真真如是鱼肉一般下场,无异于一个平常的凡人。
崔钰神力属阴与正神至阳之气相冲,而他神力低微,虚耗过多,不宜太久作战,终究不敌夏衍,他挡住最后一击,跪倒在地,唇角涌出鲜血蜿蜒至衣襟沾染大片血污,夏衍则定定地站着,怅然与冷漠交织地看着他手中并未松开的长剑。
厉风吹过,卷起了岩浆里又一重燃烧飞起的焰火星星点点,在灰暗的一半烈狱里透出光亮,却是死一般的静寂。
贺槿见状儿提起手中长剑,将崔钰安全护于身后,如雾弥漫的眼光里,透过跳跃的斑驳焰火,宁静而又幽秘地摇望着立在不远处的夏衍,语气淡淡,“怎么着,看你模样是愧疚了!”
夏衍苍白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漆黑色的瞳孔倒影着贺槿狡诈而又讽刺的面孔,心里紧绷的那一根弦就那么断裂开来,说不出来的感觉,溃不成军。
‘愧疚’一词,早已经不能形容他此刻的心境,只觉心脏那里像是下了一场永无止境的淬着毒药的具有腐蚀性的刀子雨。
不合时宜的他侧眸看向端立在一旁的貊庠,那被镣铐紧紧锁困住的双腕,磨出了血迹斑驳滴落,凌乱的堇色衣衫上也是暗红色的血迹陆离,一张脸染着血迹肮脏的发臭,精致的五官却是沉默着,看不清表情,他手中的长剑陡然变得沉重,剑身嗡鸣颤动,似乎就要握不住。
如果可以,他只求她永远也不要记起来,那些关于他的一切记忆,就连他是活了万万年的一个神,也无法从容应对和再度碰触曾经那时的自己,于她究竟都做了些什么,起因只是一场神借天道对巫人插手并掠夺人间的算计和报复……
然而,他早已经混淆了在那一场劫难中究竟是谁算计了谁,又是谁报复了谁,只觉他在她的面前真的快要站不下去,那种只要对视一眼就能令他心生胆怯和畏惧的不安,他突然很想要逃避开这一切!
然而脑子里却怎么都抹不去千年前,那个只要族人活下去的良善女子,最终同他们一起葬身了火海,永生永世不得轮回直至消失!
贺槿一直注视着夏衍的一举一动,所以他的一切都逃不开他的眼睛,而他就要看他不爽的样子。
然而,结果貌似很是满意,他举剑袭来,招招狠辣,那神力加持的剑刃卷起不可阻挡的重重煞气,像是放出来了囚困多年亦是饿了多年的妖魔鬼怪,嗜杀及命,夏衍挥剑出击,剑气凌厉无情犹如满江河之水倒灌逆施,却是以退为进,力避锋芒,找以时机欲救出貊庠。
谁知,看穿夏衍目的的贺槿漫不经心的笑意阑珊,手中剑气凌厉嗜杀,招数紧凑,势必不会给他机会。
魇神看累了,手指摸上下巴颏儿,看着在烈焰地狱里打斗的不可开交的二人,所过之处皆是岩浆飞灰,碎石弥漫。
很快,他的神色呈现出一阵不自然,贺槿手中的剑快的犹如穿花绕蝶,出击的招数也是愈来毒辣,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他用了剑。
魇神唇角的笑意微敛,看戏的神情逐渐收起,隐隐有了一丝担忧,夏衍怕是很难从他手上将人带走,就算勉强可以,但是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啊,所谓一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是佣兵冥界的王呢!
所以,戏看差不多他还是开溜吧,毕竟他始终没有准备参与其中。
更何况,他要回天界去守锁妖塔,都不知道要守多少年,也不知道是何缘故。
大约听曳岚那个老巫婆讲,天帝查明是他先脚不甚放跑了极明之阵内的长蛇妖,后脚贺槿才钻了空子损坏了锁妖塔。
然后,那长蛇妖又带走了上古神器琉璃妜,最后那妖邪死期将至,逃到蛮荒便身死魂消。
可是那神器现藏在他身上,所以,他这算追回吗?
所以,天帝便功过相抵,令他去守锁妖塔。
可是他总觉得自己忘记或者跳过了什么,比如就是关于他为什么会放跑长蛇,继而捅出这么大一篓子,那妖不就是他万年前关入锁妖塔的吗?
可为什么,就是记不起来呢?
难道真如曳岚所说,是自己为追长蛇妖邪受伤过重,致使记忆受损,过段时间就好了。
可是他去守锁妖塔,绥苑怎么办,虽然她是脾气好的一女仙,可又是他的妻子啊,难道这又要等他了,她怎么说还是会生气吧,可忤逆,天帝不去,他可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