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魇神好做和事佬,见美人生气,于是便很自然的想问原因并觉得安慰一下两下的也是可以。
不然,单在这里看着打架,没有人探讨一二,也是无聊。
如此想着魇神便也照做了,却是被某人直接给无视了个彻底。
魇神原本悠哉悠哉的眸子逐渐失去耐心,冷意渐浓,仿若万里冻结的冰原,温度骤减。
不是一般感觉,眼前这个女鬼有点狂妄了。
不,是太狂妄了,某种感觉像极了夏衍呢!
“死鬼,你现在可是阶下囚,你确定要这么不知好歹!”魇神面漏不善。
贬低了她这么久,她可是一字都未还回去,他可倒好,先气上了。
貊庠强迫自己掩下心里骤然腾起的恼怒,手指隐在袖子里微微动了动,刹那指尖淡淡溢出一丝青涩的光,她抬起眼睛狡黠的看向魇神,森然一笑,“没有,小鬼只是同他们没有关系,魇神这番实在多话叮嘱了!”
那笑意,太狡诈,像是一只预谋什么的老狐狸……
魇神不知怎么的,忽然心头一阵发冷,恰在此时,被他藏入怀里的鞭子蹭的一下就飞蹿了出来,落地幻化出一位破破烂烂的黑衣女鬼,像是叫花子一样,却闪电似的直奔向貊庠,夹带起星星点点的飞灰焰火颤动明灭。
他浑身一震,心想这两死女鬼真是一个比一个会作死,竟然胆敢捉弄他!
貊庠看着不远处缠斗的四人,一时之间打的难分上下,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
所以,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很快,她便对奔来的女鬼,命令道,“救我出去,若你救不了,我们便葬身于此,别忘记了,我的形体可是有你的一半!”
女鬼想着刚才差点被贺槿扔下岩浆时,是她不顾一切救了自己,才刚决定对她暂时不恨了。
可……现在,她还在威胁自己,她恶狠狠逼出一句淬了毒的话,“可你也吃掉了他们,我的身体里融有我的仇人,我宁可不要!”
貊庠毫不在意她的说辞,只是冷淡的笑,“那你可就惨了,接下来随时会魂飞魄散,而我就不一定了,我即使抽出一缕魂,也能因着两生咒再次凝结,我终究比你强,即使术法被封,可我不用术法加持也能会用有时效的咒术,而你身上就有我下的咒,所以,只要我想,你便拒绝不了!”
“……我总有一日,会将你吃掉!”
女鬼恨的咬牙切齿,目漏凶光,可手上的动作却已经开始要解开貊庠手上的镣铐。
“你这样就能解开的话,我自己也可以!”貊庠嫌弃的头疼,不耐烦的指挥道,“你衣兜里有符咒,选最大的两张贴在我的手腕上。”
女鬼呲牙咧嘴的张望着貊庠,可此刻根本没有办法动她,她分不清她到底有没有骗自己,还有她给自己下的咒术到底是什么?
她分为不情愿的伸手摸进了衣兜,竟然发现,她所说的那个东西是真的存在,女鬼的心一瞬掉下了低谷,有些确定貊庠真的是给自己下了什么咒术!
她拿出来八张,看着那鬼画符的符咒,愣了会儿,最后一咬牙,一股脑儿全部贴在了貊庠手上,语气不善道,“好了!”
貊庠剜了眼口气比她人大的女鬼,直觉她真是欠揍,刚才怎么没让她掉下去烧死呢!
当然,她也只是想想而已,貊庠揭去其余几张符咒,只留下了两张,默念咒术,很快,腕上的镣铐就自动打开了。
魇神脸色一沉,忙挡住要趁乱离开的貊庠,挑起浓黑的剑眉,惊疑问道,“你会巫族的术法?”
不管解咒的法子还是咒术,几乎一宗同渊。
“有什么问题?”
貊庠不答反问,目光晦暗的来回扫向挡在面前的魇神,她竟然忘记了眼前这位,所以,要怎么办才可轻易脱身呢?
如今,必须先走为妙,这样也算帮的到老巫婆和水神……
虽然不知道水神为什么会救她,但是此刻她并不想深究,以后也不想知晓。
不过,老巫婆,算她有良心,没有忘记自己,也不知道寄染和凛去了哪里,还是兵分两路,去寻温蕴了。
倘若当时自己被劫走,那么牵在她手里的温蕴,势必也会被牵连到!
“当然有问题,巫族之人算不得凡人,怎么都不可能成为恶鬼!”魇神若有所思,突然惊讶的大声道:“你是南戎部族的后人,那个拥有一半巫族血脉和一半凡人血脉的部落,最后却因为天道所灭,可怜那些人尸骨铸阶千层,灵魂全数羁押祭神台,历经千年,如今怕是已经融入祭神台之中成为一体了吧!”
“所以,你究竟是谁呢,并未被困在哪里不说,可也同时能牵扯到贺槿、将别、甚至还有夏衍……”魇神纳闷儿道,有些不明所以,最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对了,南戎部族是夏衍所托世的夏国帝王夏稀所覆灭,随这水神下凡完成使命的神……就是那个老巫婆还有归墟帝姬檀溪!”
魇神猛然看向貊庠的脸,啧啧称奇道,“怪不得你的脸像极了檀溪,怪不得你只是一个小恶鬼,却都凑到了一起!”
“原来,冥冥之中,是你们的缘分所致呢!”
貊庠对上魇神肯定什么的眼神,震惊之余,只觉瘆得慌,她连连否认,“魇神,你真的是想多了!”
虽然,她很想将他与霓裳的事儿抖露出来反击,但是一想起,这人发疯起来,就连老巫婆也对付不过,更何况还是自己这一小小恶鬼。
所以,还是算了吧,别在给老巫婆添乱了!
“魇神,您大人有大量,请放小鬼一马,日后定当犬马相报!”
貊庠一面伏低做小的虚与委蛇,一面在身上找符咒,准备遁隐而去,她记得,这些符咒都是从老巫婆哪儿偷来的,可是至于怎么用,似乎她的天赋很高,估摸着乱念咒术就好了。
“你这个恶鬼当真是个没心眼儿的,可是一点儿也不好奇你与他们三人之间,究竟是有什么缘分!”
魇神惋惜的咂咂嘴喃喃道,一双漆黑色的眸子则紧紧地盯着貊庠,那双胡乱在身上翻找东西的手上,知晓她要做什么,无非就是找符咒逃跑,巫族之人修为欠缺之后那是最常用的东西,但他并未阻拦。
因为,她逃也好,不逃也罢,当真与他无甚关系,怎么着,他也只是纯属好奇罢了!
可那也要在时机成熟的情况下,此时,看着就是有些悬!
貊庠费劲儿找到一张可以随风遁去的符咒,注意到魇神根本就不管她,于是她拉了女鬼就要念咒语,可是一时半会儿,她却紧张的念不对了。
只是因为,魇神老是捣乱,伺机想要扣下她的女鬼!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貊庠最后一次驱动咒术,那是抓紧了女鬼的手,一点儿也没有给魇神机会。
两个人大庭广众之下化作疾风散去之时,她只看见魇神意味深长的笑意儿,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