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呢?我家孩儿哪儿去了?”如意在风沙稍微减弱瞬间就发现少年不见了,发疯般来回奔走寻觅,不停地喊道:“孩儿,孩儿啊——”谷主洛凝四处巡视一番,果不见少年踪迹,恨道:“若不是你说出少庄主的秘密,恐怕此时你家孩儿还好好地坐在这儿呢!你竟还有脸喊叫!”
古风居士等人也是一脸无奈,南湖更是心内愧疚万分,懊悔自己反应迟缓,没能及时将少年救出。此时摘叶和尚看出南湖心思来至其身边道:“少侠莫要自责,事发突然非你我所能料及,只是少庄主刚刚有了消息却又……唉,我佛慈悲,保佑其平安顺遂吧!”
如意听到和尚言说,意识到终是自己口无遮拦害了自家儿子,不由得悲痛难抑,竟将满腔愤懑发泄到洛凝身上,冲上前去抓住洛凝双手骂道:“你个挨千刀的贱人!都是你害得我骨肉分离,今日我就与你同归于尽!”
谷主洛凝见如意眼神近乎呆滞,知其已失去理智,怒甩手道:“你放手!这些都是你该得的,这是报应,报应!”如意死不松手,大哭道:“你个贱人,你想要神骨符你要便是,你告知我即可,干嘛非要将我儿弄到这般田地,你是何居心?”
洛凝于是也紧紧盯着如意的眼睛说道:“你错了!我根本不在乎什么神骨符,我只在乎他是谁?我只在乎什么东西能让你不得安生,你明白么?哈哈——”
南湖见二人还在喋喋不休,只得上前挥袖将二人隔开,抱拳道:“二位前辈,少庄主已然不知被何人带走,此时无论是谁,说这些都是毫无益处。”
一语惊醒梦中人,如意倏地转身施礼道:“这位少侠所说甚是,只是刚才风沙太大,我儿如何被人带去,可有人看得一二?”
尘怨跳至台上对南湖言道:“兄长,我看到黑衣少年被带走一幕了。”如意听见焦急地将尘怨拉住:“是谁?你可看清是谁带走我儿的?”和尚和道长此时也围了过来,南湖也迫切想知道,遂点头道:“贤弟快说!”
“刚才我和古舟将山水敷药后带至擂台后方休息,凑巧那后方棚帐有个漏洞可以观到整个擂台,我俩一直在那里观看比武,风沙起时也丝毫不受影响,故而看得真切,风沙中有两个身着玄色鸟羽服饰的人,腰挎佩剑,身手敏捷,一左一右挟持着黑衣少年飞也似的转眼就无影无踪了。”
尘怨刚说完,那谷主就低声道:“若果真如你所言是玄色鸟羽服饰,那定是魔幻山之徒所为,哼,敢夺我手中之人,做梦!”说罢也不和众人打招呼,转身一吹哨响,跳出两个牵马侍从,谷主飞身上马,侍从紧随其后,三人绝尘而去。
如意听罢洛凝所言,顿时慌乱起来:“魔幻山?那可是杀人魔王的所在呀,我儿落入他们手中定是百死一生啊!”说罢哭红着双眼对众人道:“如意恳请各位侠士,他日若见到我儿行踪定助其一臂之力,如意就此告别,拼死也要去找寻我家孩儿。”言罢侧身施礼,呼唤丫鬟一并追随洛凝方向而去。
空语道长见她们已去,沉吟片刻道:“虽说少庄主不是庄主夫妇亲生,然而自小跟随庄主夫妇生长也胜似亲生,庄主夫妇大仁大德之义,我等实不敢忘,保护好少庄主也是我等之责任!”
“阿弥陀佛。说得没错儿老道,即入江湖,便敬江湖。看那如意内力不错然却不是洛凝的对手,此去魔幻山定是凶多吉少!”摘叶和尚说道,“少庄主身上的蛊尚且未除,却又被掳去魔幻山,我等这就一同前往探探虚实吧。”
古风居士踱了两步道:“这样看来事关紧急,刻不容缓,我们就马上出发吧。”南湖等众人也赞同前往,只是山水伤势未好,南湖抱拳道:“几位前辈先行一步,待过一两日贤弟伤势无碍,我几人随后就到!”
几人商量已毕,各自准备,分头行动。
幸好山水所受镖伤乃普通飞镖所致,无毒所以也并无大碍。南湖、尘怨、山水三人近日皆是住在古舟家中,古舟乃安宁城城主古不惑之子,家境殷实,喜善交友,这两日居住期间,几人谈古论今饮酒赋诗,说到投机处几乎彻夜不眠,尘怨和山水尤甚,只叹相见恨晚。
因心系少庄主和其他前辈,南湖同几位兄弟说好这日早早起身,告别家主,打点行装,各自骑上古舟挑选出来的几匹好马,快马加鞭直向魔幻山方向奔去。
此时尚未入夏,天气还不算炎热,一路上是山清水秀,景色宜人。南湖几人策马行至一个三岔路口,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只好嘘的一声叫住马儿,暂且停下来歇脚。
面前的两条分路均是向大山深处延伸而去,只是方向相反,南湖下得马来仔细查看,发现有一条路上隐约有马蹄印,而另一条路上却是车辙印。
山水机灵,看到南湖关注地面,跟着也看了一会胸有成竹道:“兄台,一定是这条有马蹄印的路了。谷主和如意以及几位前辈前日都是策马而来,留下印记是正常之事,太明白不过了。”
南湖不置可否,尚未回话,尘怨笑道:“山水,君可曽闻兵不厌诈?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岂是一眼就能看透这么简单呢?只怕打起仗来,你轻易就上了敌兵的当了,哈哈。”
古舟也跟着笑道;“我们的山水贤弟,涉世未深,天真浪漫,上当也是情有可原的嘛。再说了尘怨,敌兵狡诈还有可能下连环套啊,也许正因为山水单纯,反而倒做了正确的选择也不一定呢!”
“对呀对呀,子非敌,安知敌之狡诈乎?也许敌兵也是如我之简单之人也。”山水说罢也笑了起来,尘怨不依道:“哎,你既然套用老庄之名言: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倒想问一句,子非我,安知我不知敌之狡诈乎?”
南湖见二人辩得有趣,也接上一句道:“如此说来,我也可以说:子非我,安知我不知你不知敌之狡诈乎?”
“哈哈哈,算了算了,打住吧!这样说下去怕是要说到天黑也没个了结啊。”古舟说罢大家都乐了。抬头看天色不早,如何选择却是依旧没个头绪。
几人正在犯嘀咕,只见一位荆钗布裙的打柴女子从后边经过,直接沿着车辙印的小路就要走过去,南湖一使眼色,山水慌忙上前施礼道:“这位大嫂,有礼了。”那女子却视若罔闻,径直走去。
山水跟着跑了两步改口称道:“大姐大姐,麻烦问下路可否啊?”女子这才站住,抬头看了一眼众人,咿咿呀呀地比划起来。
原来是个哑巴,难怪呢。这便如何是好啊,几人中也没有会哑语的呀。山水接着张大嘴巴一字一句地说道:“魔幻山,魔——幻——山——,该如何走啊?”
女子瞪着眼睛直到山水说完也没明白,依然咿咿呀呀地自顾比划着。
尘怨找来一截树枝,拉了拉女子的衣袖,在地上写道;魔幻山。女子看见点了点头,用手一指带有马蹄印的小路,咿咿呀呀地又开始比划,仿佛在说就是这条路。
“哦,多谢多谢!”尘怨施礼答谢后对南湖说道:“兄长,去魔幻山看来还是这条有马蹄印的路了,想必做人不必那么复杂,头脑简单自有简单的好处啊。”说罢看着山水发笑。
山水自鸣得意道:“所谓大道至简,就是这个意思了,看以后你还敢小看我不了。”“不敢不敢,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以后还需贤弟多多指教才是。”尘怨打趣道。
这边南湖眼看那位女子缓缓而去,大声招呼道:“兄弟们,既然知道魔幻山的方向,我们就加紧赶路吧。”几人听到答应了一声起身上马,遂沿着女子所指之路向前奔去。
待走了百米后,南湖叫住各位:“我等且莫急着赶路,此路并非通往魔幻山之路!”
此言一出,另外三人皆十分惊诧,急忙拉住马匹停住,山水首先问道:“兄台如何知晓?方才不正是兄台招呼我们走得这条路么?怎么——”说着看向尘怨和古舟,另二人也是不解其中缘由,同时望向南湖。
南湖蹙着眉头回望了一眼,刚才那砍柴女子已渐渐走远,于是低声对几位说道:“各位贤弟,方才我大声招呼大家走这条路,是故意说给那女子听的。我觉得那砍柴女子不寻常。”
山水想了一下还是不解,自言自语道:“她不就是个哑巴么?难道她会说话?”尘怨若有所思道:“兄长这么一说,我倒也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了。”古舟点头道:“她出现的是有点奇怪,这么偏僻的地方,孤身一人,又是个女流之辈,确实令人生疑!”
南湖见大家都有所警醒,继续言道:“你们再想啊,一个农家女子,打柴为生,又是个哑巴,识字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想起来了”尘怨忽然说道:“我拿起树枝在地上写字的时候,那砍柴女子的眼神定不是农家女子所特有的淳朴,当时隐约觉得异常,只是没有放在心上。”又转向山水道:“山水,你问她路的时候,她分明是装出来的懵懂,和她后来看字的神情简直判若两人。”
山水还是不解道:“哑巴就一定不识字么?那要是后天变成的哑巴呢?不是有句俗语说十聋九哑么?她若是个聋子呢?”“那就更不对了,既然是个聋子,又怎么能听到你的问话而站住脚呢?”尘怨摇头说道。
“算了,先别争论这个了。不管她是真是假,我们还是小心为妙。”南湖一脸严肃道;“此事不可大意!此女如此多的疑点我们不得不防,她既然给我们指了这条道,我们定不可走。依我看,这条道要么是越走越远,要么就是路上有什么陷阱,总之是到不了魔幻山!”
“那我们现在就折返回去,走另一条路不就行了,反正不是这条路就是那条路。”山水调转马头就要走,尘怨笑道:“你这个急性子!走哪条路倒是问题不大,走错了大不了回头再走,只是就怕如兄长所言,路上设有陷阱之类的就糟糕了。所以还是慎重为好,咱们就听兄长的吧。”三人纷纷点头望向南湖。
南湖嗯了一声道:“依我看不如现在返回去,悄悄地跟在砍柴女身后,没准咱们就被直接带进魔幻山了!”“好!”几人说罢返身走向另一条路,又怕马蹄声大,用布包起马蹄脚,边走边找寻刚才砍柴女子身影。
幸好刚才走反的路程不远,骑着马只是不一会远远就看到前边有人影前行,南湖示意大家放慢速度,以免惊扰了对方,又不敢离得太近,就这样若即若离的跟着一路行走。
走了将近半晌,几人也不敢说话,静悄悄的只管跟着,眼前的道路开始慢慢变得崎岖难行,紧接着马儿开始烦躁起来,摇头摆尾马蹄乱踩,几人慌忙拉紧缰绳避免跌倒,待稳定好马儿抬头再看,几人都愣住了,前边一直行走的那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