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之地,距离十方城一百多里外的荒山野岭。
深夜时分。
夜色黯然,天空中飘落着零星的片片雪花。
一处杂草丛生的深坑中,燃烧着一小堆火,乌昭锡伦和嘉瑶围着火堆,席地而坐,两个人都沉默不语,神情看起来各怀心思。
突然,嘉瑶站起身,直盯盯的看着乌昭锡伦。
“我们继续赶路吧!”
乌昭锡伦抬头看了看天色,依然坐着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他捡起一根树枝搅动着火苗越来越弱的火堆。
“今晚怕是会有一场大雪,我们就在此地落脚休息,等明日一早,或者是雪停了,再继续赶路。”
“你是不是想放弃我们当初约定好的事情?”
“放弃?你当我乌昭锡伦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吗?”
“若是你真心诚意在遵守着和我的约定,刚才我说要继续赶路时,你就应该立刻站起来,而不是犹豫之后再找借口对我说什么留在这里休息,另外,自从我们在这里停下来暂时休息,你就一直表现出来心不在焉的状态,这一点,我也猜测错了吗?”
“你的想象力是不是太丰富了呢?连日来,我们白天赶路,夜晚赶路,有时候连说话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你倒是说说看,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表现出来的状态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嘉瑶听完乌昭锡伦说的这番话,她沉默了。
是她无言以对了吗?
或许,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乌昭锡伦所提出来的问题吧。
短暂的沉默后,嘉瑶转身走出了深坑。
乌昭锡伦见状,急忙站起来走上前去拦住了嘉瑶的去路。
“你,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与其跟你站在这里谈论一些毫无意义的问题,我倒不如把握时间赶路,你待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站住!你什么意思?是想跟我分道扬镳吗?”
“我休息好了,而你认为自己还需要更多的时间休息,那么我只好独自一人先行一步往前赶路,或许这一次,我能够追上那个人的步伐。”
“你抬头看看天空,很快就会有一场大雪降临了,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目前所处在一个怎样的困境之中吗?夜晚的荒山野岭,到处都潜藏着危险,只要我们稍微有一点点的疏忽,随时随地都会让我们丢掉性命——”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乌昭锡伦也怕死了呢?”
“嘉瑶姑娘,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词,你,你一会儿说我放弃了我们的约定,一会儿又说什么要跟我分道扬镳,现在又说我怕死,我乌昭锡伦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倾源部落勇士,岂容你——”
乌昭锡伦话到此处,没有往下说。
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卡在喉咙,让乌昭锡伦的神色顿时看起来有些伤感和失落。
刚才乌昭锡伦说话时无意中提到了倾源部落,让他瞬间想起了自己曾经目睹村寨发生过一幕幕宛若噩梦般的记忆。
“乌昭锡伦,乌昭锡伦!”
嘉瑶连喊两声才让陷入痛苦回忆中的乌昭锡伦回过神儿来。
“嘉瑶姑娘,我,我至今都无法相信村寨所发生的那些事情,我宁愿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梦醒之后,村寨一如往常,族人们也都像平时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乌昭锡伦,别说了,别再往下说了。”
嘉瑶打断着乌昭锡伦的话,她的神情这一会儿看着也是心事重重,眼眶有些红润了。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嘉瑶转过身去,长舒一口气,抬起头来望着天空,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嘉瑶姑娘,我们离开村寨,一直追踪那个人来到这里,你真的认为,只要我们抓到那个人,就能够让村寨恢复它原本的模样吗?”
“乌昭锡伦,那个人是你带到医者住处,请求医者出手相救,自从那个人出现在村寨,族长病倒了,医者病倒了,接着是村寨的其他族人们都纷纷病倒了,后来池羽也不知所踪,不管那个人的身份是什么,我们都必须抓住他,然后把他带回村寨交给医者,我相信医者一定能够从他身上寻找到救治族人们的办法,总之,我们两个人要尽快找到他。”
“嘉瑶姑娘,我们继续赶路吧,无论今晚会下起多大的雪,都不能阻挡我们前行的脚步!”
乌昭锡伦话音刚落,他率先转身迈步,嘉瑶紧随其后。
两个人离开深坑,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乌昭锡伦和嘉瑶一直谈论提及到的“那个人”,他正一刻不停的前往十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