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神君已经很久没有来找流年了,流年想,大概他是从司禄星君那里知道了真相,知道自己理亏,所以才没有回头向自己发难。
正如流年所想,南山境内,云锦正在被自家父亲凝视着,她看着自家父亲那对她未曾有过的严肃脸色,心下犯怵。
云锦试探地伸出双手,拉住南山神君的衣袖一角,晃悠了几下,用蚊蝇细声喊了声:“父亲......”
南山神君猛地抽出自己被拽住的袖角,扭头一“哼”。
原来自己父亲还是会生气的,这打破了云锦的认知,一瞬间,她的委屈又涌上心头,当即就抽泣地控诉:
“母亲走得早,她不管我了,现在,就连父亲都不理我了呜呜......”
整个屋子被这哭诉声环绕,甚至还有回声,南山神君那张生气的脸再也维持不住,他向云锦的左边叹了口气,又向云锦的右边叹了口气,终于受不了那哭声。
“别哭了。”
云锦听到这声音没有停下哭声,反而越来越伤心,哭泣声越来越重。
南山神君这下更是没了主意,他拍着云锦的后背道:“是父亲不好,刚才太凶了,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乖女儿,你不哭了好不好。”
云锦的哭声这才小了些,待哭声终于止住了,她控诉道:“父亲向着外人都不向着我。”
南山神君被噎地说不出话,他现在的所作所为确实是向着外人。
“女儿,你从小就没受什么委屈,父亲向来对你是有求必应,我一度认为这样才是对你最好的,却让你养成了现在这样的性格。”
云锦委屈的表情又爬上了脸庞,南山神君当即止住云锦那要哭的架势。
“你先听我说完,父亲不是天界的主宰,也不是为所不能,如今那臻跃和流年的婚事已定,你就弃了和那臻跃在一起的心思吧。”
南山神君话毕,云锦的眼泪夺眶而出,当即就抽泣了起来,她以前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要什么东西得不到过,如今的她第一次知道自己不是无所不能的,这种不受控的现状让她伤心至极。
南山神君当即就软了下心来。
“女儿,你当知道,就算是天帝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更何况是父亲这样的位置。现如今那臻跃和流年的事情已成定局,你应当看开些。”
云锦的挫败感油然而生,她就像是被抽走了魂魄般不知所以。
“这天上地下的好男儿多的是,为父给你挑一个对你更好的可好?”
南山神君的话刚落,云锦就像是突然回了魂,她大力推开了自家父亲一把,然后向外急速跑去,像是要逃离那即将到来的南山神君口中的好男儿一般。
“哎,神女有心,襄王无梦,这可如何是好?”南山神君叹息道。
他是不担心自家女儿想不开的,毕竟以他对云锦的了解,从小到大,她就没有拿性命开玩笑过,还是让她自己慢慢抚平伤口吧。
面前是蜿蜒的河流,汩汩声不绝于耳,云锦坐在河边,眼中还有湿意未去,她无论如何都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为什么我要退出,为什么我要慢慢舔舐伤口,让那些人逍遥自在?我不甘心。”
云锦狠狠薅了一把齐人高的杂草,一边挥着一边抱怨道:“都怪那该死的流年,和谁在一起不好,偏偏和我抢,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谁,才配得上那帝子妃之位。”
“可是现在连父亲都不帮我了,我孤立无援,怎么才能挽回败局?”云锦看着手中被自己拔下来的杂草,离了土壤的杂草就算长得再高再壮也没用了,她的眼神微咪,随后又猛然睁大道,“就这么办。”
此时的天宫正是一片寂静,神仙终日在天宫中,有时候也是要打盹的,就比如现在,除了那些值班的,大多神仙就会选择在这时候神游天外一番。
云锦悄悄溜进偏殿,果不其然就看到了正在睡觉的流年,此时的她趴在桌子上,而桌上放着两盘糕点和一个酒壶。
云锦在心里狠狠鄙视了流年一把,就知道她是个贪图享乐的家伙,云锦当即施法让流年陷入深度睡眠中。
“真的是天助我也,在这里不好把你给解决了,你这就随我走一遭吧。”她施法将流年的身形隐进衣袖里,大摇大摆地就出了门。
夜黑风高夜,一切都那么好办,云锦大大方方,甚至有些洋洋自得地出了天界,她计划将流年带到下界,趁着臻跃不在,找个秘密的地方,把她给解决了,这样才不会有人怀疑到她身上。
咸阴山,云锦以往是没来过这地方的,但是今日,为了她的计划,她第一次来到这种族繁杂的地方。
她来到山脚下,向树林里走了百余尺,待四周无人时,她放出衣袖里烂醉如泥的流年,蹲在她身边,用恨不得杀了她的口气说道:
“这咸阴山是魔族人的地盘,等你死了,肯定也会怀疑是魔族人杀了你,干我云锦何事?”云锦说完哈哈笑了两声,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自豪。
“妖族公主如何,未来的帝子妃又如何,如今不一样被我摆布?等你魂归九天之后,再去做你的帝子妃大梦吧。”
云锦手中运起术法,挥向那地上躺着的流年,那术法触及到流年的身体,本以为会把她的魂魄逼出,然后撕成碎片,但当那夺魄术法触及到流年的身体后,那掌力四散开来,包裹在流年的周身,再也进不得半步。
“真的是见鬼。”云锦抱怨了声上前查看,流年还是没有醒来,可这术法为何就被阻隔在外边,“这是?护体之术?传说护体之术需要消耗自身修为才能凝结成功,没想到你会提前给自己施这等术法。”
“我就不信你的修为能有多高。”云锦继续施加术法尝试攻破那守护结界,进攻的力量与那守护的力量正面交锋,竟然没有丝毫撼动到守护之力的痕迹,云锦步伐不稳,一个踉跄就后退了一步,只是片刻的功夫,她已然气喘吁吁。
“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强大的守护之力。”幸亏这守护力没有攻击性,否则,她的小命怕是要折在这里了,“此等功法,断然不可能是你的作为,肯定是他人给你施加的,难道是,臻跃?他竟然喜欢你到如此地步了么?竟然舍得舍弃自己的修为?”
动不了流年,抢不回臻跃,云锦此时身心俱疲,第一次深感这么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