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屿是盯上瞧梓潼，甩也甩不掉。

　　瞧梓潼浑身难安的到了山雨。

　　那是一座仙山，与青丰石山齐名。

　　方浅泽的师父奈何就住在上面。

　　山脚下，瞧梓潼难得犹豫了。

　　看着山雨发愣，奈何在这里背叛了他，其他的事不提。

　　方浅泽说他不曾娶妻。到底有几分可信。

　　双屿摇着扇子：“看来我不便上去了。”

　　禾青给他举着伞，挡着太阳。

　　方浅泽提着裙摆准备上去：“要上来便上来，没什么。”

　　双屿：“那我就不客气了。”

　　所有人都出发了，只有瞧梓潼依然不动。

　　双屿知道他不是不敢，而是不想。

　　瞧梓潼正准备退缩，一道惊天白光从山头直下，带着他上了山。

　　双屿皱了皱眉头，加快了脚步。

　　山顶，奈何坐在白帘飘荡的亭子里，自己跟自己下棋。

　　两个人的曾经都不可言语，因为从头到尾都有双屿这个人插手。

　　奈何是喜爱瞧梓潼的，但双屿也喜爱。

　　不同的是，奈何的是溺爱。瞧梓潼那时老爱咬人，仙风道骨的奈何便看着他吃。

　　而双屿浑身戾气的恶鬼从初遇开始，就盯着瞧梓潼，不让咬人，更别提吃了。

　　瞧梓潼原来也以为他不喜欢双屿，但思来想去。

　　好像不论他是否喜欢奈何，双屿都更适合但一个伴侣。

　　奈何曾说，瞧梓潼三岁的样子很可爱，就不要改变了。

　　但没有考虑到瞧梓潼不想当个小孩子。

　　双屿什么都没说，却找来了凤尾花，让他得以维持大人模样。

　　凤尾花长在冰天雪地，绝不是那种人间的冰天雪地。而是法术做的雪。

　　双屿能活着回来，是要让瞧梓潼看着他，说的自嘲点就是怕瞧梓潼失去他。

　　因为他有信心保瞧梓潼终身安全。活多久，保多久。

　　他并不认为瞧梓潼会难过，只是他自己会难过而已。

　　“来了？”

　　瞧梓潼的思绪被打断了。

　　“嗯。”

　　他缓缓向亭子走去。

　　他记得双屿说过，因为他喜欢奈何，而奈何常年一身白衣，所以他也穿这一身青衣。

　　奈何起身，温声道：“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瞧梓潼低下头：“好得很。”

　　奈何笑了笑，道：“还是老样子，小孩子气。”

　　瞧梓潼抬头：“你当真不曾娶妻吗？”

　　奈何点头。

　　瞧梓潼竟然有点失望。

　　“双屿还好吗？”奈何又问。

　　瞧梓潼道：“不清楚。”

　　奈何道：“他不是和你一道来的吗？”

　　瞧梓潼道：“是，但不清楚。人我见到了，我们见到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瞧梓潼很冷淡，冷道奈何有一时觉得是不是错觉。

　　奈何疑惑道：“啊梓？”

　　瞧梓潼的头突然抬起来，正视这奈何，说道：“时间久了，感情会淡的。我想，我们不合适。”

　　奈何道：“那双屿呢？你要选择他，他这些年也不曾出现啊？”

　　瞧梓潼很乱：“是，他不曾出现。”

　　但我会想他。

　　瞧梓潼：“到这里吧，奈何，娶不娶妻于我而言，都没什么放在过重要的位置。顶多当时难受一下，早忘了。”

　　奈何叹了口气：“随你吧，你若想来，我还在。”

　　这不是瞧梓潼想要的答案。

　　“瞧梓潼！”

　　双屿出现挡在了奈何和瞧梓潼之间，满怀恶意的看着奈何。

　　在双屿眼里，奈何是带坏瞧梓潼的罪魁祸首。

　　双屿拿着瞧梓潼走了。

　　奈何神色突然暗淡了，抬手，一柄金光闪烁的剑对着瞧梓潼。

　　也许因为喜欢瞧梓潼，奈何的本性被隐藏了。他得不到的，也不会让任何人得到。

　　这就是为什么他离方浅泽那么远，因为方浅泽不敢让这个疯癫的师父近身。

　　狂风吹起瞧梓潼的头发，他回头，却是眼前一黑。

　　双屿把瞧梓潼护在怀里。

　　猛烈一击全然由双屿承受。

　　瞧梓潼：“双屿！”

　　双屿笔直的站着，却略微有些受不住，背有些弯。道：“难过吗？你若是法力健在，我也不必要替你当下。反正残了正好，不介意照顾一个人一辈子。但你会死啊……”

　　方浅泽万万没想到，奈何当时让她废了瞧梓潼是这个意思。

　　瞧梓潼喊到：“方浅泽！你不是我主人吗？你吊着我的命，你能不能也收了双屿？！”

　　方浅泽却沉默了：“我不能。”

　　瞧梓潼：“什么意思？”

　　方浅泽：“当时，收你用的不是我的血，是我师父的。”

　　“……你如何，只有我师父能操控。所以……”

　　所以我做不到。

　　所以奈何才敢对着瞧梓潼打，因为双屿肯定会挡，哪怕瞧梓潼恨他，也好过跟双屿在一起。

　　双屿却真的认为瞧梓潼会难过似的，道：“别难过了。本来也就是死的，再死一次而已。”

　　瞧梓潼一滴泪滑下来：“这次不一样。”

　　这次之后，恐怕不会再见了。

　　他，不想见双屿想了几百年，可他除了初见那段时间，真的没有一刻是讨厌双屿的。

　　瞧梓潼腰间的双屿刀突然闪烁了一下，光暗下去，又闪烁起来。

　　双屿道：“礼物。”

　　双屿刀围绕着瞧梓潼和双屿。

　　双屿：“我的血肉。给你。”

　　奈何桥见。

　　双屿抬手：“我自私，你是知道的。用双屿刀剜了你的心窝子，在奈何桥，会有一根红线牵着你我，再也不是你和奈何了。”

　　一只鬼，灰飞烟灭。

　　瞧梓潼竟也毫不犹豫的剜了自己心窝子。

　　奈何：“啊梓！”

　　奈何桥，一片盛丽景象。

　　桥底的河装着忘情水，孟婆的锅里炖着孟婆汤。

　　双屿也许怎么也想不到瞧梓潼的毫不犹豫。

　　瞧梓潼那一刻终于信了，他早就喜欢双屿。只是奈何比他更高高在上，他贪恋了。

　　奈何桥上站着一身黑衣的双屿，那是他求婚时穿的。

　　倒真的人模狗样。

　　瞧梓潼冲上去，脚下不知哪来的石头一绊，人摔进了双屿的怀里。

　　一根红线牵起他们，孟婆来不及盛好孟婆汤，忘情水也没来得及卷上岸。

　　他们就走了。

　　很多年以后，方浅泽和奈何断绝了师徒关系，再到人间。

　　“啊屿！”

　　啊屿回头，笑了笑。

　　瞧梓潼奔向双屿。

　　方浅泽哭了。

　　时间很短，都是她害的。但换个方向想，如果没有他，双屿和瞧梓潼不会走到一起。

　　所以，

　　“别难过了。”暮雨道。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事后，方浅泽闭关了，又下了一场很大的雪。

　　暮雨每天都会清扫院子里的雪。万一哪天方浅泽出关路不好走怎么办？

　　双屿的下属禾青也被暮雨收了。方浅泽有了个曾徒弟。

　　许多年以后，方浅泽出关，为人看着更加冷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