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缠着我不放,为什么?”思琴原本动人的双目此刻充满了仇恨与厌恶。
“思,思琴?”洪金义听了思琴的话,一脸震惊的楞在原地,满眼不可以思议的看着思琴。
或许是对洪金义的厌恶胜过了恐惧,思琴止不住的大声宣泄道:“你死了,你早在七年前就死了,你知道吗?”
“可是我还活着啊,洪金义,我还活着!”
“我,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保护你。”洪金义有些无措的看着思琴,似乎并不明白她为何会这样。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你的保护对我来说只会给我造成麻烦!”
“夏叔莫名其妙从屋顶上掉下来,摔断了腿,朱老板好端端的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冯屠户不小心砍伤了自己的手指,所有跟我接触的人总会受到各种各样的伤害。”
“这些都是跟你有关系吧。”思琴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洪金义。
“他们,他们对你不怀好意,我只是,只是......”洪金义试图替自己辩解道。
“洪金义,我十六岁嫁给你,如今已经十一年了,看在我们从前也算真心相爱过,你放过我吧。”思琴似乎是累了,语气里满是疲惫。
“我今年才二十七岁,我还有几十年的人生要过,你总不能叫我往后的几十年里都守着你一个死人吧。”崩溃过后,思琴语气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洪金义只剩下满脸震惊的表情,他为了思琴甘愿留在这世间,即便做个孤魂野鬼也无怨无悔,可思琴却说希望他走。
“我,我爱你啊...”洪金义好不容易才说出这句话,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可我不爱你了,我的爱早就在这几年的时光里消磨殆尽了。”思琴抬起头看向洪金义,目光平静无波。
既没有从前浓烈的爱意,也没有刚才撕心裂肺的恨意。
“荣儿生病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我孤独寂寞的时候,你不在,阖家团圆的时候你也不在,洪郎,我也会累,我也想有人能陪在我身边,能跟我携手度过这一生。”
“我想要的很简单,我只想有人能陪我一起照顾荣儿,能在我需要的时候,给我一个拥抱,在我感到疲惫的时候,有一个能让我安心休憩的地方,可这些你都给不了我。”
思琴平静的话语却仿佛一根尖锐的刺,狠狠扎进洪金义的内心最深处。
“洪郎,你给不了我的,总要别人给我吧。”
随着思琴的话音落下,洪金义一点点消失在思琴面前,无影无踪。
思琴看着洪金义一点点消失,而后才反应过来,猛然回头看向宋浔的方向,“他,他去哪里了?”
“投胎去了。”宋浔听了思琴的话,视线落在窗外的空地上。
一直支撑他在这世间徘徊的信念消失了,他自然也没办法再留下来。
“应怜之,帮我送思琴回去吧。”宋浔垂下眼眸,眉眼间似乎多了一丝疲惫。
“好。”应怜之看了宋浔一眼后,起身送思琴出门。
直到走到思琴家门前,眼看应怜之转身离去,思琴这才一把抓住应怜之的手臂,不确定的开口道:“应先生,他真的走了吧,他不会再来找我了吧?”
“夫人放心,浔儿既然说他投胎去了,那他便再也不会来了,夫人日后尽管安心过自己的日子就是。”
应怜之说着,一点点抽出被思琴握住的手臂。
好在思琴并未注意到,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的开口:“那就好,那就好。”
“思琴夫人可千万记得,保密。”应怜之看着思琴,依旧是嘴角带笑的温和模样。
“我知道的。”思琴听了应怜之的话,轻轻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回去了,思琴夫人也早些休息。”应怜之听了思琴的话,嘴角的弧度又加深几分。
思琴看着应怜之离去的背影,忽然想到她先前让人好不容易才寻了位仙师来,过两日就要到了,如今怕是要仙师白跑一趟了。
她早就怀疑身边有不干净的东西,之前找上应怜之也不过是看中他克妻的名声,如果连应怜之跟她在一起都会出事的话,那她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可没想到应怜之却主动来找她合作。
无论如何,结果总归是好的。
思琴嘴角挂着一抹轻松的笑容,走进家门。
应怜之回到家的时候,夜已经有些深了,宋浔不知为何又一个人跑到屋顶上喝酒去了。
应怜之抬头看了一眼后,熟练的找出梯子爬到屋顶上,坐在了宋浔身边。
宋浔侧目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酒壶递了过去。
应怜之一言不发的接过宋浔手里的酒壶,仰头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喝光了壶里的酒。
良久之后,宋浔盯着不远处的半圆的月亮,慢慢开口道:“应怜之,你不要成亲了,好不好?”
应怜之抬手摸了摸宋浔的头发,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希望我成亲的是浔儿,不希望我成亲的也是浔儿,浔儿这么任性,到底要我如何呢?”
宋浔扭头,看着应怜之的眼睛,语气十分虔诚的开口:“我要你,开心。”
“要每一天,都开心。”
“你在我身边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应怜之听了宋浔的话,笑弯了眼睛。
“应怜之,做自己喜欢的事吧,不要因为我随口的一句话,去逼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宋浔抬手轻轻覆到应怜之俊秀的眉眼上。
“我喜欢看你笑,我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可是我却忘了三娘曾经告诉过我,我认为世上最好的东西,对你来说却不是。”
“所以,应怜之,继续按照你喜欢的方式生活吧,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只要你需要,我一定会在。”
应怜之任由宋浔带着凉意的手指覆在自己眼前,良久以后,久到宋浔微凉的皮肤都被染上他的体温,这才轻轻开口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