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浔一个人被关在房间里,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可她始终没有等到翡荷,却等来了另外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宋浔妹妹,你还好吗?”田生悄悄溜进来,一脸担忧的看着宋浔。
“你来做什么?”来的人正是与宋浔有个一面之缘的田生,连宋浔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再见到他。
“我来救你出去,你放心,门口的人已经让我支开了,你等下直接跑就可以了。”田生压低声音回答宋浔的话,手上还忙着解开绑在宋浔身上的绳子。
手脚被捆了这么长时间,早就麻木了。
“你快走,随便找个地方跑走就是了,他们找不到你的。”田生或许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一脸紧张的表情。
田生等了半天,宋浔却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难免有些着急,“宋姑娘,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你别怕,尽管放心的离开就是。”
“翡荷姐姐说过,会来救我的,我会在这里等着她。”宋浔语气平淡的开口。
田生看了宋浔一眼,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固执,只好改口道:“其实就是翡荷让我来的救你的。”
宋浔只是安静的注视着田生,似乎能看穿他的一切谎言,她淡淡开口:“你骗我。”
“不是,不是的。”田生也没想到他人生中第一次撒谎居然会被人一眼看穿,顿时有些窘迫的辩解道。
“翡荷肯定也不想你受伤,所以先离开这里好吗?”田生说着,就准备伸手强行拉着宋浔离开。
在田生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宋浔衣服放一刹那,宋浔居然眼睁睁的在田生面前消失了。
田生有些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睛,又伸手往前探了探,触碰到的只是一片虚无。
“或许那个姓崔的人说的不错,我确实是邪物。”
宋浔带着凉意的声音从田生身后传来,田生猛然回头,宋浔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田生满脸惊讶的看着宋浔,一瞬间竟忘了要说些什么。
“你看到了,我如果想离开,随时都能离开。”宋浔摊了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可是,翡荷姐姐说过会来救我,所以我会在这里等着她。”宋浔说这句话的时候,嗓音里不自觉的染上一丝柔和。
“好,我明白了,可无论结果如何,希望你都不要难过。”田生听了宋浔的话,释然一笑后转身离去。
宋浔安静的坐在屋子里唯一的椅子上,耐心的等着那个说会来的人。
房间外,翡荷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直到田生的身影彻底远去,才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家。
她愿意相信宋浔,可今天晚上看到的一切却让她再也没办法相信。
她甚至都没看清宋浔是如何移动到田生身后的,宋浔亲口承认了她是邪物,她听到她亲口承认的。
翡荷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裙子,心中思绪万千。
田生哥哥为什么要去救她,明明他们才只见过一次不是吗?
崔仙师说过,宋浔有蛊惑人心的能力,所以,连田生哥哥也被她蛊惑了吗?崔仙师说他们不得长久。
那他们会分开吗?宋浔会抢走她的田生哥哥吗?
不可以的,没有人能阻止他们在一起,谁都不可以!
“那个女人走了,我就说她不会救你的。”
宋浔耳边又响起了旁的声音,这两年来,她能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多了,身上奇奇怪怪的能力也随着年纪的增长越发明显。
那些游魂也只敢跟她说说话,他们似乎在害怕她身上的一些东西,虽然她也不知道是什么。
宋浔再次见到崔景弦的时候,是被那些人压往九河江的路上。
崔景弦换了一件湖蓝色的衣袍,头戴玉冠,手里拿着一把长剑,一副仙风道骨,超凡尘脱的模样。
他缓步走到宋浔面前,明明该是一副悲天悯人的仙人之姿,说出口的话却如此凶恶,他对宋浔开口道:“邪物,去死吧。”
宋浔看着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动作,只是问了一句:“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想要我死?”
宋浔只是不解的看着他,除了不解之外似乎没有别的情绪。
她很确定她没有见过这个人。
偏偏只是这样一句简单的问话却不知为何惹恼了崔景弦,他狠狠的瞪着宋浔,咬牙切齿的说道:“妖邪,本就该死!”
“来人,把她仍下去。”
崔景弦冷冷的说道,身旁的人听了他的话,毫不犹豫的把宋浔扔到九河江里,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水淹没后开始欢呼起来。
“你且记住了,取你性命之人是我崔景弦。”
宋浔全程并没有反抗,任由那些人将她推入水中。
她在岸上的那些人里看到了翡荷,尽管她极力将自己隐藏在人群里面,可宋浔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和那些人一起看着她被江水淹没。
她没有来救她。
原来这世上,除了枫林晚,并无她的归处。
没有枫林晚,她便什么都没有了。
崔景弦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完全禁锢了她身上的法力,其实崔景弦这样做,完全是多此一举,因为宋浔从来都不想反抗。
如果能就此死去似乎也不错,她说不定就能见到爹爹了,她真的真的很想他了。
这世上没有她惦念的人了,好不容易出现一位愿意关怀她,照顾她的人,没想到最后也会希望她死去。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死去吧。
宋浔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这样想到。
可没想到的是,她还是活了下来。
活下来的她,是人,却又不是人。
宋浔倏然惊醒,耳边传来的是有规律的心跳声和应怜之绵长的呼吸声,房间里依旧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她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还梦到了许久以前的事情,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着过了。
应怜之不知何时也睡了过去,尽管已经知道她不会感到冷,却还是把床上唯一的被子盖到了宋浔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