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浔突然出声打断了宋臻和燕双归的交谈,她双手提着裙摆欢快的围着宋臻转圈圈。
宋臻瞧着一脸欢快的宋浔,又瞧了瞧已经恢复如常的燕双归,也就自然而然的越过这个话题,摸着下巴端详一番后才对宋浔开口:“这样看着倒像个小姑娘了。”
宋浔听了宋臻的话,气鼓鼓的跑到他身边,双手叉腰看着他,“爹爹,难不成浔儿以前都是男孩子吗?”
宋臻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宋浔一遍,她今日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裙,裙摆处随意的绣着几颗小红豆做点缀,走动间若隐若现。
发髻上系着的两根粉嫩嫩的丝带被风吹起,正轻盈的随风舞动。
宋臻觉得只要宋浔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就是他理想中完美女儿的形象,可惜她太过于跳脱,简直比枫林晚的男孩子还要顽劣几分。
“双归,你就应该给她多做一些这样的衣服,这样瞧着多好看!”宋臻越看越满意,嘴上是止不住的赞叹。
“爹爹真肤浅!”宋浔听了宋臻的话,对他吐了吐舌头,不想理他,随后蹦蹦跳跳的跑去燕双归身边。
“哟,你还知道什么叫肤浅呢。”宋臻听着宋浔突然冒出来的话,有些哭笑不得。
“当然了,”宋浔一脸骄傲的看了宋臻一眼,“四爹爹说过,不能从一个人的外貌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要用心去感受!”
“只在意外表的人,就叫肤浅!”宋浔说完,一脸得意的看着宋臻。
“你一个吃颗果子都要选最好看的那一颗的人,好意思说我肤浅?”宋臻反驳道,说着就要上手去抓宋浔。
“三娘,爹爹不讲道理!”宋浔果断躲到燕双归身后,还挑衅似的对宋臻做了个鬼脸。
“爹爹今天就让小浔儿知道,爹爹是怎么以‘理’服人的。”宋臻说着,就要撸胳膊挽袖子,去抓宋浔。
燕双归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看着两人在她身边打打闹闹。
她幼时似乎也是如此,为了躲避那些繁杂厚重的医书,想尽各种办法,只可惜她的父亲不似宋臻这般宠溺她,每当她背不出药方被父亲严厉批评的时候,母亲总会出来百般袒护她。
“抓不到,抓不到!”宋浔躲来躲去,见宋臻一直抓不到她,还故意对他做鬼脸。
宋臻武功高深莫测,要抓一个小小的宋浔,简直是手到擒来,可他却愿意陪着宋浔一起嬉戏玩闹。
柳成荫过来看到这温馨的一幕时,都不忍打扰,站在一旁跟燕双归一起看着他们玩闹。
直到他们玩的差不多了,柳成荫这才开口叫住宋臻。
“老大,李净言醒了,说要见你,”说到这里,柳成荫特意停顿下来,看了一眼燕双归,见她没什么异样,这才补充上后半句,“和燕双归。”
“浔儿,到三娘这里来,瞧瞧这跑满头的汗。”燕双归像是没听到柳成荫的话,自顾自的对宋浔招手。
宋浔满头大汗的跑回燕双归身边,燕双归掏出手绢蹲下身子帮她拭去额头上的汗珠。
“双归,去瞧瞧?”宋臻先是征询燕双归的意见。
要是燕双归不愿意,也没人敢逼迫她。
“那便去看看吧。”燕双归收起手帕,也顺便收起脸上温和的笑意,一脸淡漠的回答道。
“我也去,我也去。”宋浔也急急忙忙的开口,唯恐他们把自己落下。
“那便一起去吧。”燕双归低头看了宋浔一眼,牵起她的小手。
四人一同来到李净言暂时的住处,那天之后,李净言便被安排在这间不算豪华却也不算破败,许久未住人的院子里。
李净言看起来比昨日好了许多,已经能在院子里走动了。
李净言见到人来,立马快步迎了上去,“宋先生,柳先生,燕姑娘,宋小姐。”
只是昨天匆匆见了一面,又是在那样混乱的场景下,他便能如此准确的认出他们几人,此人,想必不简单。
柳成荫瞧着李净言的细致周到的礼数,摇着扇子上前一步,回礼道:“李公子客气了。”
“恕我冒昧,我瞧着李公子的言谈举止,想必定是富贵人家公子,只是不知李公子是何方人士?”
柳成荫继续昨天的问话,眼神悄悄的打量李净言。
他突然被人抓到枫林晚,在明知他们是土匪的情况下还能如此镇定自若,若换了普通人早就被吓破了胆。
“柳先生言重了,我本是南国人士,家住聚星城,因着机缘巧合这才到了枫林晚,说来也称得上是一场奇遇。”
在柳成荫悄悄打量李净言的时候,李净言也在悄无声息的打量着柳成荫。
“聚星城,天子脚下皆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只是李公子失踪多日,为何不见有人来寻?”
他们早就派人守在枫林晚附近,只要有人靠近,就会立刻汇报给他们,可这李净言都在枫林晚半个多月了,却丝毫不见有人来找。
更何况他的那些仆人们也都好好的被放了回去,李净言的家人们应该早就知道他人在枫林晚才是。
这倒让柳成荫颇为不解,谁家公子少爷被土匪抢走,家里人不都得赶着报官,大张旗鼓的找上枫林晚,让他们把人还回去。那会像这般,仿佛宋浔只是随便在路上捡来个无关轻重的流浪汉一般,丝毫无人问津。
李净言听到此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我的那些兄弟,怕不是巴不得我死在外面,再也回不去。”
“李公子这话是何意?”柳成荫收起手里的折扇,静静的看向李净言。
“只因我家略中有薄产,父亲又年迈,几个兄弟都想继承父亲的产业,是以兄弟之间早就只剩下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哪儿还有什么兄弟情分,恐怕,他们也希望我死在外面才好,这样,便少了一个人跟他们分家产。”
李净言开口,话语里只剩下无尽的酸涩。
“爹爹,他好可怜啊。”宋浔听完李净言的身世,忍不住扯了扯宋臻的衣袖,对他多了几分同情。
“那你为何又会到枫林晚,聚星城和挽月城,就算骑马,日夜不停,也足有半个多月的路程,你身体不好为何还会到这里来?”
宋臻拍了拍宋浔的脑袋,转头询问李净言。
“不瞒各位,我兄长告诉我说此处有位神医,能医百病,我这次来,便是想找到这位神医看病的。”
“那你身上这毒,也是你那几个兄弟下的?”燕双归也是知道,人可以为了利益自私到何种地步,所以才有此猜测。
李净言听了燕双归的话,神色落寞的低下头,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