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后,两人之间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往后十多年的同窗相处中,都在想尽办法给对方使绊子。
“影欢,敢不敢跟我比射箭?”已经长成半大少年的岑之平走到影欢面前,拿着手里的弓箭,挑衅的看着影欢。
“比就比,岑之平,你要是输了可别哭鼻子。”影欢毫不犹豫的接下岑之平的宣战。
两人渐渐长大,虽然不再像小时候那般随随便便就动手打起来,却也总会在其他一些事情上争个高下。
两人同时拉起弓弦,目光坚定的看向远处的靶子。
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
两人同时松开弓弦,远处的靶子上同时多了一支箭羽,不偏不倚,正中靶心。
两人转头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不服输的劲头。
第二箭也是同时射出去,亦是同样正中靶心。
第三箭,也是最后一箭,若还是都射中靶心,那这次比试便是平局。
很显然,平局这个结果都不是两人想要的,他们唯一想的,便是如何胜过对方。
两人再次拉开弓弦,这次,岑之平率先放手,影欢不甘示弱,紧随其后。
唯一不同的是,岑之平的箭径直朝着影欢的靶子射去,这一箭,岑之平用了十足的力道,箭落到靶子上的一瞬间,直接将靶子狠狠折断。
靶子断裂,倒在地上,影欢射出去的箭没了目标,只能坠落在地。
“影欢,未中靶。”岑之平得意的看了影欢一眼。
“你故意的!”影欢攥紧了手里的长弓。
“我赢了,小矮子。”岑之平看了一眼身高只到自己鼻尖处的影欢,故意嘲讽的开口。
“你叫谁小矮子呢!”
影欢当即不管不顾的冲上前去,对着岑之平的脸上就是狠狠一拳。
岑之平的“小矮子”三个字成功激怒了影欢,身高一只都是影欢的痛点,明明跟岑之平同岁的他,却偏偏比他矮了这么多。
明明各方面都能胜过岑之平的影欢,偏偏在身高这点输给了岑之平,而且一输输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赢过。
任何人都不能在影欢面前提起“矮”这个字,偏偏岑之平一次又一次的往影欢的痛点上踩。
两个从小打到大的人,动起手来自然轻车熟路。
打斗间,岑之平一把扯下影欢腰间的荷包,大喊了一声影欢的名字。
“影欢!”
影欢看着岑之平手里的东西,从他身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沾着的灰尘,面无表情的冲岑之平伸出手,“还给我。”
影欢离开后,岑之平顺利的从地上爬起来,把荷包递到影欢手里。
“每次都用这一招,你无聊不无聊。”影欢拿回荷包,重新系回到腰间。
“招数不再新,管用就行。”岑之平撇撇嘴,无所谓的开口。
他也是偶然间发现影欢对这个荷包格外的在意,那次他拿着他的荷包玩,平日里他们二人打打闹闹也都习惯了。
可那次,影欢硬是下了死手,要不是最后强行被人拉开,岑之平都怀疑影欢是不是要把他往死里打。
所以他也只敢拿着荷包威胁一下影欢,要不是因为这两年影欢的实力增长太快,他实在打不过,他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谁让他明知打不过影欢,还喜欢去招惹他。
“影欢,你那荷包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让你这么宝贝?”岑之平凑过去,一脸好奇的问道。
岑之平实在是好奇的不得了,偏偏影欢又不肯告诉他荷包里究竟装了什么东西,他追问许多次都没能问出来。
“关你什么事。”影欢理了理衣服,一脸冷酷的扔下一句,就要离开。
“影欢,训马司最近新来了一匹烈马,半个月来愣是没有一个人能将其驯服,你敢不敢去试一试?”
“不去。”影欢对训马这种事情并不感兴趣。
“你要是能驯服这匹烈马,从今往后,我给你当书童,要是不能的话,你给我当书童,怎么样?敢不敢赌一把?”
岑之平抛出诱饵。
影欢停下脚步,看着岑之平,认真的开口:“当真?”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岑之平见影欢态度有所动摇,连忙举手保证道。
“好。”
影欢对训马不感兴趣,可若是能让岑之平给他当书童,他还是乐意一试。
“那三日后,城外观胜亭见!”岑之平看着影欢走远的背影,大声喊道。
他可是亲自去见过那匹烈马,十多个经验丰富的训马师都未能将其驯服,仅凭一个小小的影欢,绝不可能做到这件事。
一想到三天都就能让影欢做自己的书童,处处听他的吩咐,岑之平内心便忍不住的窃喜。
最后两人都带着一脸的伤回家,只不过一个面目狰狞,一个只有一些轻微的擦伤。
影夫人一见到影欢脸上的伤,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影欢和影夫人一起吃过晚饭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沐浴过后躺到床上,嘴里默默念道:“我要看看何朗大师的《冷月昙花图》。”
说完,便闭上眼睛,安然的睡去。
次日一早,影欢醒来的时候,果真在枕边看到了一副卷起来的画卷,打开一看,正是昨晚他睡前提到的《冷月昙花图》。
自从金蝉玉墨笔之后,影欢渐渐发现,如果他想要什么东西,只要在睡前默默的念出声来,第二天一早,就能看见自己想要的东西出现在枕边。
黄金玉石,古籍名画,传世珍宝,只要他想要的,都会出现在他身边。
不过这些东西一般都不会在他身边留太久,一般也就三天左右,三天过后便会消失。
不知为何,当初小小年纪的影欢却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
影欢坐在床上展开画卷,清冷的月与盛开到极致的昙花交相辉映,每一处都显得相得益彰,笔触细腻生动,仿佛画上的昙花就开在眼前。
据说何朗大师用了十年的时间来观赏昙花开放,只为画出这副《冷月昙花图》。
影欢只看了两眼便兴致缺缺的合上画卷,随手扔到一边。
“何朗大师的画作,也不过如此。”